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班主任把李忆秋叫去了办公室。

    教室里，同学们正在为圣诞节欢呼。顾娇待了一会儿感觉教室里有点儿热就出来了。吹着冷风，顾娇想到李忆秋还在办公室。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吵起来’

    ‘这父子俩，脾气一样的臭，凶巴巴的。’

    想着想着顾娇就不知不觉走到办公室门口。但没有听到任何争吵的声音。

    透过窗户顾娇看到班主任在位置上坐着，不见李忆秋的身影。

    ‘回去了？不能吧，我怎么没遇到他。’

    顾娇想到了六楼阁楼，那是男生们偷偷抽烟的地方。

    顾娇第一次踏入六楼阁楼，一般学校没有监控的犄角处就是混子们聚在一起抽烟打架的地方。

    “李忆秋，你在里面吗？”顾娇小声的冲阁楼里面喊。

    “李忆秋？”

    半响，顾娇转身准备离开时，一声不咸不淡的‘嗯’传来。顾娇错愕，以为听错了又确认了一遍。

    抬脚进去时看见李忆秋坐在阶梯上，一片漆黑，但走近还是能看见散落在地上的烟头。

    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你....”

    “圣诞晚会开始了，班长找不到你人，你是我同桌，我来帮他找找。”顾娇忙开口。

    “哦。”声音不咸不淡。

    又是一阵沉默。

    “你现在要回去吗？”顾娇开口先打破了沉默，侧着脑袋看李忆秋晦暗不明的脸问道。

    黑暗里，李忆秋抬头盯着顾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顾娇以为他不会回答她时，李忆秋用沙哑的声音说“走吧。”

    回去时班里的几个显眼包正在扮圣诞老人发糖果。看见校花进来几人忙挤过来给顾娇塞糖果瓜子，男生们仿佛没看到李忆秋，发糖的时候也直接略过他。

    李忆秋倒是一脸无所谓又事不关己的模样。也是，不喜欢他很正常，李忆秋是半路转学过来的，这半年里同学们都已经三三两两的有了好伙伴，他之前是一中的学生，一中和二中一直不太对付，他又是班主任的儿子，谁知道会不会跟他爹打小报告，李忆秋来了之后也没有主动跟他们玩儿，也不怎么说话，独来独往的，给他们一种看不上他们的感觉，能喜欢他才怪。

    不过因为长得帅，女生们倒是挺喜欢他，经常下课来找他讲题，没事也会给他塞零食。他也从不吝啬给别人讲题。

    顾娇不知道这些，正准备起身告诉他们漏发了，李忆秋拉着她的胳膊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吃糖。”看着顾娇眨巴着大眼睛李忆秋补充道。

    看出他不想再让她去要，顾娇就没再动，将自己的分了他一半后就乖乖的坐在座位上准备看电影，班委和老师们提前商量后决定给同学们放《肖生克的救赎》。

    教室的灯都关了，为了有一个更好的观影感。刚开始同学们都还挺准守规矩的安静看着电影，但没多久他们就开始小声说话，到后面越来越吵，有些人直接跑出去玩儿，班委也看管不住，索性不管了。

    男生们三三两两的约着抽烟，有人还偷带了酒，打算上阁楼去喝，女生们也聚集在一起玩儿塔牌，测爱情，那个年龄的姑娘正是对爱情充满无限憧憬的时候。还有一些正在谈恋爱的小情侣，要么用衣服盖着头，要么出去到学校的小树林里亲热。只有少数几个人在安静的看电影。

    这部电影顾娇之前看过，但依旧乖乖坐好认真看，中间孙筱凝来叫过她一次，还好顾娇和李忆秋是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两人隔着窗户说了几句话。

    李忆秋从电影开始就趴着睡觉，听到顾娇和人说话悄悄的把原本埋在胳膊里的一半脸侧向顾娇。

    “听说元旦节阿姨要回来。”

    “？你怎么知道？”

    “我妈告诉我的，你外婆跟我妈妈讲了。”筱凝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娇娇，如果你不想，元旦节来我家过吧，我妈妈也说让你元旦过来跟我们一起过。”

    顾娇没有回答，说实话，她既不想跟母亲陈敏过，这么多年没见了，硬在一起很尴尬，又不想去麻烦孙妈妈，加上她又想与外婆一起过。

    “不用了筱凝，帮我谢谢阿姨，我想多陪陪外婆。”顾娇扯出一抹笑来安慰筱凝。

    但那笑在顾娇看起来很假很勉强。

    筱凝沉思了一会儿后突然拉过顾娇的手说“好娇娇，不要怕，姐去你家陪你过。”

    顾娇本想拒接说不用了，但孙筱凝好像能提前预知她要说什么一般抢先道“刚好我也很久没去你家了，我也想外婆了。”

    李忆秋听的有一搭没一搭，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只能靠自己去猜。

    时间好像也会逗人玩儿，你越是期待一个日子时间越走得慢，越是害怕不希望到来的日子时间却仿佛开了二倍速般。

    元旦放假那天，顾娇小舅舅陈文来接她们，孙筱凝提前跟她妈妈打过电话说了元旦要去顾娇家过。

    回去的路上陈文一直在一边跟她俩聊天一边观察着顾娇的表情，准确的说是只有孙筱凝在回他，顾娇全程没有几句话，一直在看窗外的风景，只有舅舅问她了才会回一句。

    车子还没有驶入院子就听到小孩哭闹的声音，顾娇和筱凝下车，看见一位美妇人在哄那个哭闹不止的小男孩，她就是顾娇的妈妈陈敏了，那男孩儿是陈敏再婚后生下的儿子谢念安。陈敏也才三十七，但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的多，无论是脸还是手，岁月都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她依旧很美，与年轻时不同的是多了一丝母性的感觉。

    忙着哄儿子的陈敏还没来得及抬头看顾娇，顾娇就拉着筱凝上楼去了。直到舅舅喊吃饭，顾娇才和筱凝下楼。六人围在一个大圆桌上，那是过年时才会用到的桌子。除了陈敏和七岁的小儿子，她老公也跟着回来了。顾娇在初中的时候见过一次。

    陈敏给小儿子喂了点饭哄睡着了，在这之前谢念安没来过这里，也没见过外婆，头一次来止不住地哭闹。

    刚坐下陈敏就开始跟顾娇找话聊，“小米，妈妈听说你选的理，怎么样？感觉难不难？”

    “嗯，还行。”顾娇给旁边的筱凝夹着菜，不咸不淡的回答。后面再问什么顾娇不是嗯就是不回答。

    陈敏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好尴尬的笑着说那就好，又看着旁边的孙筱凝说“这是慧芳家的姑娘吧，都长这么大了，现在也上高中了吧，在哪里读啊？”赵慧芳是孙筱凝的母亲。

    “阿姨，我和娇娇是一个学校的，我学的文。”筱凝礼貌的回答。

    看得出顾娇不太想理自己，后面饭桌上陈敏大多数都是在跟孙筱凝和刘秀兰说话。

    陈敏现在的老公谢坤是个小学老师，不大爱说话，吃饭时只是一个劲的喝陈文倒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