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命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是胸口一阵一阵的痛,好像心脏跳了几下,黑气中夜翠握着我的手,胸口的血不停的往外冒。
“请你找到小叫花子,替我谢谢他,我已经没有什么能给他的了,戏班的床角下有个很小很小的盒
子,盒子里面有些银钱,我知道你们有奇异的本事,还请收下那些钱,医治好小叫花的眼睛。”
我在地上胡乱的摸,摸到金线。
瞬间地上的金线,神像上的金线和贾通签子上的金线,嗖的钻进了眉间的印记。
头痛欲裂,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像被人用刀子胡乱的扎在胸口,刀刀致命,不止不休。
黑气都被吸进了贾通的签子里,我艰难的爬起来,尽量保持清醒,看着浮山在阵外一脸的着急,指尖不停的点算哪个是阵法的生门。
还未等我站稳,手中的签子变成利箭刷的飞出去射穿了阵法,黑气四散,厉鬼已经成型。
外面的雪还在不停的下,寒风呼啸的吹着,好似要把贾府吹塌,屋内摇摇晃晃的烛光将灭不灭。
贾府上下一片鬼哭狼嚎。
女鬼一身的血红,在贾府里大杀特杀,浮山拿着木剑一直跟在女鬼身后怎么都追不上。
快,实在是太快了,终于在女鬼扫荡完回廊的时候被浮山拦截。
浮山起势掐诀,操控着木剑向女鬼刺去,女鬼刚刚成型只知道大杀特杀,反击的动作略带僵硬,没躲得了这一剑,削掉了女鬼乌黑长密的头发。
女人生前都很爱惜自己的头发,成了厉鬼也是一样的,眼前的女鬼双眼猩红,用惨白的手指摸着自己的头发,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一哭,我的腿都软了。
女鬼双眼流出血来,那血像是有意识一样,嗖嗖的向浮山飞去,哭声引起阵阵阴风,把雪胡乱的吹起扰人视线。
浮山用木剑一一接下,把血泪打到了墙上,做着防御的姿势。
女鬼见浮山不为所动,直接伸长了指甲,招招攻击浮山的下路,趁其不备向上伸手就要抓浮山的胸口,想把浮山的心脏掏出来。浮山一眼识破女鬼的心思,手中捏起一张符狠狠的向女鬼拍去。
双方打的不可开交,我听到一阵铃声,黑白无常来了。一进院子看到一个术士正跟女鬼激烈的缠斗,我扶在一棵树旁,白无常问我怎么回事,我把大概的经过讲了一下。
身后的黑无常道:“怪不得好几次路过这里摇铃没有魂出来呢,都被困住了。”
一听黑无常开口,我又站不稳了,女鬼已经很吓人了,黑无常更吓人,他长得实在是太凶了,比女鬼流着血泪还凶。
不知双方战斗了多久,浮山的木剑已经把女鬼死死的钉在地上。
女鬼呜呜噎噎的哭着,似是要把生前受的那些委屈全都哭出来。
黑白无常继续摇着引魂铃,甩着引魂幡,贾府陆陆续续的出来几个陌生脸孔的魂,却始终不见贾通和绑了夜翠的几个家丁。
这女鬼已经不归阎王管了,浮山把她封印在一个小罐子里,装进自己的乾坤袋。
贾府的人全死了,满院的血腥味。
“人死了都是有魂的,怎么贾通他们没有呢?”浮山也是大胆,扒拉着贾通的尸身。
贾通嘴里全是血,面部已经失去了血色,额头的正中间有一个凸点,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
浮山用匕首划开额间,里面爬出来一只又白又肥的虫子。
那虫子虽然很小,但是依旧可以看到对浮山张着血口,似是要吞了浮山的架势。
浮山很惊讶,表情严肃思索着什么。
我第一次看到这个玩意,“这是什么?”
“长生虫,一种蛊”,浮山表情严肃,“这事绝对不是贾通胡作非为那么简单。”
想起在夜翠的回忆里有人说过贾通性情大变的事情,难道是人为?“贾通可有什么仇家?”
“贾通在这个镇子手眼通天,遍地是仇家,但是这蛊,绝对是术士下的”,浮山一脸的愤恨,把长生虫装在罐子里封印起来。
“术士在百姓中地位很高,而且当今的国师就是一位极出色的术士。可有的术士心术不正,压根就不懂天理,只追求技术,常常研究出各种损人利己的玩意。这长生虫有母虫和子虫,母虫被术士带在身边,子虫种在人身上,人一旦被种下子虫就会吃掉人的寿命和灵魂,把这些都转移到母虫身上,当真是歹毒。”
“这就是贾通性情大变的原因吗?”我不解。
浮山点点头:“长生虫让人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和行为。”
第一次听到这种事,胸口又痛了起来,这些术士当真是蔑视天理,唯我独尊,歹毒至极。
“术士的母虫有什么用处?有什么破解之法吗”我忍着痛问浮山。
“术士把母虫炼化成丹,吃下去延年益寿,力求达到长生,想要杀死这些虫子,得用火烧。”浮山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得把所有人的长生虫都灭了,这玩意儿会寄生。”
贾府上下基本上都被种下了子虫,浮山把每个尸体额间的虫子挖出来用火烧掉。
“都弄完了,明天贾府灭门的事情就会人尽皆知了,可别留下什么痕迹”,浮山抻了抻身身子。
我看着夜翠的尸身,叫住浮山,“先别走”
浮山回头,“还有啥事?”
“夜翠死的时候看到我们了,她留了一笔钱,拜托你把小叫花的眼睛医好”
浮山一拍脑袋,“哎呀,幸好你提醒了我”,说着把手放在夜翠的眼睛上,起势掐诀把夜翠的眼球挖出来装进罐子里:“走吧”
大半夜翻墙进了之前戏班住的地方,我和浮山在每个房间的床脚下找来找去,终于在东南角的一间房子里翻了出来,盒子里放着个荷包,荷包里装着铜钱和几个碎银子。
浮山带我去了郊外的一个破庙里,小叫花用一块黑布蒙着眼,脸颊有血水的痕迹。
小叫花一听有人来,缩着身子用稻草挡在身前,即使看不见任何东西,也保持着防御的姿势。
“是我”,浮山先开口
小叫花一听熟悉的声音,“浮山哥哥,夜翠姐姐救出来了吗”
浮山叹了口气,小叫花明白了浮山的意思,又哭了起来。
浮山赶紧说道:“他给你留了样东西”
小叫花一脸的着急,语气急促:“什么东西,是有什么遗愿让我完成吗?”
浮山也不啰嗦,手法非常利落用法术为小叫花换了眼睛,叮嘱小叫花:“以后你要一直蒙着眼生活,不能见光。”
“夜翠姐姐把她的眼睛给了我?”,小叫花又哭了起来,脸上的血痕渐渐被眼泪洗净。
“你这眼睛严格来说算是偷来的,不是天道所允许的,但是夜翠希望你好好活着,她的仇自己报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浮山这话说的不错,小叫花的眼睛注定要遭劫难瞎掉,浮山违反自然规律替小叫花换了夜翠的眼
睛,确实算是偷来的。
夜翠成了厉鬼的一部分,厉鬼杀了贾府全部的人,算是报了仇。
小叫花蒙着眼睛流泪,仿佛又看见戏台上的人咿咿呀呀,长袖一甩,风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