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曼舒对于他梦中女神这件事自然一概不知。
现场的工作人员都因为杀青而高兴欢呼，场务从旁边推出了一个小推车，而小推车上则摆放着一个三层的蛋糕。上面插着几个Q版小人，看小人样子是主创们，程南的小人在中间。
场务：“程导，这是节目组为你们准备的杀青蛋糕。”
杨曼舒看着蛋糕上的自己。别说，还挺像的，就是仿照她日常在片场的穿搭做的。她的小人就在程南的身边。
赵与在她身后看到了蛋糕，也想上前看看自己的Q版人物，于是往前站了站。
他这一挤，恰好就把杨曼舒挤向了旁边。
她今天穿了一双带点跟的鞋，重心一下子不稳就打了个趔趄栽向旁边。站在她右侧的程南，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接住了她。
她正好跌进他的怀里。
杨曼舒感受着那属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温暖胸膛和清冽气息，差点就被迷了理智但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是面色镇定地说了声“谢谢”。
然后不动声色地退出了那让她留恋的胸膛。
程南也没说什么，只是浅浅开口：“没事。”
赵与注意到自己的失误，连忙道歉：“舒姐，你没事吧，脚崴没崴。”
杨曼舒摇摇头：“真没事。”
赵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李布站在蛋糕的另一边，此刻张罗着：“我们一起切蛋糕吧！”
林妙附和：“是啊，是啊，程导你来切吧。”
程南身为导演，理应作为切蛋糕的第一刀，自然就没推辞。
一刀下去，这个蛋糕就交给了聚会经验丰富的赵与来处理了。
他端起盘子，很快就将一整个蛋糕分成了数个小块，然后递给了现场的工作人员，虽然不多，但是基本上每个人都有。
林妙和李布、程南几个演员要控制身材，对于蛋糕这种热量炸弹一向是敬而远之。
于是赵与起了个头，抓住一把奶油就往李布的脸上抹。
李布愣了愣，反应过来后马上还击。
现场的工作人员基本上都是年轻人，又混熟了，所以很快就打闹成了一团。就连程南也不可避免地挨了几次奶油炮弹，虽然不似别人脸上那么多，但是也不少。
他笑意盈盈地看着赵与他们玩，然后一只手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湿巾擦着脸上的奶油。
杨曼舒脸上只有一点点，基本上两下子就擦干净了。倒是程南，她抬头看去，只见他脸颊旁还有一块儿没被擦掉的奶油渍。她拿着湿巾伸了过去。
程南的脸上一股湿凉的感觉，猛地一回头，就看到了杨曼舒正抬手帮自己擦着脸。他眼神惊讶，“你……”
杨曼舒看着她炸毛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别动，脸上有东西。”
莫名其妙的，程南被她这么一说居然真的没动，任凭着杨曼舒帮他擦去脸上的奶油。
杨曼舒的手指裹在微凉的湿巾里面，在程南的脸上留下湿润的触感。这触感在他的心里泛起了一阵涟漪。
“好了。”杨曼舒将湿巾在他眼前晃了晃，像是在示意自己没骗他。
程南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多谢。”
“没事。”她不经意地回复他，然后将湿巾扔进一旁的垃圾桶，刚才的行为就像是一个顺手的小动作一样。
工作人员走了过来，“程导，我们这边想做一个整体采访，后期会放进去，你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程南将赵与他们叫了过来。
赵与得知自己要被采访，十分兴奋。导演组的工作人员便顺便把主持的手卡交给了他。
赵与清了清嗓子，“非常荣幸今天就由我来担任我们《那年今日》剧组的主持人，首先第一个问题就是对其他人的印象是什么。”
“我们先从程导开始。”
程南愣了愣，思考了一下便缓声说道：“我和李布第一见面，是之前的一个试镜。我在旁边看，当时只有一个想法，他演技太好了。”
李布被他夸的不太好意思，程南说的就是上次‘小镇人家’的试镜。
程南：“林妙和你，我都是这次遇见的，你们能选我这个新人导演，我很感激，然后也很贴合角色。”
赵与表情满意，然后又催促他道：“那我们曼舒姐呢，第一次遇见她是什么感觉。”
杨曼舒也很期待着他的回答。
程南心中一阵纠结。
第一次遇见她吗？应该是在高中看了那本书吧。但自己能这样说吗？绝对不可能
程南再次回忆了一下两人初遇的那个饭局。他以为她是小舅舅身边的新人，她还将他堵在卫生间回来的路上要微信，结果被他拒绝。
桩桩件件，好像都说不出口。
程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描述。
杨曼舒见他一直不说话，眼神似有打趣之意。
程南又仔细想了想，当时在保姆车里面，虽然两人没正式见面，是不是也算初遇了？
干脆就说这个，“第一次遇见舒姐的时候我坐在车上，算是一次巧合吧，当时我觉得曼舒姐还是挺酷的。”
杨曼舒像是突然想起此时一般，眉眼弯弯：“当时我还说了程导一句烂好人。不过后来我也重新解释了，他是做好人好事。”
现场的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这场采访持续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等一切都结束了之后，赵与他们在化妆间边卸妆边闲聊。
赵与突然提议：“我都饿了，要不然我们一会儿去吃饭吧，算是我们几个的杀青宴。”
程南点点头，表示赞同：“可以，我请客，你们看看想吃什么。”
赵与拿出手机，点开附近的某点评软件。翻了一会儿后说道：“海鲜酒楼吧，高蛋白吃了没什么负罪感。”
“这个不行，换一个。”几乎是赵与说出来的一瞬间，就被程南给否决了。众人惊讶地看着他。
杨曼舒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是因为自己海鲜过敏。
赵与一脸懵。
程南下意识的开口解释：“舒姐海鲜过敏。”
赵与先是恍然大悟的表情，但马上又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杨曼舒及时解释，“上次我和程导一块儿聊天时候告诉他的，没想到程导的记性这么好。”
赵与：“这样啊，那我们换一家店看看。”他继续往下翻着，“这个吧，潮汕牛肉火锅怎么样？”
李布：“我可以。”
林妙：“我也可以。”
程南看向杨曼舒，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不过敏吧。”
不是问她别的，而是直接问她过不过敏。毕竟他没忘了她上次明知道自己海鲜过敏，但为了陪他，还是硬吃。
杨曼舒点点头：“我不过敏，没事。”
几人卸完了妆，晃晃悠悠往出走。程南特意嘱咐助理不用跟着，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火锅店就是片场的旁边，步行六七分钟的路程。赵与早就订好了包间，所以进门之后就有服务人员来接待，带着几人上楼。
这家店的门面不大，但胜在口碑不错，一楼的大厅里面坐满了人，人声鼎沸。
几人跟着服务员上了狭窄的楼梯。程南压低了棒球帽，又调整了口罩和杨曼舒走在队伍最后。
杨曼舒忽然小声问他：“之前张素素那次为什么帮我？”
程南跳动的心突然停滞，似是没想到她居然突然发问，顿时慌了神。
楼梯狭窄，此时两人并排走在上面所以挨得极近，程南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他侧过身子，不料一下子便撞到了墙上。
后脑勺撞出砰地一声，程南吃痛地“呜”了一下，整张脸皱在一起。
服务员敏锐地转过身，提醒道：“楼梯狭窄，各位小心些。这位先生，您……”
杨曼舒一只胳膊伸出去，似笑非笑地隔着棒球帽轻轻揉了揉他的后脑，“痛不痛？你是小朋友吗，这都能撞到。”
“我没事。”程南这一声既是在回应服务员也是在回应杨曼舒。他的头不动声色从杨曼舒的手下逃开。
她的手指像带了电一样，明明隔着棒球帽揉弄，却让他的后脑感到一阵酥麻。为了逃避这个感觉，他的语气中带着慌乱：“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杨曼舒把他的手忙脚乱尽收眼底，不过为了让小狗不那么害羞，她还是正经地说道：“之前就想问来着。”
程南想了想，只回了一句：“想不起来为什么了。”话落，他转身上楼。
杨曼舒并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跟在他的身后走着。然后用差不多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知道吗，那天我出去打了个电话给燕离。”
“我问她秦素雅是被谁送到节目上来的，她说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张总。”
杨曼舒的声音顿了顿：“我当时心情很好，因为不是你保秦素雅上的节目，不然我那天一定翻脸走人了。”
“因为你和秦素雅没有瓜葛，所以即使最后改了剧本我也能接受。”她没说出口的是，她不想看到程南为难。
程南的脚步一下子停住。其实秦素雅那次饭局之后在车上的确找过他帮忙，但被他拒绝了。
两人站在包间门口，李布他们已经进去了。
程南背对着杨曼舒。
“因为……因为你是我们的编剧，我不想看到你失落。”程南率先进了包间，只留下有些发怔的杨曼舒在门外。
不想看到她失落……
杨曼舒的脑中，已经自动去掉了前一句话。片刻的失神过后，杨曼舒在心中不禁轻笑，这小狗倒是撩人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