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周子愿坐在窗前呆愣着望着夜空中残破不全的月亮明白自己的婚姻终是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这些年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她忍气吞声把自己熬的心力憔悴。看着熟睡中的女儿她满心自责,若不是自己的愚蠢无知和没有原则的退让怎么会让一个无辜的小生命诞生在这样的家庭,是她对不起女儿。

    其实周子愿的婚姻会土崩瓦解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只是她自己一直陷在无怨无悔真心换真心的自我感动中毫无察觉罢了。

    当时新婚燕尔,周子愿对于蜜月旅行满怀期待,早早帮着韩小磊办好了护照,韩小磊母亲一听说两个人要出国游玩便一百个不乐意,私下和儿子抱怨娶回来的媳妇就知道花钱,不是个过日子的人。从小到大连省都没出过的韩小磊本来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出一次国开开眼界,结果被韩母一盆冷水泼了个透心凉,见儿子垂头丧气的韩母得意起来,临了不忘叮嘱一句“娶回来的媳妇你得好好调理,不能什么事情都隧了她的心愿”

    韩小磊领了命老老实实的回去执行,见周子愿正兴致勃勃的在网上定酒店和机票立刻来了无名火“别瞎折腾了,休完假该上班上班去”

    周子愿不明所以的看着韩小磊问“怎么了?”

    “哪有钱出去玩去?以后再说”

    “咱们结婚份子钱不是挺多呢吗?”周子愿单纯的以为韩小磊是认为两个人手里没有存款,舍不得花钱。

    “我爸妈给咱们办婚礼花多少钱你不知道吗?彩礼钱你好意思往回要吗?”说到婚礼韩小磊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不是,那爸妈的彩礼他们自己拿回去,我的我总可以拿回来吧?”

    “拿什么拿?我们家就是普通家庭,要不是你结婚的时候非要讲什么排场,酒菜要的那么贵,我爸妈至于花那么多钱吗?人家结婚都是赚钱,我爸妈倒好,还往里搭钱,你们家倒是赚了不少”韩小磊一股脑儿把责任都推到了周子愿的身上。

    “那我家收的多是因为我爸妈这些年随的礼多,礼大,你爸妈这么多年给人家随的礼数就小,收回来的就少不是很正常吗”当初办婚礼的酒店周子愿考虑到韩小磊的家庭状况条件一降再降,亲戚朋友背后戳着脊梁骨笑话她自己也默默的忍了,因为她觉得这些都是毫无用处的形式而已,只要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会让亲戚朋友刮目相看的,结果到了韩小磊的嘴里自己仍然落了一身的不是。

    “你嫁到什么家庭就应该过什么样的日子,我们家就是普通老百姓,你别老想着吃喝玩乐的”

    “我吃喝玩乐也没用你们家钱啊,我自己的钱我还不能用吗?”周子愿简直不敢相信都什么年代了还能听到这么荒谬的话越说越生气。

    “什么你的钱,你和我结婚了还分你我怎么着?还有,别没事就往娘家跑,都嫁到我们老韩家了,除了年节少回去”既然吵起来了韩小磊也就顺带着把韩母的第二道圣旨传给了周子愿。

    “哈!”周子愿简直被韩小磊的话给气笑了“我是和你结婚了还是卖给你了?我连家都不能回了”

    “什么家啊?这才是你家”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着,韩母心满意足的站在门口偷听,得意的劲儿简直溢于言表,对于儿子的执行力她很是认可,自己三言两语就让儿子把儿媳妇训斥了一番,有儿子这么个得力助手还怕以后拿捏不了儿媳妇吗!

    晚饭时韩父晃晃悠悠的挪到酒柜前给自己找酒喝,很显然中午的酒还没醒呢就又开始喝第二顿了。自从儿子娶了周子愿回家,韩父便觉得大事已了自己再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了,论学历、家事还是长相他都觉得他为儿子选的儿媳妇非常合心意,于是整天到处喝酒打牌打发空闲时间。

    见小两口上了桌,他便得意洋洋的拿出长辈的姿态,也不看二人脸色,对于他们刚刚吵完架火气未消的状态浑然不觉,一拍桌子说到“你们两个,婚也结了,岁数也不小了,赶紧给我生个孙子”

    周子愿和韩小磊赌气不想说话,念在毕竟是长辈只能好言好语的回答两个人刚结婚,还没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你们不知道,就今天打会儿牌,你看那老李头可把他能耐的,你打牌就打牌,一会一个我孙女多多可爱,我孙女多多黏我……哼,显摆什么啊,不就是挤兑我呢吗”韩父因为过度饮酒手哆哆嗦嗦的,仍然阻止不了他比比划划的学着老李头的样子。

    周子愿在桌子底下用腿撞了一下韩小磊示意他说句话,韩小磊像个木头一样无动于衷,韩母接起了话茬“就是,你看看人家左邻右舍哪个不是孙子孙女一大帮,你要是早两年生孩子,你爸还用天天往外跑和人家打牌去?”

    “妈!你说的就不对,我们俩今年才结婚,早两年生?你让我未婚先孕吗?”周子愿觉得韩母的想法简直不可理喻,一边嘴上对未婚先孕的女性百般嫌弃,一边催着自己成为未婚先孕的人。

    韩母不说话,心里怨恨起周子愿,倘若周子愿当初能像自己设想的一样未婚先孕,她完全可以拿着孩子和周子愿的清白当筹码和周家谈条件,也不用因为婚礼的事怕周子愿反悔和儿子分了,只能退步任由周子愿说了算了,自己还白白搭进去那么多钱。

    晚饭后周子愿洗完碗回到卧室仍然眉头紧锁,韩小磊忙着打游戏,胜券在握心情大好决定哄哄周子愿。

    “其实我也想出国玩,你看我护照都办好了,但是咱们现在确实没什么钱,等过两年,有钱了再去,好吧”

    “我知道咱们没钱,不去就不去吧”说到底周子愿还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也不愿意把钱花在外出游玩上,只是人生只此一次的蜜月旅行,她还是像所有女孩子一样有所期待的,既然家里条件不允许,她也不强求。

    “远的去不了,明天带你在周边玩玩,你看看周边有什么好玩的,你随便挑”看着周子愿不但没生气反而开开心心的开始查询周边景点,韩小磊心里暗自高兴,他没有想到周子愿这么好哄,自己两句话就把事情翻篇儿了。

    游玩回来后周子愿便按部就班的上了班。

    “子愿,你怎么回去啊?”已经接近八点,周子愿的同事小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我倒公交回去”见时间晚了周子愿慌忙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来得及吗?”

    “我跑过去应该没问题”周子愿抓起背包冲出了门。

    “唉,你说子愿对他老公也太好了,自己宁可倒两趟公交车上班也要把车给他老公开”看着周子愿风风火火的背影小白感叹着周子愿的一往情深。

    “她老公工作单位远呗!”另一个同事说道。

    “远什么啊,就在家门口”

    “啊?那为什么不把车给子愿开啊?”同事很是不理解。

    “她老公好像不愿意给,说担心她安全,真逗,担心你不会接送人家吗?还让人家天天坐公交”

    “嗨!人家子愿愿意,你打抱什么不平!”

    虽然公交车站点离周子愿的工作单位并不远,但是为了能赶上末班车她还是得全速奔跑几百米。终于上了车周子愿已经跑的气喘吁吁,她捶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喘着气,随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虽然今天下班晚了,不过好歹这个时间的公交车上不再人满为患,她难得可以真正的“坐”一回公交。

    过了五六站地,周子愿再度下车等起第二趟公交车,不知什么时候刮起了风,一阵紧似一阵,连同头顶上昏暗的路灯都跟着摇晃起来,周子愿瑟缩着抓紧衣领让自己稍微暖和一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韩小磊的电话想让他来接自己。

    电话响了几声后便传来忙线的提示音,接着便收到了韩小磊正在忙不方便接电话的信息,周子愿看着信息明白今晚无论如何她也得顶着寒风自己回去了。她看着远处驶来的出租车想着干脆打车回去,可是又舍不得这么点距离多花那几块钱,最终还是没有叫停出租车而是更用力的抱住自己站在原地等末班公交。

    此刻的韩小磊悠闲地坐在餐厅里,饮酒作乐,十分的惬意。

    “你老婆查岗?”刘岚看着韩小磊挂掉周子愿的电话挑了挑眉语气轻佻。

    “不用管她”韩小磊对周子愿毫不在意的态度让刘岚很高兴,她拿起酒杯和韩小磊喝了个交杯酒,韩小磊顺势搂住刘岚的腰准备亲吻她,刘岚则向后一躲说道“赶紧回去吧,毕竟,你老婆在家等你呢”

    到嘴的鸭子韩小磊不想就这么飞了,他伸手去拉刘岚,被刘岚躲开了,无处宣泄的烦躁让韩小磊心跳加速唇干舌燥。

    刘岚不给韩小磊反应的机会拿起衣服起身出了包间,韩小磊愣了一下紧跟着追了出去,刘岚已经走了,他只得悻悻的叫了代驾回家。

    无处释放的□□只得拿周子愿排解,一结束韩小磊便去了卫生间,毫不知情的周子愿还以为自己与丈夫夫妻情深,心里满是韩小磊的千恩万好,更加坚定了她要和韩小磊把日子过的红火和睦的想法。

    韩小磊放在枕边的手机传来微信的咚咚声,周子愿没多想便拿过来查看,结果她看到的信息的那一刻她一下愣住了,她从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就在此刻对方又发来一条消息,周子愿压制着愤怒的心情向上翻看着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因为愤怒抑或是紧张她的手颤抖的不听使唤。

    韩小磊的手机里满是暧昧露骨的言语以及两个人互相发送的私密照片,周子愿犹如五雷轰顶,她从没想过韩小磊会在感情上背叛自己。以前韩小磊还埋怨自己从不查他岗,也不像其他人的老婆一样查看自己的手机,她还说信任他没必要那么做,结果自己竟然成了他的帮凶,让他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出轨。

    韩小磊从卫生间出来,见周子愿怒不可遏的看着自己,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便明白东窗事发了,索性心一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周子愿见韩小磊连想辩解的意思都没有愤怒的把手机扔在了地上。

    “你真让我恶心”周子愿的语气充满嫌弃和愤恨。

    “我又没怎么着!不就发两张照片吗!至于吗你”韩小磊并不关心周子愿是不是生气,伤心,他只关心自己的手机有没有摔坏,他捡起来看了看,好在摔在了地毯上没什么事,便塞到枕头底下,拉起被子盖好睡起觉来。

    “你给我起来”周子愿一把扯开韩小磊的被子。

    “你有病啊?睡不睡觉”韩小磊不耐烦的喊了一声,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且他一点都不担心这一天的到来,因为他太明白周子愿和一无所有的自己结婚在周家有多抬不起头,所以她不会轻易和自己离婚隧了别人的心愿,另一方面他觉得只要自己没有被周子愿捉奸在床就不算出轨。他知道周子愿即便受了再大的委屈,他做的再过分,为了自己的婚姻为了周家的颜面周子愿也折腾不起什么浪花,就是有了这份自信他才敢肆无忌惮的在外面沾花惹草。

    “你还有脸睡觉,你自己看看你干的事……”面对周子愿的喋喋不休,韩小磊眼睛一闭好像自己根本不是挑起事端的始作俑者一样,他连吵都懒得吵很快便睡了过去。

    韩母贴着自己房间门缝听着两个人吵架,韩父坐不住了,打算去劝劝。

    “你给我坐下”韩母一把把韩父推回床上。

    “俩人吵起来了,你倒是去劝劝啊”

    “劝什么劝,放心,儿子吃不了亏,就这个周子愿一天天的,事儿多的不行,拈轻怕重和个大小姐似的,就该收拾收拾”两个人结婚前韩母看周子愿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工作、学历、样貌,她挑不出一点毛病,催着两个人立马领了证结了婚。娶回家后她的心态便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怎么看周子愿都不顺眼,于是百般刁难,可是周子愿毕竟是有教养的孩子,从不和她计较,让她的算计不得施展,便隔三差五的挑唆儿子和周子愿吵架,他们吵得越凶她越开心,两个人感情越不好她越高兴,而且毕竟已经娶回家了,再怎么也跑不了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子愿要工作有工作的,对咱们也孝敬有佳,平时洗衣服做饭什么不干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韩父不太看得惯自己媳妇的做法,他也不太明白结婚前喜欢的不得了的儿媳妇怎么结了婚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看不上,平时耍点小心眼儿他虽然有意阻拦但是也管不了,最后索□□不关己不再管了。

    “你懂什么,让你怎么着你就怎么着得了”韩母瞪了韩父一眼,见自己的意见被驳回,韩父也懒得多说,趟在床上玩起了手机。

    第二天一早周子愿早饭也没吃黑着脸出了门,韩小磊心安理得的吃着早饭,没事人一样。

    “儿子,昨天晚上她又为什么和你闹啊?”韩母明知两个人闹了别扭,看着周子愿早上一言不发的收拾上班,她故意不叫周子愿吃早饭,也不允许韩父与周子愿说话,以此冷落周子愿给儿子助威。

    “没事儿”韩小磊边吃着饭边摆弄着手机,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的过错公之于众,这件事情即便是有错那也是周子愿的错,她就不应该翻看自己的手机,如果她没看自己的手机也不会闹那么一出。

    “儿子,我告诉你,这媳妇千万不能惯着,你就得把她治的百依百顺的,你看她昨晚那个嚣张样,大呼小叫的……”韩母话还没说完,见韩父从卫生间走出来便不再说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这番话并不是什么好话,为了不引起丈夫对自己的不满,每当她搞这些小动作时便刻意回避开。

    “行了,我知道了”韩小磊扒拉了两口饭放下筷子出了门,韩母的话他虽然不完全认同,但是时间久了竟然也不知不觉的也照做起来。

    他在网上订了束鲜花送到了周子愿的单位,还让工作人员附上了一张“老婆!我错了”的小卡片,如果说是出于真心道歉,那倒也不是,最根本的原因是他想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掉而已,他不想看周子愿整天和自己拉着脸惹他心烦,干脆假意道个歉,事后怎么样不还是自己说了算。

    此时的周子愿虽然人在单位兢兢业业的上班,但是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争吵的场景,韩小磊手机里的消息就像幻灯片一样不停的在她的脑子里回闪,搅的她心神不宁。

    在她的认知里只有有钱、有权、有势的男人才会在外面花天酒地,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会有女人甘愿做他的情妇,她想不明白韩小磊既没钱又没文化,和他暧昧不清的女人到底图他什么?

    她负气的想,遭到感情的背叛干脆离婚算了,可是再往下一想,等到她把离婚的消息传达给父母之后有谁会支持自己呢?以她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父母的了解,他们一定会劝自己算了,只是几张照片又没有捉奸在床根本闹不到离婚这个地步。何况自己当初的下嫁已是众人耻笑,结婚不到一年便以离婚收场,恐怕更让一众亲戚笑掉大牙,即便抛开这些不谈她也不想对自己的婚姻和家庭那么不负责任。

    或许?她仍抱有一丝侥幸的想,自己的委曲求全会不会换回韩小磊的良心发现,从此一心一意的和自己过日子呢?不知道!这么想着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不知如何是好。

    还没等周子愿捋清楚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时,韩小磊的鲜花已经大摇大摆的被送进了她的单位,一群爱八卦的女生立刻把周子愿围在了中间。

    “哇塞!你老公好浪漫啊!”小白和几个女孩子羡慕不已。

    周子愿尴尬的笑笑,看到鲜花上的卡片立刻拿了下来,还是被眼尖的同事看到了。

    “这是犯什么错了?还特地送花来道歉”

    “没什么”周子愿说着把鲜花拆开,做着样子选了两朵插在自己的花瓶里,剩下的都送给同事们了。

    如杨小磊所料周子愿在各位同事众目睽睽之下收到花束无论是不是出于自愿都原谅了他。

    到了下班的时间韩小磊早早的把车停在了周子愿单位门口接她下班。

    都知道周子愿名花有主了却第一次见到她的老公,大家都开始起哄。一起共事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周子愿的老公来接她。

    还在生闷气的周子愿根本不想搭理韩小磊,无奈背后都是起哄的同事,碍于面子还是强颜欢笑的上了车。

    “老婆,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晚上带你吃好吃的好不好?你想吃什么?尽管说”见周子愿仍然板着脸韩小磊便放低了姿态不停的道歉。

    “我跟妈说一声,咱们晚上不回去吃饭了”说着便给韩母拨去了电话“子愿我俩晚上不回去吃饭了昂”

    “为什么不回来吃啊?”韩母追问道。

    “在外面吃了”

    “和谁吃啊?几点回来啊?在哪吃啊……”韩母的话没说完韩小磊便挂了电话,他看出韩母事无巨细的盘问让周子愿很窒息,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把对韩母的不满咽回了肚子里,不想多生是非。

    “老婆,想吃什么?”

    “随便”

    “行,那我自己决定了昂”韩小磊把周子愿带到了商场吃了饭,看了电影,对周子愿赌咒发誓再也不会有下次,见她的情绪渐渐好起来,他知道这事儿又可以翻篇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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