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说这次能说话，眯着眼看镜子里的陆暮问他偷看了多久。

    “我用偷看吗，”陆暮在镜子里和她对视一眼又立刻闪开视线，上前一步和她并排，“现在这个温度你感受不到吗”

    “你说话一直这么凶吗”

    “我哪儿凶了”

    没觉得自己凶的陆暮把外套丢给她转身回去了，穆说拎起衣领在身前比了一下，这人的粉外套和她今天穿的辣妹套装还蛮搭的。

    闻满看电影看得入迷，电影院的灯开了等主演出来的时候她才注意到陆暮外套没了，他这个只顾温度不顾风度的人居然不穿外套了吗。

    陆暮只在坐下的时候摸了摸胳膊，现在主演出来闻满已经注意不到他了，钟密周五晚上飞回纪市和他爸一起开会，现在聚餐快结束没人注意他才给陆暮发消息问回他们学校了没有，陆暮拍了一张电影屏幕前的人发过去，钟密知道没结束便从图片里注意到了另一个人，“学妹和咱们穿一个牌子的衣服啊？”

    这个牌子钟密特别喜欢，他买衣服的时候总会给闻满也带一件，陆暮之前看到说他觉得不错，钟密就偶尔也给他带，这件外套是他来祝城之后钟密给他的，“嗯”

    “哦～”

    钟密周日回的祝城，嫌收拾他自己屋子麻烦直接去的陆暮家里，陆暮是周一晚上看到那件同款不同色的外套在洗衣机上放着的，拍了照片发给钟密问他怎么送到洗衣店的钱都没有了。

    那边回得也快，像是在等他问，“我不和学妹穿情侣装，不合适”

    陆暮给他送去洗衣店留的钟密号码，钟密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他最近的衣服都拿回来了，看到外套图片才知道是陆暮搞的鬼，晚上提着衣服坐到陆暮客厅等他，陆暮回家看家里开着灯吓了一跳，喝了一口水才问他干什么。

    钟密踢了一脚衣服袋子，陆暮喝了一口的水也被钟密推了一下，“我是不是没说清楚，还是你真开始不值钱了啊陆暮”

    陆暮没觉得怎么，扶了一手衣服又把水倒满，满口不在意地问他说什么呢，钟密推了一下坐到旁边的陆暮算是解气，“小满最介意衣服的事情了，你别整我”

    两个人又聊了聊陆暮爷爷，钟密这次回去还和他爸说了上次在闻满家的事情，他爸说他有空来看看，“我还见你爸妈了”

    “嗯”

    聊爷爷的时候陆暮说他这几天身体还行，情况比之前看好点了，提起闻满他说闻叔可能有事，钟密他爸来看看说不定还能带着人去检查检查，比他们几个人说都顶用，现在说到他爸妈就一个嗯，“他们问我去看爷爷了没有”

    这下陆暮话都不说了，钟密也不再提在纪市的事情，又踢了一下腿边的衣服让陆暮交代那件衣服到底怎么回事，陆暮没想到他这么不放过自己，听他问好几次了才说：“那天她穿太少了，我就借给她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的，”钟密忍不住损他又提醒他，“穆说现在身边那个人喜欢辣妹”

    怪不得，真的是怪不得，陆暮听他话的意思是在一块了吧，那他那衣服估计也拿不回来了，那天碰到的人和舒郁一个类型，她就喜欢那挂的吧，“在一起了？”

    问出口了陆暮觉得可笑，钟密当然嘲他，不管他是惦记衣服还是惦记人，说来说去只剩下一句你管那么多呢。

    周一下午穆说给陆暮发微信问衣服洗好了在哪里还给他，陆暮隔了好久才回她说不要了，过了几分钟看穆说一直正在输入又说让她给闻满，让闻满有空给他就行了，没想到会被穆说拒绝，“要让她也知道吗”

    陆暮是在校门口等衣服的，穆说这天没穿那么辣，人走到自己面前他又问一句什么叫也，谁还知道，穆说把衣服递给他没说话，“你是又当上小哑巴了？所以今天才多穿了？”

    “没有，”穆说不知道他和陌生人哪来的这么多话，“上次在电影院和我一起的人知道啊，”陆暮记得那个人，现在应该已经是男朋友了吧，他捏了捏手里的口袋带子，穆说看他不说话了才又接着说：“你妈妈没有和你说过在外面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

    “陌生人？”

    陆暮接这么自然穆说开始笑了，他们一共才说几句话啊怎么不算陌生人呢，“我们不是吗”

    他们在校门口不免会遇到别人，但是陆暮没想到那么巧会看到那个和穆说一起看电影的人，自觉退后一步但是穆说只是和那个人对视了一眼便过去了，“你们”

    穆说指了指陆暮手里的袋子说自己要回去了，外面有点凉了，让陆暮也去忙自己的，“哪有我们，是我和他”

    撇清关系撇得这么厉害。

    陆暮回家把衣服挂到衣柜里好久都没再穿，他最近不怎么在那个房子住了，爷爷病情又恶化了，他现在下了课就去爷爷那儿待着，钟密也是一有空就让人做上他的饭，他也去看爷爷，一开始是他们三个，没过几天闻满也非要跟着去。

    三个人没课的时候能在爷爷那儿待一整天，钟密总是靠在爷爷腿边，陆暮就偶尔给三个人递个水递个水果。

    闻满抽烟应该不至于有瘾，前几回过来的时候看见爷爷现在那样应该是接受不了，偷摸着抽了好几次烟，有一天爷爷多咳嗽了两声她出去了好几次，陆暮感觉到了也跟着出去，“爷爷闻到味道生你气，病再加重了我指定怪你”

    陆暮这么说还是等她又抽了两支，闻满回去洗手漱口，调整呼吸和陆暮坐在客厅聊天：“我不信你没这样，我都这样了你能好到哪里去”

    “我还真比你好点”

    陆暮是过了年知道这事儿的，本来他爸妈没过来拜年就觉得有问题，他一个人过来发现家里没人做了些心理准备，赶到医院看到穿着病号服的人也愣了好久。

    之前那么硬朗一个人那时候坐在病房窗户边，手上扎着针，回头看到他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这些也不能多想，了解只能保守治疗之后他推着人回了家，既然在医院也不能做什么还不如回家。

    钟密坐在陆暮爷爷腿边刷实时新闻，等他没什么兴趣了看爷爷对陆暮的事情也挺好奇的就不免提到穆说，“您宝贝儿前一段时间还把衣服借给一姑娘了”

    陆暮对自己的东西是有占有欲的，他的就是他的，别人摸了脏了怎么办，别人碰了坏了怎么办，从小就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钟密和闻满都知道，他爷爷听了也感叹陆暮这才过来几天。

    “要不我跟您说呢，您说说他，”陆暮推门进来听到的就是钟密让他爷爷说他，让老人把杯子拿好就要去推钟密胳膊，被人躲开了，“你跟我爷爷说什么呢，我爷爷怎么可能说我，这么大了开始挑拨离间了？”

    钟密站起来给陆暮腾位置，吃了口陆暮准备的水果嘟嘟囔囔地回怼：“我可没有，不信你问爷爷”

    陆盛洪听他们闹了会儿才让他们安静一点，平时小满在这里三个人都没这么吵，陆暮看他表情明白他想问什么，“今天母亲节，她回家找柯姨了”

    “小满生日来我这儿过吧，”陆盛洪说话的时候刻意碰了碰钟密，“叫上你们朋友”

    陆暮听着觉得不行，来他这儿算什么啊，闻满还不一定想怎么过呢，闹起来可比他俩在这里还要吵，钟密被碰了知道爷爷什么意思，压根没抬头看陆暮怎么皱着眉想拒绝，把他想要说的不行堵回去：“等问问寿星，在哪儿过生日肯定得人家同意啊爷爷”

    钟密坐在陆盛洪身边陪着一起笑，他们现在更像亲爷俩，陆暮不让闻满叫太多人，闻满知道他什么意思，只带了穆说和一个室友还有室友男朋友，室友男朋友是闻满打球的时候先认识的，室友来找她吃饭和他见了面两边都有点意思，后面就自然谈起了恋爱。

    陆盛洪小满前一天晚上特意让陆暮找了一套衣服，说最好能震一震病气，陆暮搭好给人看过才故意撒娇：“我生日您都没这样”

    “谁说的，”陆盛洪指着衣柜里面一套衣服给陆暮看，“那衣服还是我让你爸给我定制的呢，就在你成人礼穿了一回，我最重视的可就是你了”

    穆说刚来的时候跟着他们叫爷爷，之后坐在闻满身边没什么动静，陆盛洪视线总会在她身上多停留，穆说发现陆暮和他蛮像的。

    午饭是陆盛洪找人在店里订的，下午闻满的室友回去了，闻满带着穆说到外面送人，陆暮大致猜到了还是让钟密跟出去看看，等陆盛洪午休起来五个人坐在一块终于被提醒：“小姑娘家家的，别总抽烟”

    “我们可没有，都是钟密刚才吹我身上的”

    所以刚才钟密出去是背锅的，穆说听他们说话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陆暮和陆盛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