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的大平原上,入目尽是相似的风景,长长的道路无穷无尽,踩着油门的人完全丧失了感知时间与距离的能力,恍若进入了一个无限循环的莫比乌斯环。
当道路的尽头出现路障的时候,王曼曼的第一反应不是警惕,而是解脱,她踩下刹车,深深地呼吸着,从那种恍惚中回过神。
几个男人从道路两边的农田里翻上来,手中拿着乱七八糟的武器,向着越野车逼近。
她与周晓语对视,看着对方眼中的火花,不禁笑了起来。
看到两个拿着棒球棍的年轻女孩,男人们明显放松了不少,嬉皮笑脸地调戏道,“美女,就你们两个女孩子上路多危险啊,不如留下来跟着我们啊。”
“是啊,哥哥们包吃包住还包爽呢~”
回答他们的是来自两个女孩的当头棒喝——物理意义上的。
约莫是楼荧平日里给她们吃了太多好东西,学会修炼之后,两人的进境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刚到张家庄的时候,对对战一窍不通的两人连一个退役的女孩子都打不过,等到离开的时候,她们已经可以跟三四个同样经过修炼的成年男性打得有来有回了。
所以,这群乌合之众,她俩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看着头破血流倒在地上呻吟的几人,周晓语眼神冷漠。
王曼曼踢了踢领头的猥琐男人,“来,说说,你们从哪里过来的,有多少人,在这干了多久了。”
猥琐男垂下眼睛,兀自呻吟着,在地上打着滚,并不答话。
周晓语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金属制作的棒球棍“砰——”的一声砸在他的脑袋边上,激起的碎石、灰尘一股脑地扑到了他脸上。
猥琐男的身体缩成一只虾米的样子,紧锁牙关,这回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现在,有没有人想说了?”周晓语的冰冷的目光在几人之间逡巡,似乎在寻找下一个发泄对象。
王曼曼走到一个染着黄毛的小青年身旁。
“我说,我说,我说。”黄毛惊恐地开口,“我们是从前面的北浩镇来的,我们每天都有6组人去守在附近的路上,每组都有6个人……”
“那……你们组,还有一个人呢?”王曼曼蹲下身,淡淡地问道。
黄毛自知失言,闭紧了嘴巴,不敢再说一句话。
“嗒嗒嗒嗒……”周晓语走向他们之前藏身的农田,靴子与地面摩擦,不断地发出声响。
玉米地里的人再也藏不住了,撒腿就向农田深处跑去,玉米叶子被扒拉得沙沙作响。
刚刚还在地上翻滚的人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往四面八方逃窜而去。
王曼曼眼疾手快地踩住黄毛的手,狠狠碾了碾,黄毛发出一声惨嚎,逃窜的人却没有一个回头。
“要去他们老巢看看吗?”周晓语问道。
“看什么?”楼荧从车里探出脑袋。
“荧荧,你醒啦~”王曼曼惊喜地回头,脚下的黄毛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呼。
“哇哦~我好像错过了很精彩的剧情。”楼荧饶有兴致地看着黄毛。
“对啊对啊,刚刚晓语可是大发神威呢~”王曼曼站在车旁,绘声绘色地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哇~”
“真的吗~”
“晓语好厉害哦~”
楼荧不断地夸张感叹着。
周晓语被她俩调侃得两耳通红,拿了一根绳子,自顾自地把黄毛绑起来,逼问他北浩镇的具体情况。
听到她俩聊完了,周晓语才皱着眉开口,“他说镇上大概还有两百人,他那个大哥手下一共有百来号人,其他人虽然看他们不顺眼,但是并不想跟他们发生冲突,有点难办啊。”
“刚刚那群人应该已经回去报信了吧?”楼荧笑着说,她对黄毛抬抬下巴,“说说,你们老大收到信息之后会怎么办?”
黄毛畏畏缩缩,不敢答话。
“哎呀~看来还是没收拾服气呢~”王曼曼蹲在黄毛旁边,温婉的脸上是恶意满满的笑容。
黄毛不禁打了个哆嗦,“他们应该不会回镇上,会先去找附近的小组……毕竟你们只是两个女孩子……”
“嗯哼,两个女孩子~”王曼曼漫不经心地碾着脚尖,吓得黄毛把绑住的双手紧紧护在胸前,“要是你们的人又被我们两个女孩子打退呢?”
“那……那他们肯定会回去找老大,老大会先派一些人来查看,不会让所有人出来,我们的基地还要人看守……”黄毛咽了一口口水,胆战心惊地答道。
“……哇,这怎么说,一波波来送?”楼荧听得双眼发亮。
沈昉之忍不住摸了摸她过于兴奋的脑袋,“人太多,你们的体力撑不住。”
“那就要靠你啦~”楼荧看着她,笑得理所当然。
楼荧几人藏在玉米地里,低声交谈着,“他们是不是以我们走了,就不过来了?”
“黄毛一直没回去,他们总得回来看看。”周晓语说道。
“会不会是因为他们没有交通工具,全靠11路,太慢了?”王曼曼猜测。
不得不说,王曼曼猜出了真相。
落荒而逃的几人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只能走着去求援,等着同伙们把他们载回事发地的时候,楼荧几人的腿都已经等软了。
17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在马路上转着圈,循着她们留下的线索,一步一步地走进玉米地,然后,被阵法一一隔离,宛如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虽说有阵法辅助,三个女孩解决这十几个男人也是废了一番力气。
看着这些被捆成粽子还不老实的人,王曼曼搓搓手,刚想发表一下感言,远处的马路上就传来了动静。
俘虏们像是看到了希望,马上叫嚷起来,开始不断地挣扎,沈昉之皱眉,一张符纸在他指间化作一道流光,俘虏们的身体便软倒下来。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把俘虏集中在一处,沈昉之的双手一掐,阵法从玉米地的深处延伸出来,俘虏们瞬间消失,在暮色的掩护下,这里又变成了平平无奇的玉米地。
一辆中型巴士从北浩镇的方向开来,一个中等身材,带着几分书卷气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剩下的二十来个年轻人跟在他的身后,鱼贯而下。
他们很快在马路与玉米地里发现了打斗痕迹,几个小青年正要下去查看,男人就拦住了他们。
“非哥,怎么了?”小青年不解地问道。
“前面几组人呢?他们肯定早就来了,现在怎么一个都看不到?”马路周围寂静无声,非哥站在原地,踟蹰着不敢上前。
小青年们面面相觑,却又不敢说话,场面一下子就陷入了尴尬。
“啊——”玉米地的深处传来女孩的尖叫声,还有玉米叶的沙沙声。
“嘿嘿嘿,非哥,看来他们在里面玩得起劲呢。”一个小青年笑得格外猥琐。
“留几个人看着车,剩下的人一半跟着我,一半跟着亮子,去看看。”非哥放下些许警惕,带着人走入玉米地。
高大的玉米没过了众人的头顶,遮蔽了所有视线,锋利的玉米叶割得人生疼,李文非只能走在后面,等着走在前面的人为他撩开玉米叶子。
女孩的哭喊声时不时从玉米地深处传来,被层层玉米削弱,比在马路上听得更不真切。
他隐约觉得有几分古怪,一时又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只能叫人继续前行。
直到他眼前一花,身边的人突然全部消失,他一个人站在玉米地里,四周安静到落针可闻。
“是了。”他喃喃道,“只有那个女孩的声音。”
他一动不动,低眉顺眼站在原地,静静的思考着,等待一个结果。
没多久,一个长相明艳至极的女孩出现在他面前,他的眼中滑过一丝惊艳,不等她说话,就配合地递出自己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