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正甫的面子在座的都得给,一时间也没有人再拿游承予的恋情说事。
会议结束后,宣传署署长找了过来,“长官,我并非出于本心责怪,但我不得不考虑。”
事实上他即将退休,将来的形势谁也猜不准,再去得罪执政官,对宣传署的其他人也不好。
退位之后就只剩下一张老脸,谁也护不住。宣传署所有人都是从“刀山火海”中走过来的,哪一个没受过语言刀,字字句句戳进心窝。
正是有这样的交情,宣传署署长不忍看到他退休后,不受待见。
游承予知道对方工作辛苦,会议上发难也是职责使然,自然不会去怪罪他。
等把所有人送走,副职来到游承予的办公室,“长官,王上请您下班后去一趟王宫。”
国王没出席,就是在给游承予发送信号,他在等游承予主动交待。
游承予原本就是要去一趟的,但国王竟然主动说要见他,或许这里头有一些说法。
执政署离王宫近,游承予本打算自己开车过去,可是王宫的车早早停在门前,那架势是不上不可。
见此情形,游承予放所有人提前下班,随后坐上了那辆车。
后座除了游承予,还坐着一位。
风子君不断翻动手里的通讯器,他一言不发,但动作却在出卖他。
十分烦躁地表现。
游承予很少见风子君这个样子,他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风子君一边让司机开车,一边问游承予。
由于两人同龄,游承予被带到王宫的第一日就和风子君认识,虽然最开始两人并不熟悉,见面说过的话超不过三句。
游承予如此说着,就听风子君打断了他的话,“我只觉得你陌生。”
话落,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风子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游承予更是意外风子君会说出这番话来。
一路无话地到了王宫,国王已经在会议厅等着了,下车前,游承予问风子君有多久没去学校了。
这问题来得突兀,风子君停顿了片刻,“我已经离开学校了。”
这个答案在意料之中。
游承予没再说话,下车离开,动作行云流水,只留下个走远的背影。
国王眉目间的愁思掩盖不住,特别是看到了游承予,想起那些事,更是苦恼。
“承予,你怎么做出来的都是大事。”国王还有心情拿这件事打趣。
看上去像是没什么,但游承予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谨慎地回答:“王上,我仔细考虑过了。”
到底国王不是父亲,在感情私事方面插不上手,说道:“你父亲听说了你的事,现在应该在路上了。”
“等他到了,你们父子两个一起过来吃个饭。”国王没等游承予答应,先一步定下来。
游承予一一应答下来,现在,国王是见他就心烦,摆摆手让游承予退下。
正当人快走到大门口时,国王还是不放心,出声叫住了游承予,“承予,医生要给我复查,你陪同我一起。”
国王不能真向游承予开口说我觉得你被下蛊了,要去检查确认。
明摆着得罪人的事,国王可干不了。
事关国王的身体状况,游承予不得不答应,尽管他已经猜到了国王的用意。
知道国王是在关心自己,更是无法拒绝,虽然他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
国王的私人医疗团很快就来了,凭惯例进行各项身体检查,按照步骤一项一项进行。
在那次中毒以后,国王的身体每况愈下,因此王宫内的营养师特别注意,精心照料吃食,才不至于继续差下去。
“心脏频率有些异常,在正常范围内。”医生检查完毕,还是如往常一般,“王上还是要多休息,工作不能忙太晚,熬夜是千万要不得的。”
听到这个,国王连忙把游承予拉了过来,跟医生说道:“快来给游长官检查一下,游长官处理公事常常要忙到半夜。”
医生早就被提前叮嘱过了,一拥而上地检查身体。
游承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怕他们检查。
几位医生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别说是没检查出问题,身体状况是非常好。
“长官的身体素质很好。”医生如实报告道。
国王听到意料之外的答案久久没回神,游承予只好代替国王送他们出去。
所有人都离开了,大厅里只剩下游承予和国王,游承予说:“王上,我没有被下蛊。”
“承予,你一向循规蹈矩,做什么事都按规定来,所以我很放心。”国王第一次见他这么任性。
游承予安抚国王的情绪,坦言自己就是想找一个喜欢的,而喜欢恰恰是最没理由的,你要问为什么是他,那自然答不上来。
“既然是你的选择,我就不多说了。”国王明白多说多错,说不定游承予还会记恨,游承予已经不再是当时的样子,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执政官了。
从国王的会议厅出来,多瑞斯背着光在等他,见到了解释道:“听说国王是因为我们的事才叫走你,怎么样了?”
“王上不赞成,但还是说由着我。”游承予知道瞒不住多瑞斯,干脆全说了,“我父亲正在回来的路上,看车程最多两天就会到。”
多瑞斯对父亲这个词没有概念,不过能感受到游承予很在意父亲的看法。
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是苍白且无力的。
不过,游正甫还没有到,这桩事还没有了结,风子君却出了事。
二皇子离家出走了。
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王宫里的大部分卫队已经全部派出去寻找风子君的踪迹,但风子君早做好了准备,卫队一时间竟查不到位。
王宫的力量非常有限,事情接着报到游承予所在的执政署,请求执政署协助,调动全国都的监控搜查。
这个权限凭游承予一个人还做不下来,为了一个人造成这么大的工程量,是必须要经过多位长官达成合意。
为了帝国,游承予可以先斩后奏。
可一个人,哪怕是先斩后奏,事后也要面临问责。
游承予只能让自己手下出去找,不动用单位的资源,说来也奇怪,风子君是真找不到踪影。
“别找了。”国王又一次听到没结果的消息,心里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想法。
这是一句气话。
游承予就当没听见,继续让他们找,无论什么结果,都传到自己这里。
一天都没消息了,路从白晚上从医院赶过来了。
游承予让宣传署封了所有的消息,听到路从白是因为风子君的事,吓了一跳:“你是怎么知道的?消息泄露出去了?”
“没有。”路从白没解释,二话没说拉着游承予上车,发动车子。
路从白一套动作相当熟练,和宿序是如出一辙,两个人相承同一脉。
车子一路开到路从白的单位宿舍楼下,这些天路从白都住在医院里,把这个宿舍里的东西都搬走了。
已经空的地方来这干什么?
“你又回来住了?”游承予问道。
宿序坚持要保住路从白的工作,其他人没有强有力的证据只能答应下来,所以宿舍还在。
路从白朝四面八方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着,才说道:“风子君就在上面。”
不是。
游承予脚步一顿,没想到一群人在找的人竟然被路从白藏到单位宿舍了,怪不得哪都找不到风子君的去向。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游承予问。
路从白表示很无辜,是风子君大早上过来找他,听他说在躲王宫里的人追捕,才把风子君带到他家来的。
其实,风子君找他的理由很简单,只有他看出来了风子君对游承予的特殊情感,也更能理解他出逃的决心。
这一次“离家出走”是为了摆脱国王的控制,国王已经不顾意愿,擅自在筹备他结婚了。
或许是明天,国王会直接打晕风子君,强行带到现场走完全部的流程。
游承予听到风子君即将结婚的消息并不吃惊,他本来就有未婚妻了,结婚也不过是下一步的安排。
“子君他有未婚妻,我看到过。”游承予他已经知道这些了。
路从白看他不懂,心一狠说:“那是王上逼的。王上他疯了,自从大皇子被判处流放,他已经变得丧心病狂,随意处分风子君的婚姻和事业。”
风子君只有离开才能结束这一切。
路从白帮不了他,眼下只有游承予有这个能力,带正在被追捕的风子君离开国都。
天涯海角可能会有他的容身之处,但一定不在国都。
这些话无不在打破游承予对国王的滤镜。
“不可能。”游承予不信。
路从白没有想凭此说服游承予,只是说道:“承予,是你问风子君的,问他多久不去学校的。不然他可以接受日子就这么过下去的。”
风子君在浑浑噩噩中过了好长时间,几乎打算就这样了,偏偏游承予问了,偏偏就是游承予,随便换一个人都不会有这样的好效果。
不想成为国王的提线木偶了,要求属于自己的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