“够了，我把故事背景已经交待了，你们就试一下这场戏。”
杨曼舒不疾不徐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四个人分成两组演对手戏，林妙和赵与一组，李布和秦素雅一组。
杨曼舒和从程南并排坐在椅子上看着四人的表演。
两组人演同一场戏，高下立断。
等他们的表演结束后，程南转头向杨曼舒问道：“曼舒姐，你想选谁。”
杨曼舒歪了歪头，笑着看着他说道：“这是你的第一步电影，当然要你自己决定了。”
“我只是个帮你润色剧本的编剧，我希望以后你想起来这部电影的时候，它是完全只属于你的艺术。”
只属于他的艺术，程南听了这句话呆呆地和她对视着，胸膛中的心脏加速地跳个不停。
他强装镇定，转过头去。
“那就李布和秦素雅是男主和女主，你们还有什么疑义吗。”
杨曼舒的眼神在几个人身上打转。程南的做法没错，李布的演技压过赵与不是一星半点儿，至于秦素雅和林妙……
她的目光落在了林妙的脸上。
其实不见得林妙的演技比不上秦素雅，但是在刚才对戏的时候，秦素雅的确是比林妙的演技要自然不少。
杨曼舒估计是林妙可能有点紧张。
不过好在林妙的脸上和眼神中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失落之色，反而站在一旁为高兴的秦素雅和李布鼓着掌，眼中只有欣赏和赞美。
李布激动地鞠了一躬，这是他进了演艺圈之后演的第一个男主角，即使只是一个微电影，但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令他兴奋和骄傲了。
秦素雅向程南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她眼中含着热泪，“多谢学长给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程南皱了皱眉头，声音听不出来高不高兴：“你的机会是你自己争取来的，和我无关，还有现在这种情况叫我程导就好，学长不太合适。”
倒不是他摆架子，只是在选角这样重要的时候，她喊自己学长，在观众们看来可能会被怀疑是裙带关系。
秦素雅的眼底浮上几分小失落，“好的，我只是太尊敬学长了，想着这样叫能亲切一下，不过以后我会注意的。”
分完角色之后，程南就让大家各自去休息了。
毕竟为了赶时间今天下午就要开始拍摄校园戏部分。
杨曼舒在休息的空隙去了趟洗手间。
她正坐在马桶上刷着手机，突然听到旁边里的隔间门开了。
“咔哒——”一声，然后落了锁。
本来到这儿一切都算正常，但过了一分钟吧，隔壁就传来了一阵啜泣声。
断断续续的，似乎很伤心。哭着哭着，声音中其中还夹杂了几句对自己的埋怨，“林妙，你怎么这么没用，送到眼前的机会都抓不住。”
杨曼舒这才明白，原来是林妙因为没发挥好拿到女主的角色，现在便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面哭。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继续在马桶上坐着比较合适。
她一出去，那林妙不就知道有人听见她哭了吗，还是别让小姑娘那么尴尬了。
差不多又过了五分钟吧，杨曼舒的腿都要坐麻了，旁边的哭声才逐渐平息了下去。
杨曼舒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下自己应该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没成想，右边又传来一阵开门声。
一个打着电话的女声也随之入了杨曼舒的耳朵。
“嗯，我拿到女一了。你是不知道，那个林妙表现的有多差哈哈，小家子气的很，上个台都紧张成那样，长得也拿不出手，依我看她赶紧转行算了。”
应该是秦素雅在和某人聊今天试戏的事。
“还有那个木易，不就是攀上了周瑞吗，装什么啊。对了，你再帮我查查那个赵与是什么来头，还挺嚣张的。”
杨曼舒闻言故意嗤笑了一声，她的笑声突兀地出现，让两边的隔间同时诡异地没了声音。
她拨通了燕离的电话，甚至还故意放大了音量。
“喂，宝贝。你上次在酒局上不是拒绝了那个秦素雅吗，怎么她还来了啊。”
“舒舒你是不知道钱难挣，屎难吃。这不是有人要把她塞进来吗，我只能答应了。人家也榜上了大腿。”
“哦，懂了懂了。我说的呢，这样的人怎么还上来了。行，那就这样吧，拜拜。”
一时间尴尬无比。
杨曼舒伸手敲了敲隔间的墙，语气中充满调侃，“妹妹，以后多看点电视剧，不知道卫生间向来是修罗场吗，还是经验太少，以后千万别在卫生间嘴别人哟。”
秦素雅还是没有声音。
杨曼舒悠哉悠哉地砰地一声打开门，洗了手，然后出了洗手间。
——
下午三点，准时开拍。
这还是杨曼舒第一次进片场。
她披着灰色的针织长款外套，头发被夹在脑后，带着一副银丝眼镜。十分舒适慵懒的一套穿搭，穿在她身上韵味十足。
程南坐在监视器后面做着准备工作，目光专注。
“给。”
他听见声音抬头看去，原来是杨曼舒递过来一颗薄荷糖。
她眼中带着笑，“吃一颗，缓解一下。”
“多谢。”
程南接过糖果，拨开糖衣，塞进嘴中。
那股辛辣刺激的味道一下子冲进脑中，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以前虽说也导过一些片子，但今天这么正式的还是第一次，所以心中不免紧张。
他没想到杨曼舒居然注意到了，还来帮自己缓解。
他看着杨曼舒的背影，她已经走到了演员身边去讲戏了。
杨曼舒手中拿着剧本，李布，秦素雅四人围在她的身边，乖乖听她讲戏。
他们都是小演员，在这个棚里，导演和编剧就是天。
四人之中，只有秦素雅的表情不太自然，她时不时就往杨曼舒的脸上看去，想要看看她的表情有没有什么异样。
杨曼舒讲起剧情的时候，身上的气势凌厉了不少，几人努力地消化着她说的人物内心和情绪。
“这几场是前面的校园戏，没有什么复杂的情绪，你们只要演出少年少女间的懵懂和青涩就好。”
杨曼舒看了看程南，见他给自己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对着四人说：“好了，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自从开拍了之后，程南立马变成了高度专注的状态。
这一刻的他，是杨曼舒从未见过的程南。
她欣赏着他工作时候的样子，他五官锋利，认真的时候眉毛不自觉地微微皱在一起，说不出的帅气。
杨曼舒再次感叹了下自己的眼光真不错。然后抱住手臂，看向了李布几人。
“李想，你以后想学什么啊？”
“学医吧，你呢？”
“我想学设计。”
摄像机的后面，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并肩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聊着理想。
青涩的两人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谁也不敢抬起头来，那种独属于学生时代的酸涩氛围扑面而来。
杨曼舒以最纯粹的目光欣赏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感叹自己的学生时代已经太过于久远。
李布和秦素雅本身长得就嫩，演学生可以说是手到擒来，杨曼舒并不担心他们的表演。
“再来一条。”
程南的声音打断他们。
李布和秦素雅闻言点点头，两人倒回去又重新来了一遍。
“再来一条”
程南的声音还是不满。
李布和秦素雅依旧没说什么。
“再来一条。”
“再来一条。”
“再来一条”
……
杨曼舒已经记不清程南说了多少次重来了，李布和秦素雅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一场简单的戏拍了这么多遍还不能让程南满意，这让两人对自己的表演都产生了质疑。
杨曼舒走到程南的身边。他已经入了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程南的眉毛现在现在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看上去十分凝重与不满。
又拍了一条后，他后背猛地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用手捏着鼻梁，声音沙哑：“大家休息一下，去吃个饭吧。”
片场的人渐渐散去，他却始终没有动作。
“怎么不一起去吃饭。”
程南听见杨曼舒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他以为身边的人早走光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
杨曼舒不经意地笑了笑，“怎么能把程导一个人扔在这儿。走吧，姐姐请你吃饭。”
程南还是第一次听她叫自己程导，似打趣又似正经的语气，倒是令人十分好接受。下意识地，程南站起了身子带上口罩，跟在杨曼舒后面一起出了片场。
杨曼舒找了附近的一家店，看了看程南，“就这家吧。”
程南抬头看着上面的牌子，“重庆老火锅店”
他想说就我们两个人在拍戏的间隙来吃火锅是不是不太合适。
“快点吃没什么的。”
杨曼舒像是会读心术一般，解释了一句话便拉着程南进了屋。
刚一进屋，程南就愣了。
原因是张向松就站在不远处朝着两人招了招手。
杨曼舒拉着程南的手就朝他快步走去。
程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就没甩开她的手。
“包厢就在二楼，我带你们上去。”
程南有些疑惑：“张导，你怎么也在这儿？”
“这不你舒姐叫我来吃饭，索性我那儿的进度也不着急，就来了。”
三人说着话，进了包间。
桌子的中间一口鸳鸯锅已经咕嘟咕嘟开了，桌子上摆了不少菜，荤的素的都有，十分齐全。
三人一齐坐下。
杨曼舒：“我这不想着你们拍的累了，所以来吃个火锅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