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手术后恢复得很快，没过几天脸色就渐渐红润起来。

    乔艾没有告诉她徐海滨给她献血的事，徐海滨当然更不会主动提起。

    事实上，徐海滨只在小白做手术的那天晚上在病房里出现过一次，当时乔艾正遵照医嘱费力地搀扶着小白在病床旁一步一挪地走动，以免术后粘连。

    小白猫着腰，双手捂在小腹上，疼得龇牙咧嘴，看见徐海滨进来，就喘着气说：“乔艾，你早点儿回家去吧，我一个人能行。”

    还没等乔艾回答，徐海滨就先把拎在手上的折叠床往地下一放，笑道：“乔艾，我有个案子特别急等着处理，当事人正在所里候着我回去呢，估计得忙几天。”

    他把折叠床靠墙边支好，退后几步端详了一下，拍拍手上的灰尘，一本正经地对小白说：“这几天就让乔艾在这儿陪着你吧，学校已经放假了，你知道，桃树街那边挺偏僻的，她一个人在家我也不太放心。”

    小白张张嘴，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半晌才垂下眼睛低声说：“多谢你，徐律师。”

    徐海滨爽快地一笑：“真不用这么客气，小白。其实你和乔艾在一起，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这样我就可以直接住在所里，不用每天回家，能省不少时间。你知道，像我们这种职业，忙的时候恨不得能长出三头六臂才好。”说罢，又叮嘱乔艾几句，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尽管徐海滨说得如此郑重其事，但乔艾心里并不太相信他真的有事。这一定是他故意找借口，使她能顺理成章地在医院里陪着小白，她这样暗暗地想着，又搀扶小白在床边走了一会儿，见小白实在疼得厉害，就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医生说活动一刻钟就行，走这么久应该可以了吧，也别太累了，来，我扶你躺下。”

    小白没有言语，只是咬着嘴唇点点头，腾出一只手擦擦额角的冷汗。

    乔艾小心翼翼地把小白安顿在病床上，自己也在旁边的折叠床上躺下来，觉得天花板上的顶灯太过刺眼，索性又爬起来熄了灯。

    窗外的天色还没有黑透，半明半暗中，乔艾看见小白的手在用力抓着床单，以至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你疼得厉害吗？”她问。

    “还好。”小白闷声闷气地回答。

    “医生说，要是疼得受不了，可以叫护士来给打个止痛针，你别硬撑着。”乔艾关切地建议。

    “先不用，”小白哼了一声，“等撑不住了再说。”

    两个人一时无语。

    隔壁的病房里有几位病人和家属在侃侃而谈，门外的走廊上不时有或轻或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

    乔艾静静地盯着天花板，下意识地数着上面的格子，一……二……三……四……

    “他对你可真好啊。”小白轻轻感叹。

    乔艾吓了一跳，从几乎已经半睡半醒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听到小白这样说，她不由自主地微笑了，刚想说“是的”，可转念一想，又怕小白伤心，于是翻身调整一下自己的体位，叹了口气说：“唉，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那我这辈子总算也幸运了一回。”

    小白也挪了挪身子，痛得轻轻哼了一声，乔艾听着却怎么都觉得像是在冷笑。

    “你不信，是吗？”乔艾叹息着说，“等你听完我从前经过的事，再下定论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