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一会儿，秦素雅的状态差不多也回来了，便又继续开始拍戏。
林妙和赵与围在杨曼舒的身边。
林妙语气重带着不解：“舒姐，其实我一直想问，结局为什么两人会选择重新在一起。”
赵与跟着点点头：“我也觉得不太现实。”
林妙继续分析着原因：“首先你看两人分别了这么多年，又都长成了优秀的人，身边一直没有男女朋友就是不太正常。”
赵与从另外一个现实的角度看待：“而且你看剧本里面写的，去年女主的工作正好调到了B市，也有点巧了吧，毕竟两人的根基应该已经在各自的城市挺深了。”
杨曼舒笑着摇摇头：“你们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但是生活中本来就有各种巧合不是吗。”
林妙也笑了笑：“确实，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两人在老家相见完，把话聊开了之后，彻底放下过去回归人海的结局。”
赵与的声音中带着打趣：“我也觉得这个才是舒姐的文风。”
杨曼舒挑挑眉。她的文风？看来赵与看过她的小说了，居然说对她的文风熟悉。
其实两人说的百分之八十都是对的，要是她自己私下里写的话，绝对是Be结局。
但这个本子是她为了程南写的，他似乎额外的喜欢幸福圆满的结尾，那杨曼舒自然就设计了一些少见的巧合。
杨曼舒隔空看了看程南，嘴角溜出一抹笑意：“这不是为了满足你们程导吗。”
她的话语间还带了几分宠溺。
几人说着话，突然一个陌生的身影闯入了片场。
“Hello，大家好啊。”
林妙皱了皱眉头，来人是圈中当红的一线女明星，张素素。
张素素身后的工作人员手里端着几杯咖啡。她和林妙、赵与、杨曼舒微微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径直走向了程南。
程南刚过了一条戏，李布和秦素雅正围在他的身边观看自己刚刚的表演。
杨曼舒几个也走了过去。
张素素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程导好啊，希望没有打扰你，我是来探班的。”
杨曼舒心中疑惑，探班？探谁的班？程南的？
她看向程南。
程南现在也是一脑门儿问号，他和张素素好像也就是在红毯上见过几次。
张素素一把拉过旁边腼腆的秦素雅，温柔着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我妹妹秦素雅，还没毕业呢，是不是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秦素雅拽了拽她的衣服，表情似乎很害羞：“姐，你怎么来了。”
杨曼舒恍然大悟，这下再对比一下秦素雅和张素素的脸，五官好像还真有个三四分像。
程南客气地笑笑：“没有，她很优秀。”
秦素雅的脸瞬间就红了，然后拿起剧本，对着程南说道：“程导，你看一下，我下一场戏想把这句词改一下，我觉得这样会感情更丰富一些。”
杨曼舒刚要接咖啡的手一顿，转头对着她笑道：“要改哪里，和我也说一下。”
秦素雅愣了愣，然后有些犹豫地说：“孙小媛的这句话，我觉得这句台词似乎不能把她对李想的表情全部表现出来。”
杨曼舒接过剧本，看了看上下语境，然后露出得体的笑容：“这里主要想表达的就是两人爱意的隐忍。”
张素素似乎露出很惊讶的表情，“我也看看。”
张素素接过剧本，很仔细地浏览了一遍，然后柔声道：“程导，我觉得素雅的建议不错呀。演员嘛，总是要有一些自主发挥的空间的，这个戏才会更完美。”
一时间，屋里的氛围十分尴尬。
李布、林妙等人都默默地喝着咖啡。张素素是圈里的当红女星，他们不好得罪。
杨曼舒双手环在胸前，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不会退让。
秦素雅情绪低落：“曼舒姐要是觉得不好，还是算了吧，我只是一个新手，肯定没有曼舒姐经验丰富。”
张素素脸上的笑也快绷不住了，这杨曼舒不过是一个新手编剧。编剧在剧组里算个什么啊，居然敢这么和自己当众对峙。
她今天定是要打压一下杨曼舒，不然走了之后，秦素雅在这里还是要任人摆布，没有话语权。
张素素的视线并未在杨曼舒身上停留，而是越过她直接向程南问道：“程导，你觉得呢？”
一个是当红女星，一个是不重要的编剧，程南应该知道该怎么选。
杨曼舒皱了皱眉，然后脸上挂着无所谓的冷漠，一把将剧本扔在旁边的椅子上：“随你们便吧。”
话落，她转身离开。
张素素见状在心里一阵得意，然后对着程南道：“程导，你看木易老师已经同意了呢，她也觉得对。”
程南看着杨曼舒的背影，想起她刚刚被张素素和秦素雅一唱一和“围攻”的样子。
之前的她即使在周瑞面前也丝毫不留面子。可刚刚当张素素让他做出选择时，她却选择了离开……
难道是不想让他为难？
程南此时说不出什么自己的心里什么感受。一个向来嚣张高傲，对作品执着的人却因为不想让他为难而低了头。
可程南又想起了她之前调戏自己的恶趣味。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没准她就是懒得搭理张素素。他摸不准杨曼舒到底什么想法。
赵与这时候说话了，他双手插兜看着张素素：“我觉得曼舒姐说的有道理。”
张素素一脸不可置信，这赵与不过就是个无名的新人。
程南笑了笑，将张素素带来的咖啡挪到了旁边：“素素姐，这本子是我和舒姐一起敲定的，每句台词也都是我来斟酌着定下来的。”
说完，他又转向秦素雅：“你要是觉得写的不好，那就是你还没彻底理解这个本子。”
秦素雅顿时慌了神，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学长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赵与轻嗤出声：“又哭，又哭，烦不烦啊。”
杨曼舒这时候已经端着一杯新买的咖啡回来了。
张素素见到她手上的咖啡脸色有些不好看，自己探班明明带了咖啡来，她却偏偏还要出去重新买。
杨曼舒选择对她愤怒的眼神视而不见。
赵与看见她，表情亲切：“曼舒姐，你回来啦，这家咖啡好喝吗？”
杨曼舒点点头，“还不错，我请你喝呀。”
她还挺喜欢赵与的。他能在张素素面前站在她这一边，是个直性子。
“你们两个下一场戏是不是要开拍了？”杨曼舒问得是赵与和林妙。
赵与点点头：“嗯，马上了。”
程南的声音突兀地出现：“还有五分钟。”
杨曼舒顺着声音来源看去，恰好与程南对视，她朝着他轻轻一笑。
程南的心中一怔，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来不愉快，这个笑容里只有淡然。
她进来之后，再没问起刚才那事，是不在乎了吗？
秦素雅恰逢此时道歉：“曼舒姐，真的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随意更改台词了，我本意也是好的。”
杨曼舒很轻松地接受了她的道歉：“没事，反正我就是个编剧，还是演员的作用更大一些。”
程南的心里顿时有些不舒服。虽然现在市场上的确是演员的权利更大，但明明像杨曼舒这样的编剧才是剧本的灵魂所在。
她应该在剧组指挥演员的情绪，而不是因为演员的名气而被掣肘。
林妙：“程导，我们开始吧。”
赵与：“是啊，程导，该到我和林妙的戏份了。”
程南看了眼手机的时间，然后点点头，对着张素素说道：“素素姐，我们要开拍了，就不在这儿陪你了。”
“至于素雅……你还是好好再熟悉熟悉剧本吧。”
程南扔下一句话后就离开了，还连带着身边的李布，赵与等人全部走了。
此刻，只剩下了秦素雅和张素素和几个端着咖啡的工作人员，气氛有些尴尬。
“姐，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秦素雅的眼中爬上了几分怒意，本来她是想着在程南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结果现在反倒成了笑话。
张素素被妹妹指责了，心中也觉得一阵委屈：“你之前求我帮你上这个节目的时候则可不是这个态度。”
为了让妹妹上这个节目，她可是陪了张总一夜。
余下的几天，秦素雅在组里也没敢再闹什么幺蛾子。
程南提前把她的戏集中先拍完，所以她便成了最早杀青的那个人。杀青的那天，工作人员为她送上了献花，林妙和李布也给了她一个拥抱。
至于赵与，他压根就没出现，程南则因为剪辑忙的不可开交，只让助理来送了束花儿。
不过赵与、李布还有林妙的时间安排倒是很巧妙的赶在了一起，同一天杀青。
收尾这天，程南示意最后一条戏通过，全场的工作人员都发出欢呼声。
几个演员都收到了他们的杀青花束，程南在一旁笑着看向他们。
“程导，杀青快乐。”
程南下意识回头，只见杨曼舒捧着一束白色的蝴蝶兰站在他的身后。
他有些惊讶，不过还是接了过来，“谢谢。”这几天两人天天泡在一起，关系倒是比之前熟悉了不少。
程南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你第一本书里面的女主角就很喜欢蝴蝶兰。”
杨曼舒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你看过我的第一本书？挺久远了。”
程南：“嗯，高中时候看的。”
杨曼舒：“那时候我还在上大学，笔触比较青涩，所以就以自己为原型写了一本。”
程南彻底懵掉了，“以你自己为原型？”
“嗯，当时的心里状态不是很好，所以就以我的高中为原型写了本书。”
程南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急不可耐：“也就是说，书里面的流浪猫小窝，超市爷爷都是有原型的了？”
“差不多吧，怎么了。”
程南表情复杂。如果这么说，自己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他高中开始的梦中女神，他一直迷恋并且寻找的那个人，就是杨曼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