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

    “不用。”游承予没有片刻犹豫,果断地回复,他并不觉得这一段感情需要隐瞒。

    管家明白,说道:“好!我这就把好消息告诉先生,他一定会很高兴。”

    除非日后两人之间出现了原则性的问题,游承予是不会轻易说分开的,那自然是要告知家里。

    游承予想过在一起的消息会传得很快,到了第二天,整个单位上下都知道了,这传播速度还是让游承予非常意外的。

    “长官,你真的想好了?”副职放下待办的文件,小心翼翼地问。

    游承予一开始还没听懂,问他想什么。

    副职就把今早执政署谈论的事一五一十地汇报,他就一天没接送,结果错过了获得第一手消息的机会,还是从其他人口中知道的。

    一想到这个,他就燃起深深的挫败感。

    “传得这么快吗?”事关长官,可以八卦的机会是屈指可数,所以大家都很珍惜,不当着正主的面前舞。

    游承予心里高兴,不管,就任由他们畅快聊。

    其他人是不舞到正主前,只是,有一个不确定因素,经常贴脸开大,史称不管不顾的第一人。

    路从白的确从同事的口中知道了,得知的第一时间就要来找游承予,无奈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只好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心里不断盘算着来回的路程,想想确实可行,特意从医院赶过来向游承予确认消息的真实性。

    “栽了?真栽了?”路从白忽然想起两人的差距,很惊讶地说,“多瑞斯竟然把执政官拿下,以后真不能小看他了,厉害厉害。”

    见状,游承予无奈地笑笑,眼下他赶不走人,可又不想再被“牵”着走。

    想了想,游承予直接把宿序搬出来,堵住了多瑞斯那嘴:“那你和宿序呢?这么多年的朋友,竟然都没和我透露分毫?”

    听到宿序的名字,路从白刚喝进去的茶都差点儿喷了出来,他赶紧咽了下去方便说话,凑近轻声道:“他才和我说实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句“才”,恰恰应证了里头很有文章。

    游承予找到了可以转移多瑞斯注意力的话题,松了一口气,面上没显露,只当是自己很早就看出来了,让路从白自觉交代一番。

    路从白哪里能想到游承予打算空手套白狼,真要路从白说,他自己也不清楚要从何说起,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昨天半夜,宿序没有前兆地来到了病房,要不是路从白相信游承予说的话,不然肯定第一时间逃避他,觉得宿序是来把话说开的。

    严格来算,后来发生的事也叫说开。

    白天人多,宿序没好意思过来,特意选了晚上来和路从白说清楚,宿序开门见山地说会保下他在监督署的职位,甚至他选择不回监督署的话,宿序也不会改变。

    好歹干了这么多年,路从白学会的其中一件事就是要多留一份心,“为什么?你不是最讨厌我这种人吗?”

    自恃身份的贵族阶级,是失去资格的群体,宿序掌权以来时刻贯彻这一点,这类群体哪怕是考进来也会失去上升空间。

    “你不一样,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宿序本不想说的,但他知道失去了这一次,或许永远也不会有开口的时机。

    路从白的思绪从记忆中回来,短短几句的对话他说不出口,太像自夸自卖了。

    尽管都认为他脸皮厚,但他不觉得,就像现在他说不得。

    “好了好了,我不让你说,你也别让我说了。”路从白投降了,他就不该来这么一趟。

    中午休息的时间短,路从白不能出来得太久,他其实就是想过来看看游承予,毕竟一声不吭地谈了一个太不像游承予的行事作风了。

    听起来就很不靠谱,路从白就想过来把把关,不过在看到游承予的状态,心里就有底了。

    “承予,替我谢谢多瑞斯。”路从白看了看时间,他是必须要回去了,临走前留下这句话。

    两个人都明白,这声谢意味着什么。

    临近下班点,多瑞斯自告奋勇要来接游承予下班,说的时候,副职就站在一旁。

    本来上下班接送,都是副职一力承担的,一夕之间出现一个人抢位置,心里出现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长官,那明天早上要接吗?”副职问游承予,询问他下一步的安排。

    游承予点点头,上下班还是由副职负责,不为别的,方便公事能尽快下达。

    况且一早让多瑞斯从自己家里过来,再开回去,一来一回地太折腾人了。

    多瑞斯脑子转得快,“我和你一起住不就好了?”

    这个提议是怎么出现的……

    游承予没有拒绝,反倒问多瑞斯是怎么想的,“怎么突然想搬过来?”

    多瑞斯是因为在家办公才住在国王安排的住所里,相当于每天睡在单位里,最近几天,他没接到一个工作。

    原本就不想住这么远,现下更是没有留下的理由。

    “最近我没有事情做,一个人待着就在想你,还是和你待在一起好。”多瑞斯说。

    副职顿时感觉到无地自容,找了个由头就退出了游承予的办公室。

    他是没想多瑞斯和游承予谈恋爱,会是这样腻歪,相互说想不想念的。

    只要不涉及底线,游承予还是尽可能由着多瑞斯,反正家里多瑞斯的房间还在,搬过去花不了多少功夫。

    同居,不过是回到开始的状态。

    在游承予的接受度内,可当把同居和同住等同起来,游承予依旧表现得意外。

    多瑞斯洗漱完后,就来到游承予的房间。

    “多瑞斯,你要和我一起睡?”游承予问。

    这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但前几次是没了其他办法,主动和被动在游承予的观念里,是有差别的。

    多瑞斯肯定地点头:“我想。你要拒绝我吗?”

    这话游承予思来想去,没找到可以反驳的地方,最终是侧了侧身放多瑞斯进了房间。

    放他进来的动作就表明了态度。

    等游承予忙完工作回房间。

    昏暗的房间里,微弱的床头灯亮着,多瑞斯靠在游承予的枕头上睡着了,把整张床霸占了大半,剩下的地方游承予也睡不下。

    游承予走近,准备给多瑞斯盖好被子,手腕被多瑞斯抓住,一个用力差点摔到床上,还好另一只手撑住了。

    “怎么和视频上放的不一样?”多瑞斯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多瑞斯在下,游承予撑在上方,与他想象的倒在自己身上不一样,有点遗憾。

    游承予听完,笑着说:“我们力气不相上下,你怎么拉动我?”

    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多瑞斯气势很自然地弱下来,张开手臂,撒娇似的说:“抱抱。”

    被爱人抱在怀里,相拥入眠,足以抵消一整日的疲倦。

    不过该面对的,游承予逃不过去。

    周会依旧放在决议大厅,上一次是因为多瑞斯,如今是游承予的恋情,几乎是把整个帝国有话语权的人全请过来了。

    国家执政官和一条人鱼在一起了,说出去都显得太荒谬了。

    游承予到的时候,国王的位置还是空的。

    副职注意到游承予的视线,解释道:“王上的卫兵传来消息,说身体不适,今日周会就不参加了。”

    明眼人都清楚是说辞。

    游承予沉默了片刻,调整好情绪去面临这场风暴。

    宣传署署长是一个头两个大,刚把多瑞斯的事解决完,执政官又出现了问题。

    恋情是私事管不着,但和人鱼谈恋爱,爆出来就是大雷。

    宣传署署长已经心死了,他有气无力地问:“长官,现在都在传您与多瑞斯长官的恋情,属实吗?”

    “是。”游承予没有逃避,直面所有人的视线。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都认为游承予是失了智,被人鱼诱惑了,才做出如此不理智的选择。

    马上就有人提出要给游承予检查。

    游承予一个眼神过去,原本在附和的人纷纷噤了声,不敢再说。

    最终还是宣传署先出头,“长官有没有想过后果?您代表的是整个帝国的面貌。”

    周边国家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这块肥肉,一不留神就被活剥了。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才能维护帝国面貌?”游承予问。

    对方闻言,很快地接上话,“自然是要为下一代做打算。”

    终身不婚不行,不然执政官的位置谁能来继承。现在游承予自己找到一个同样不行,原因同上。

    游承予没吭声,他不认可这些人的话。

    什么时候他的一辈子变成了传承的工具,他是个人,不能接受。

    游承予不接茬,对方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变得着急起来,把游正甫搬了出来:“游正甫长官为了帝国付出了多少,长官您忍心看这一切付诸东流吗?”

    “危难时刻,是我撑下来的。”游承予说,他没有对不起帝国。

    “我……”宣传署署长想起来了那段他刻意遗忘的,“他是您的父亲,若是他能同意,我没有意见。”

    宣传署署长坐这个位置多年,见过了执政官位置的两代更迭,他相信前任执政官不会由着游承予任性。

    游正甫是最顾全大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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