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较热,纪云舒穿了件淡青色吊带长裙,腰间两侧镂空,露出的皮肤白得耀眼。
眉间隐隐有些不耐烦。
纪云舒抬手看向做工精细的女士腕表。
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半小时。
民政局门前,却丝毫没有男人的身影。
纪云舒压下心中的烦躁,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油门启动的一瞬间,身后有喇叭声响起。
沈易辞走到纪云舒的车身前,扣响了车门。
“纪小姐,为什么选择今天领证?”
纪云舒压下的烦躁涌上心头,表情冷淡:
“今天刚好有时间。”
沈易辞低头整理腕间袖扣,动作间不经意提起:“今天领证,情路容易坎坷。”
纪云舒嗤笑:“沈医生若非真心,大师也救不了你。”
纪云舒不再理会沈易辞的想法,把副驾驶的购物袋递给了沈易辞。
“换上。”
沈易辞粗略地扫了一眼,里面是一套完整的西服。
纪云舒并没有事先通知沈易辞是来领证,出发之前只给他发了那条类似撒娇的信息和定位。
但纪云舒觉得,不能敷衍对待,毕竟沈易辞会和她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
纪云舒别开沈易辞探究的目光,伸手把碎发撩向耳后:“随手买的。”
沈易辞穿着不合身但价格昂贵的崭新西装,站到了摄影师面前。
在摄影师的指导下,纪云舒的身体紧挨着沈易辞。
照相的整个过程中,都弥漫着尴尬的氛围。
两人顺利拿到了结婚证。
纪云舒随手翻看了一眼,递给沈易辞:“送你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
纪云舒走远,沈易辞低头看向手里的结婚证,脸上瞧不出什么情绪。
领完证近一个月,五天后,就是她和沈易辞回纪家的日子。
纪云舒并不清楚,沈易辞的意愿。
打开聊天软件后,她才发现,领证那天结束后,他们就没再发过消息。
纪云舒思来想去,颇为烦躁。索性退出聊天页面,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纪云舒回到新家别墅的时候,刚过凌晨三点。
酒精只能支撑她在沙发上躺下,嘟囔几句后,深深陷入了梦乡。
早晨六点,天蒙蒙亮,沈易辞洗漱好下楼。
经过沙发时,他突然顿住脚步。
领证后失去联系的人,正悄无声息地躺在新家别墅的沙发上。
沈易辞扯了扯裤腿,凑近。
淡淡的酒精味,席卷了他的整个鼻腔。
纪云舒眉头紧锁,突然出声催促:“该你喝了,这次不准赖账。”
说完,不自觉翻身,再度沉沉睡去。
沈易辞表情一怔,地上的手机,突然亮起屏幕,显示来电通知。
“纪大小姐,今晚还接着泡吗?”
“听说今晚会有你喜欢的日系小奶狗。”
对面的女人等了很久,都没等到纪云舒的回复,索性挂断了电话。
沈易辞把手机放回原处,站直身体。
视线停留在纪云舒凌乱的长发上,忍不住低声呢喃:“泡吧?”
“纪云舒,酒局挺多。”
沈易辞没再停留,径直绕过沙发,去了隔壁的健身房。
跑步机上,沈易辞肌肉线条分外明显,呼吸却格外急促。
脑海里时不时冒出那句:“纪大小姐,今晚还接着泡吗?”
纪云舒醒来的时候,刚好下午五点。
她揉了揉宿醉的脑袋,稍微清醒后,敏锐发觉,这不是她平时住的地方。
她捡起地上的手机,迅速找到了导航记录。
第一条地址,正好是新家别墅的地址。
是领完证不久,沈易辞分享给她的。
纪云舒很快反应过来,是发小把她送错了地方。
看到十分钟前的未接来电,纪云舒下意识想要拨回去。
消息页面恰巧弹出新消息:“我回来之前,不允许去酒吧。”
纪云舒看了眼备注:“假老公沈易辞。”
沉思三秒后,选择自动忽略。
拨通电话后,纪云舒和发小重新商议好今晚的泡吧时间。
打扮好准备出门的时候,脑海里闪过沈易辞发的那条消息。
纪云舒愣在原地。
几秒后,用力甩了甩脑袋。
冷着脸,不爽道:“沈易辞,蹬鼻子上脸。”
纪云舒有个人生信条,在身边的朋友圈子里广为流传。
“当下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未来的快乐都是虚假的快乐。”
朋友发来消息催促,纪云舒坚定果断地迈出了大门。
“沈易辞,你没有资格阻拦我。”
回头吐槽的时候,纪云舒早已忘记,领完证当天,收了沈易辞十个菩萨像的钱。
不同于往日偏气质文艺的打扮,纪云舒穿了件黑色吊带,外面罩着一层薄薄的黑色网纱,一截白嫩的腰肢若隐若现。
下身配了条黑色短裤,修长的双腿格外吸引别人的视线。
纪云舒穿过酒池,到达约定的包厢。
刚进门就看见了发小口中所说的日系小奶狗。
比纪云舒想象中还要帅上几分。
纪云舒从小出席各种宴会,见过的帅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但眼前这个不同,精心打理过的卷发造型下是一双纯到极致的眼睛。
不像其他的会勾人,反倒透着一股子天真。
纪云舒顺势坐到发小身边,不经意问道:“多少岁了?”
发小突然笑出声:“纪小姐,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服务生,只负责倒酒。”
纪云舒淡淡地撇了一眼站着的男生:“我知道。”
沈易辞推门而入时,恰巧听见纪云舒的问题:“想做些别的服务工作吗?”
面对突如起来的闯入者,发小不但没有惊慌,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纪大小姐,这就是你最近新找的假老公?”
从签下名字的那一刻起,纪云舒就没想过隐瞒已婚的事实,更没想过隐瞒假老公的事情。
纪云舒毫不在意:“你怎么来了?”
那些只属于祁生阳温柔耐心的伪装尽数褪去,沈易辞胸腔充斥着积压的怒意。
“我来看看,你具体想要哪种服务?”
纪云舒一下不耐烦起来,她被人捧惯了,生活中也极少出现和她唱反调的人。
更何况,当着发小的面,被假老公质疑,让纪云舒格外不爽。
“沈医生想知道的话,出门左拐自己找。”
沈易辞工作了一整天,在精神科工作,精神时常高度紧绷,眼下无法掌控的局面更加让沈易辞暴躁。
“纪云舒,出去说。”
纪云舒双手环胸,微抬下巴,神情不屑:“求我,我就出去。”
沈易辞沉默几秒,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强制带她离开了包间。
沈易辞在精神科,时常要阻止病人过激的行为,力气比常人大得多。
纪云舒拼命挣扎,也没能挣脱他的桎梏。
手腕传来强烈痛意,纪云舒气急败坏拔高音量:“沈易辞,我疼。”
沈易辞立马松了手。
他低头看去,白皙的手腕处果然变得红肿不堪。
纪云舒被痛意逼出眼泪,眼眶处湿润不已,她冷脸质问:“沈易辞,现在你满意了吗?
一小时后,医生给纪云舒的手腕缠上了绷带,照常叮嘱注意事项。
结束后,沈易辞跟在纪云舒身后,准备一同出门,被医生叫住。
“年轻人,不但要节制,更要懂得克制。”
沈易辞知道医生误会了,但心里还惦记着纪云舒,敷衍地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诊室。
回新家别墅的路上,气氛降到了冰点,纪云舒全程没有理会沈易辞。
连眼神,都没给他半分。
冷战一直持续到了睡前。
沈易辞压低声音:“纪云舒,我……”
纪云舒对沈易辞反感到了极点,今晚,他的态度和行为都极度让她不爽。
说话时夹枪带棒:“沈医生,你不会真觉得,领了证假老公就能变成真老公吧?”
被喜欢的人戳中隐秘心事,沈易辞气息逐渐不稳。
纪云舒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直直盯着他:“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从前,你模仿祁生阳,最像的时候我难免对你多点耐心。”
“现在的你,根本不配。”
沈易辞清晰感受到怒意冲上大脑,情绪控制能力全面崩盘。
“你就这么喜欢祁生阳?”
沈易辞死死盯着纪云舒,不肯放过她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
纪云舒也好不到哪去,坚持要争个输赢:
“我就是喜欢他,你不是早就清楚吗?”
“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沈易辞垂在身侧的手握得极紧,青筋在冷白的皮肤和暴怒下格外明显。
沈易辞低下头,强硬地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纪云舒被沈易辞按在怀里,怎么也推不开。
一气之下,果断咬破了沈易辞的唇。
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沈易辞并没有停下,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纪云舒不再忍耐,多年的柔道训练,成功让她放倒了沈易辞。
沈易辞从地上起身的一瞬间,纪云舒一巴掌扇了过去。
沈易辞皮肤瞬间变红,一道红痕瞬间显露出来。
沈易辞清晰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自嘲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纪云舒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语气分外肯定:“没错,我就是讨厌你。”
“现在开始,我不想再看到你。”
纪云舒说完,果断离开了新家别墅。
沈易辞没有阻拦。
天色越来越暗,屋里却亮如白昼。
沈易辞冰冷的手指划过被打的地方:“有意思。”
五天后,纪云舒回到新家别墅,堵在沈易辞的卧室门口。
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脸颊旁。
“你打回来,趁热。”
“速战速决,谁让我爸现在想看他的好女婿。”
沈易辞抽回手,抬起眼皮:“你觉得现在合适吗?”
铃声响起,纪云舒接通视频电话:“爸,我和你的女婿如胶似漆。”
沈易辞眉心一跳:“用这个成语,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