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蛋总啊!那老贼手下那个贼眉鼠眼、脸圆肚子大的雪人蛋总啊!”
杜青阳使劲比划,试图描述出嫌疑对象的样子,当然也算是生动形象了,南廷玉一听雪人就知道他口中的是谁。
蛋总,不姓蛋,只是太圆了。
那家伙原名卢伯雷,本来是他混蛋大伯手下子公司的一名小员工,擅长阿谀奉承,再穷也舍得出钱,不过几年就慢慢被“提拔”上去了。
职位越高,肚子就越大,过得可谓是春风得意,一次偶然的机会,被带到了禽兽大伯的面前,也不知道施了什么迷魂咒,现在竟然成为了子公司副手,很多活都给他做去了。
至于杜青阳口中说的修路,南廷玉搜刮了一下脑子,还真找出了这么一回事!
禽兽大伯靠着他爸妈的资源和资产把生意越做越大,成为了国内数一数二的资产家。而如今国家更是倡导修路计划,所以大伯抓住了机会和政府合作。
修的地段,正好就是西城那疙瘩。
想着,南廷玉眼神闪过一丝暗光,瞥向了还在打电话的蒋长白,良久道:
“那人就恰巧见过我一面,时间都那么久了,应该......再说了,西城那么大,不能就那么倒霉遇上吧。”
实际上他也有赌的成分,按理说他一个人呆着蒋长白的小出租屋里更是安全,但是西城偏僻、他大伯的手也没抓那么长,也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他不过是要躲上一段时间,等找到南季卿事情就好办了,他也就不必再躲躲藏藏。
“阿阳,你就专心帮我找找南季卿的下落,如果联系上了他,你和他说‘落花未必无情,要找也不是没有办法’。”
“啊?什么意思啊?”
“这你别管,只要说了这句话,他一定会来找我的,到时候,就该我们做局了。”
“阿玉?!”
话音刚落,那边人群中传出了蒋长白带有焦急的粗矿声音,南廷玉连忙回头,只见那傻子左顾右盼,到处找他的身影。
想来是打完电话发现他不见了,正急着呢。
“我得回去了,到时候电话联系。”说完,南廷玉将围巾往上拉了半分,盖住了大半水灵的脸,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唉等——”杜青阳喊了一声,却没喊住人,泄气道,“老大,你哪有电话啊......”
当初他们出逃那晚上,简直是什么也没有带走,毕竟他们根本不知道那些东西里面有没有什么摄像头啊监听器,或者什么高级货定位器。
那老东西可是下本得很,这些东西不得不防。
现如今,两人聊什么都得见面才成,难不成写信?
可是西城那么大,他连地址都不知道啊!
......
“长白,我在这。”南廷玉赶回了蒋长白的身边,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直面上那双满含担忧的眼睛。
这糙汉子的关心,倒是让他心下一热,藏在围巾里的唇角也忍不住翘起弧度。
“你去哪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他被人贩子给拐走了或者走丢了!
但是蒋长白咽下了剩余的话,因为他自己脑子转过来之后觉得不太对劲。
虽然这地方人多,每个人都一样,瞧不出什么好坏的,但是人贩子总不能猖狂到直接捆走一个成年男性吧。
再说了,阿玉怎么着也是个有家伙事的,打人的力气也狠,能被拐?
要是撒尿啥的,肯定也会和他说一声。除非......
除非是他自己走的!
蒋长白从南廷玉刚才回来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不远处柱子旁边一个可疑人在探头探脑。
那人,不就是那药店的老板吗?给他送了套子的那个!
这事他可是记的很。
“额...我刚刚有点事......”南廷玉开口道,眉眼间微蹙,顿时叹了一口气,“好吧,刚才我的人找我聊事,就在那边。”
虽然都没有明说,但是也算知心知底两个人重生的身份了,那不如诚实一点算了,省得再惹起什么误会来,以后难办。
“就在那边,你见过。”
何止见过啊,南廷玉暗自诽腹,还是决定不要把蒋长白上辈子叫了杜青阳五年岳父的事说出来。
而杜青阳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只觉得那大黑汉子的眼神直勾勾的放到了他的身上,搞得他浑身一颤,连忙躲回了柱子后面。
吖的!难道他暴露了?不应该啊。
蒋长白悄摸翻了个白眼,恢复状态反抓住了南廷玉的手腕,“去哪里一定要和我说一声,不然我找不到你。”
“嗯。”
“走吧,快要上车了,等会迟了。”
其实蒋长白有考虑过要不要带南廷玉回家,上辈子他无疑是想的,因为两人结婚了,丑媳妇也得见见公婆,何况阿玉长得那么漂亮。
明里是想让阿玉和他家人见见,私心里也想炫耀炫耀媳妇,他可福气好得很!
可惜上辈子阿玉根本就没有和他回家的想法,他也就慢慢的不问了。
这辈子吧,两人都你知我知的,他也看开了很多,不再纠结自个了。
先不说阿玉跟他回家会不会破坏了自己的原计划,就是两人现在这关系吧......细想总觉得变扭。
他可没法再把阿玉当正儿八经的媳妇对待了,说出去笑话,谁家媳妇有鸟啊?
但是吧,把他当其他关系处,比如什么朋友?伙伴?还是什么未来金主什么的,那也实在是......
总觉得怪怪的。
蒋长白背着大包,一手还提着很多带回家的年货,另一只手就抓着南廷玉的手腕了,又总觉着热乎。
好在他们座位也好找,很快就松了手。
南廷玉不查他的心思,看着窗外,想着蒋长白的家人,心跟掉进胃里一样,紧张到有点难受。
但是很快他就不想了,因为他一个大男人,晕车。
这火车吵死了,各种各样的怪味混在一起攻击他,简直是要了老命。
“不舒服吗?”蒋长白探头问道,却没有得到回答。
南廷玉只是摇头,双手环住了蒋长白全是肌肉的手臂,头一歪就要睡觉,“到了叫我。”
“好。”
东城离西城不远,蒋长白当初也是看中这一点,毕竟他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要有什么事也方便快点回去。
很快他们就下了火车,蒋长白明显感觉到南廷玉腿都是软的,想来知道他是那什么受不住车了,就给打了杯热水,“多喝点缓缓。”
“嗯。”
这才是到了市里面,他们又去了汽车站。
一路摇摇晃晃,南廷玉的脸色更白了。
“唉你这汉子,你媳妇晕车怎么不买点晕车药给她吃?看那脸白的!可别把晕车不当回事!”
而事实上,蒋长白根本不知道还有晕车药这种东西存在。
最终还是那好心大婶给了他们一颗,南廷玉的脸色果然好了一点,这样,蒋长白连忙拿出点果子谢人家。
“对不起。”他脑子笨,就知道给人喝热水了。
而南廷玉不语,只是一味摇头。
摇来摇去,也摇了三个钟,现在快下午三点,南廷玉觉得骨头都软了。
他知道蒋长白出身农村,却在坐上镇上搭客人的三轮时,感叹这也太农村了。
他也是真没见过这样的地方。
三轮师傅和蒋长白认识,是个风吹日晒得皮肤更加哟黑的精瘦汉子,非常健谈,一路上问七问八,车速却是一点都不减。
这路上全是黄泥,前两天估摸着下了雨,轮子碾过去后,那泥水溅脏了南廷玉的白裙子,看起来有点狼狈。
“小蒋啊,带对象回来了这是?”
蒋长白啊啊两声,黑黢黢的一张脸硬是看出那点红,在南廷玉的注视下点了头。
算了,裙子脏了也有人洗,算什么大事。
冬日里没什么温度的太阳也落了山,一路上花草树木不少,尤其是不远处的山多,重重叠叠,慢慢这地就要暗了。
车开到了一村子木牌处,南廷玉留意这叫“长岭村”,是蒋长白从小长大的地方。
蒋长白带着南廷玉下车,给了那叔车费,那叔就又开回镇上去了。
“他是镇上的人?”
“不是,也是咱村里的,只是现在回家的人多,他不去的话,回家的就是走三个钟也到不了家里。”
叔是这村里唯一有点小钱的,买了辆车就干了这个,收的也不贵,就是图个村里村外方便,村里人都打心底里感激他。
只是大伙都不会城里人那些张口的谢谢,总觉着别扭又羞脸,所以逢年过节就爱送送家里种的菜啊果啊什么的。
外面的路上有水,糊这一路上黄泥,但是这里头的路却很干。
“地方远,外面下雨里面不一定下,同样的,里面下雨外面也不一定。”
“嗯,神奇。”
但是他们还没有到家。
蒋长白的家里在村子的最里面,道还被一条小河隔着,那河不深,石头多,踩下去就到脚踝处,就是水冷。
蒋长白坚持不让南廷玉碰水,先是把东西都背过去了,再是回来背南廷玉。
那是,天已经黑了,抬头有几颗小星,却不见一轮月。
“其实,我能过去的,你知道我...”是个男人。
“你怕冷。”
这样,他也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