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你真不跟我去香港吗?”徐海滨不甘心地问。
“不,”乔艾明确地说,“而且我在家里也不是无事可做,我答应了小白要写点儿东西,她说她要做我的第一个读者。”
徐海滨张了张嘴,仿佛要问什么,却终于没有问。
过了一会儿,他转开话题:“小家伙,家里有皮尺吗?”
乔艾想了想才说:“没发现有。你要皮尺干嘛?”
“量量你的三围呀,”徐海滨笑道,“大家都说香港的时装很不错,性价比很高,有时间我给你买几套衣服带回来。”
“不用了吧,”乔艾一笑,“我在学校里当学生,穿那么漂亮干嘛?”
在徐海滨的一再坚持下,乔艾只好从书柜下面的一只抽屉里找出来一卷缝被子用的粗棉线递给他,笑着说:“那你就用这个凑合一下吧,像郑人买履那样。”
徐海滨很用心地量完,把三段棉线卷好,收进自己的钱夹里,顺便从里面取出一张叠着的纸给乔艾看:“所里的禹兰列了这张单子,托我给她带化妆品,到时候我给你也照样买一份,好吗?”
“嗯,好吧。”乔艾点头答应,心里知道即使反对,他也一定会买。
“那你什么时候走?”她问。
“下周一吧。”徐海滨回答。
徐海滨走后,乔艾果然如事先打算好的那样把自己关在家里。
她已经采购了一批胡萝卜、土豆、卷心菜之类的耐储存的蔬菜,还买了不少青苹果和青桔子,把冰箱的冷藏室塞得满满当当。冷冻室里本来就储存了不少肉和鱼虾,她看看够用,也就没再添新的。
她本以为自己多年来已经很习惯这种独自一人的生活了,但是这一次,令她倍感意外的是,她的心情与以往完全不同。
事实上,她特别想念徐海滨。
虽然飞机在香港刚落地,徐海滨就打电话向她报了平安,但他不在家的第一天,她还是失眠了,在夜里和接下来的整个白天都完全没有睡着。
许多天来,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渐渐习惯了徐海滨的存在,习惯了他每天早晨忙忙碌碌地和她一起吃饭,每天晚上在书房的台灯下对着电脑工作很久,每天夜里睡在她的身边,有时候还轻轻打鼾,胳膊或腿不老实地搭在她的身上。他是如此美好的存在,以至于她想念他的味道,想念牵着他的衣角时心里那种踏实的感觉。
她忽然明白了这种感觉就叫做依恋,这是她此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很留恋地在这种感觉中徜徉了整整两天,直到想起对小白的承诺,才迫使自己脱离这种温暖的思绪,从一楼的书房里拿出一叠雪白的复印纸和半瓶墨水,捏着那枚点缀着花结的钥匙走进二楼西侧母亲的房间。
坐在书桌前,给那支派克钢笔吸饱了墨水,她就对着那一叠雪白的复印纸轰轰烈烈地发起呆来。
没错,她打算用这支笔在这叠纸上写出她想要写的文字。虽然她自己也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但她打字的速度实在不够快。
“湖绿色的幔帐低垂着……”她在心里反反复复地想着这句话,终于,把笔尖触到了纸上,试着写起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