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地里或躺或坐地捆着将近四十来号人,没一会儿,看车子的几个人也被抓了过来。
“来,说说吧。”楼荧懒洋洋地问道,三个人抓了四十几号人,就是她也有了几分疲惫。
“臭婆娘,你使的什么妖法,有本事把爷爷放了,光明正大地打一场!”
“贱女人,我解开绳子就弄死你们几个!”
各种各样不堪入耳的叫骂声充斥在玉米地,楼荧打了一个响指,那些开开合合的嘴巴就突然失了声,他们惊恐地看着彼此,嘴巴大张,做出各种夸张的表情,四周仍是一片寂静。
“哦耶!”楼荧心里暗爽,感谢自己这几天学习的简单道术,这时候用一个禁言术,让他们骂都骂不出来,真是太棒了。
“这位小姐……不,女侠,年轻人难免气盛,嘴巴不太干净,我在这里向您道歉了。”李文非说着,深深鞠了一躬,“请你别为难大家,我们也只是听命办事罢了。”
“哦,听谁的命,办什么事?”楼荧感兴趣地问道。
“我们是刘达强的下属,刘哥以前在镇上做点小生意,有几分人望,最近的情况,女侠您也看到了,我们就跟着刘哥,混口饭吃。”李文非表情淡然,不卑不亢。
“哦,拦路抢劫叫做混口饭吃啊。”周晓语语气嘲讽,“我还以为回到九十年代了呢,车匪路霸都成了正当职业。”
“一定是那几个小子嘴上没把门,让您误会我们了。”李文非笑着点了点黄毛那几个小青年,“我们设置路障的初衷是把人聚集在一起,这世道几个人上路多危险,不如大家把资源聚集在一起,等刘哥做好准备,大家一起上路,这样安全、物资都有保障。”
“你们都有百来号人了,人还不够呐?”王曼曼撇撇嘴。
“您别听那几个小子浑说,我们这百来号人里,还有不少老弱病残呢,各位兄弟的父母妻儿都算在里面呢,我们有不少身强体壮的年轻人,但是需要照顾的人也不少,所以,人当然是越多越好,您说是不是?”李文非的笑容依旧。
“哦,那你们这几十号人这么急匆匆地赶过来是为什么呢?”楼荧饶有兴致地问他。
李文非无奈地笑笑,“听说几个小兄弟跟人起了冲突,还受了伤,无论如何,我总得来看看,最起码把人救回来对不对?不能还没上路,就让各位兄弟跟他们的亲人寒心啊。您到车上看看,我们的巴士上,带了一个大医药箱呢,就是为了给兄弟们治伤。”
沈昉之不说话,只冷冷地看着李文非,他很不喜欢这个人。
但是楼荧好像被他唬住了,从巴士上拎回一个大大的医药箱,还打开箱子检查了一番,“你们东西还挺齐全的嘛,难道还带了医生过来?”
“谈不上医生,就是镇上之前开诊所的,治一些小伤小痛的。”李文非指着楼荧从车上带回来的一个男人。
看着那个瘦削的中年男人,楼荧笑嘻嘻地对周晓语道:“晓语,把他放开呗,让人家给他们兄弟治治伤。”
周晓语不知道楼荧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然气闷,还是依言放开了那个医生。
医生连声向她们道谢,唯唯诺诺地拿起医药箱,走到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年轻人身旁为他们处理伤口,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不敢做。
眼看着场面上的气氛有所缓和,李文非又开口问道,“刚刚女侠打了一个响指就让人说不出话,这是什么神奇的魔术吗?”
“不是魔术哎。”楼荧大大咧咧地回道,“这叫禁言术,以前我在网上看到别人放了教程,就学了,那时候根本没用的,刚刚我又想起了这回事,就拿出来试了试,没想到居然有用了~”
女孩子脸上满是单纯的快乐,看起来毫无心机。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吗?原来超自然力量真的存在啊。”李文非的表情十分惊奇,他好奇地追问道,“刚刚我在玉米地里走着走着就看不到别人了,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阵法?”
“啊……这个我也不知道哎。”楼荧的脸上满是迷茫,“都是我朋友搞的,他让我怎样做,我就怎样做。”
被楼荧指着的长发青年冷着脸看了他们一眼,就转过了头。
李文非依旧温和地笑着,完全没有被甩冷脸的尴尬,转而问起楼荧几人的名字,打听起他们最近几天的境况来。
当楼荧说起自己被丧尸抓伤过,但是并没有变成丧尸以后,他嘴角的笑容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瞬,继而,他的眼睛就克制不住地亮了起来。
看着他的眼神,楼荧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她的直觉在向她疯狂报警,望气术却在他身上失去了效用,什么东西都没看出来。
“天色晚了,你们不如到镇上休息吧,见到刘哥之后,你们就知道我不是骗人的。镇上现在有很多空房子,随便住哪里都可以,比在车里舒服多了。”李文非热情地邀请他们。
“我得问问朋友的意见。”楼荧说着,走到了沈昉之身旁。
眼神交换的瞬间,两人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北浩镇有问题,最好去一趟。
楼荧挽着沈昉之的手撒娇道:“我们跟文非大哥回镇上吧,我今晚不想睡车里嘛~”
沈昉之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最终还是敌不过楼荧的撒娇卖乖,点点头。
另外两个女孩子也没有异议。
中型巴士被镇口的路障阻挡,司机拍着喇叭,发出一阵杂乱的声响,催促守门的人来搬开路障。
“来了来了,催命呢催……”旁边的民居里走出四个懒洋洋的男人,慢吞吞地搬走了路障。
性急的司机又疯狂地按了一阵喇叭,这才踩下油门。
白色的汽车跟在巴士后面,无声地滑进了小镇。
“铛铛铛铛——”镇子的深处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铜锣声,楼荧与沈昉之对视一眼,坐在前面的两人浑然不觉。
巴士在一个快餐店门口停下,几个大汉笑容满面地从里面迎出来,看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众人,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一个大汉不住地嚷嚷道,“谁干的?谁干的!还讲不讲理了!怎么打人专打脸呐?!”
李文非拦住大汉,“刘哥,误会,误会。那几个守路的小年轻嘴太贱,口花花得罪了人家姑娘家,被教训都是应该的。”
“口花花?!”刘达强使劲在黄毛几人的脑袋人崩了几下,气哼哼地对几人吼道:“谁教你们欺负小姑娘的?!有本事找婆娘去,没本事就猫一边去,被姑娘教训了,该!”
几个小青年抱着脑袋躲到一边去了,李文非拍拍刘达强的背,“刘哥,消消气,年轻人不懂事,这次吃了教训,以后就不敢了。来,我给你介绍几位巾帼英雄。”
他把刘达强带到越野车的旁边,指着几人介绍道,“这几个小姑娘还都是大学生呢。”
看着车里各有千秋的几个女孩,刘达强的心里痒痒的,但是碍于几人的武力值,他又悻悻地压下了,在脸上堆满笑容,“大学生呐,我老刘就佩服读书人,你们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来找我啊,白天我们都在这边准备食物,晚上就在后面的小区里睡觉。”
“对,我们对小镇比较熟悉,有什么要帮忙的一定不要客气。”李文非笑容真诚。
几人身后的快餐店里,老人妇女正其乐融融地准备晚饭,孩子们聚在一起看电视,画面美好得像是末日前一个大家族的日常片段。
越野车向小镇深处开去,直到快餐店被远远甩在身后,周晓语才嗤笑一声,“真假。”
空旷的小镇上,到处散落着丧尸的尸体,一条河流从小镇中间穿过,将小镇分成了南北两部分,河上唯一的桥梁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路障,不少丧尸被拦在桥上。
南部的小镇明显被清理过,仅有零星的丧尸游荡,即便如此,仍是有不少丧尸缀在越野车后面,呵呵叫着,追赶着。
几人开着车在附近转了好几圈,才找到一户带充电桩的人家,小院跟住房的大门都敞开着,房主的车子不翼而飞,住户也都罹难,尸体躺在原地,几天过去,渐渐被分解的血肉在地上洇出一片黑色的痕迹,散发着恶臭。
满院的蔷薇静静地开着,沙龙宝石爬满了拱门,却无人欣赏这精心打理的花墙。
一下车,所有人就被这股臭气激得不断干呕起来。
车一充上电,四人就忙不迭地逃离到了斜对角一户看起来比较干净的人家里。
房子被收拾的很干净,整整齐齐的家具、家电上都盖着手工钩针制作的蕾丝花样盖布,窗帘上系着漂亮的钩针郁金香,沙发上还放着做到一半的毛衣。
“哇~”
“哇~”
“哇~”
王曼曼看着充斥在房子每一个角落的精致钩针作品,不断地发出感叹。
“砰……砰……砰……”缓慢的撞击声从不远处传来。
所有人停下动作,看向声音的来处——那是一扇非常美丽的门,上面挂着用珍珠、贝壳、各色钩针花朵制作的门帘。
不难猜测,门后应该是变成了丧尸的房主。
短暂的沉寂之后,大家又若无其事地做起了手上的事情,楼荧把大家的晚饭跟行李拿出来,几人轮流洗澡、洗衣服,又享受了一顿晚饭。
三个女孩挤在次卧的床上,沈昉之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累了一整天的几人一下就进入了梦乡。
凌晨三四点钟,楼荧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越野车充电的小院。
她的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来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