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说认识陆暮之后也就那一次不能说话，被他说到现在，“我没有跟着你们，我在校门口停好车刚好看到你们一前一后进学校”

    陆暮这两句话可没什么底气，穆说又问一句那你跟着别人干什么，他像第一次叫她小哑巴一样凑近她半步稍稍弯腰看她，“今天宜出行”

    宜出行的意思是又把她带出来吗，穆说终于坐上了陆暮的副驾，陆暮开车前看一眼上车就闭目养神的穆说，他开车很稳，至少穆说一路都没睁开眼。

    早上七点，穆说差点进入梦乡，差的陆暮咳嗽那一点，闭着眼问他是故意的吗，说她刚要睡着被他一声咳嗽带回来了，陆暮不否认也不直接承认：“你这么说的话我就是故意的了”

    穆说睁眼转头看他，同时动起来的还有她手里的手机，陆暮知道她在看他，他只低头盯着她的手，“你梦里不会有我”

    所以他咳嗽一声将她带回现实，都觉得这话好矫情，陆暮没和女孩子说过这种话，穆说觉得他们现在的关系不至于说这种话，她嘴角带上笑转回头，他不说下车穆说又要闭上眼睛，“你一直转手机不是解困的吗”

    陆暮让她下车，穆说跟着他走在停车场里刻意没有跟太近，他住的地方按理说不该很差吧，但是现在她能注意到的灯居然都在闪，不自觉咳嗽了一声，陆暮回头看她，“我以为是声控灯”

    话没说完穆说眼前突然黑了，她不该在手机关机之后还跟着陆暮出来的，陆暮任由她跟上来抓着自己手腕，手臂贴着他腰侧，打开手电筒照着前面的路带人上了电梯才问她怎么这么害怕，“我…我不害怕”

    陆暮往回收他的胳膊，不但没能收回来反而把穆说又往身边带了点，两个人走到楼外面穆说才松手，陆暮看她回神快走了一步让她有往前跟的意识，“早点喜欢吃什么”

    穆说木讷地跟着陆暮走跟着他吃灌汤包，看穆说把粥吃完陆暮让她坐在店门口的椅子上等他，穆说一个人的时候才深呼吸，直到眼前出现一块糖，抬头看到陆暮他又往前递了一下手。

    他买的还是他喜欢的软糖，柠檬味，陆暮看她把糖放嘴里他也放了一颗，等自己嚼完又给人递过去一颗，“醒了吗，没醒就再给你一个”

    怪不得那么酸，他故意买的这个味道，穆说接过糖开始笑，看来是醒了，回头看了一眼老板挂在墙上的钟，“我上午有课，你送我回学校吧”

    陆暮出电梯时等了她一步，感觉到衣服被抓住才继续走，回学校的路上穆说不再闭着眼睛，车里放着她听不明白的钢琴曲。

    穆说选了一条上午不怎么晒的小路，陆暮现在落后半步走在她侧后面，看到她摸外套口袋想找什么没找到，捏了捏口袋里的东西把唇膏拿出来对着黑屏的手机涂。

    “涂了唇膏还能抽烟吗”

    听他这么说穆说回头看，刚才下车时被太阳照得晃眼的人现在朝自己递烟盒，她今天早上因为陈依没有揣烟，被陆暮晃了一眼又想抽，不过她没拿他的烟，推着他的手让他收回去，没想到他还有另一手准备。

    陆暮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盒女士香烟塞她手里，穆说这次拿到手里像转手机一样转烟盒，“这是干什么”

    “学你，”陆暮想到前一天钟密发来的图片，他陪闻满去蹭学分听讲座，坐在报告厅角落看进进出出的人，看到穆说和陈依有说有笑地进来坐下，眼神都没往别处飘一下，钟密一边提醒着让陆暮有点边界感，一边给他发了几张穆说听讲座的live图，问他怎么还没被拿下，“你不是钓我呢吗，怎么还总和别人在一块”

    穆说把烟和唇膏一起装回口袋摸了摸才抬头和陆暮对视，“只有特别漂亮的观赏鱼才不可以混养，我钓你怎么不能和别人在一块呢”

    陆暮在穆说抬头正视他的时候就已经愣住了，他这几次见穆说都只注意到穆说笑起来嘴巴很漂亮，原来她的柳叶眉看人的时候这么吸引人，穆说的话让他明白了之前都不是错觉，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穆说又继续传达自己的观念：“而且现在很多人的恋爱都可以不是一对一了，我钓你还需要一对一啊同学”

    陆暮听了这些话觉得不舒服，但是一下又想不到说什么，微微抿着嘴唇看她，这才是他吧，哪能眼巴巴顺着她说话，穆说往前走了两步发现人没跟上来便大步往前走，转弯之后才把手揣兜里捏烟盒。

    她回寝室把手机充上电才知道今天的课被推到了下周，正好她也有点困，放下手机拿着睡衣去洗了澡补觉。

    觉没能补多久，被闻满电话叫醒的穆说发现才九点半，听她说话迷迷糊糊的闻满又看了一遍穆说的课表，“你今天早上不是有课吗”

    “推了，怎么了”

    穆说靠在枕头上听闻满的计划，偶尔嗯一声表示她在听，闻满听她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以为她又要睡着了，“要不中午一起吃饭吧，吃饭的时候我再和你说”

    “我听懂了，明天吗，还是后天”

    闻满知道她这是同意了，还以为现在天气这么热会被拒绝，她现在有点激动，但是没忘穆说还在睡觉忍住没再说别的，“你继续睡吧，明天收拾衣服”

    “嗯”

    祝城太热了，闻满看朋友圈有一个之前的同学拍照还穿着外套问他现在在哪里，报了城市名闻满立刻和钟密说她想去，决定之后她想到穆说前两天热得嘴唇都有点干才找她也一起去。

    钟密和闻满说好去涟水泽又租了一辆车，还叫上了徐知节，比他们大四岁，小时候带着他们三个一起玩，钟密来祝城之后又联系上了，这次叫他是因为他们几个驾龄都不够，得有个人坐副驾陪同。

    他们两个在校门口等闻满和穆说的时候钟密才给陆暮发语音让他出门等他，陆暮有生物钟，这个点应该已经醒了，语音发出去徐知节想到陆暮的性子好奇问钟密：“突然约他他能出来吗”

    “你看着吧”

    钟密还和他卖关子，徐知节远远看到闻满戴着墨镜过来感叹真是好几年没见了她变化还挺大的，两个人上车之后穆说才摘了口罩，看到副驾的人看自己便主动打招呼，“钟哥，哥”

    闻满依旧戴着墨镜，没打算和徐知节说话，徐知节听穆说叫他哥问他看起来是年纪大吗，穆说先是笑了一下才摇头：“哥是成熟，是帅”

    “嘴真甜啊妹妹”

    闻满听徐知节自然回穆说也笑开了，终于把墨镜推到头发上向前搭上副驾椅背，“徐知节你可算了吧，比我都大好几岁呢人家嘴甜夸你两句可别当真”

    钟密看到手机上陆暮给他扣问号才启动车，车里闻满和徐知节拌着嘴，蓝牙放着钟密随便找的歌单，因为闻满有几首不喜欢听，这些绝对不可能出现在钟密歌单里。

    眼前的路越来越熟悉穆说轻轻皱眉，她还在想为什么来这里闻满便直接开口问钟密忘带什么了非要回来拿，徐知节注意着后排两个人听她问只是看钟密，钟密看到陆暮站在路边等他才和闻满指了指：“忘了带人”

    陆暮上车坐到了最后排，到第一个服务区休息穆说才知道陆暮也认识徐知节，他们两个在车上没说话她以为他们不认识，结果陆暮下车搂他肩膀叫他老徐。

    中午一起吃了饭才算熟悉，闻满开车时钟密坐她后面，穆说一个人坐到了最后排，闻满听歌单开始循环便把车载音乐关掉了，“徐知节讲讲你的冷笑话”

    “我哪有什么冷笑话”

    闻满冷笑一声嘲他最近是没有做什么让人觉得好笑的事情吗，钟密知道她还在生她搬到祝城的时候徐知节没找她的气，陆暮习惯了闻满和徐知节这个状态，但是他一直看后视镜干什么，“老徐长大了肯定不一样了吧”

    陆暮说着话还拍了拍副驾，车上除了闻满都看向他，钟密还回头看一眼穆说，她又把口罩戴上了，手里握着蓝牙，靠在椅背上看陆暮，注意到自己看她也眼角带笑回看他。

    最后一段是穆说开的，在最后排睡了一个多小时她现在清醒了很多，闻满这时候在后面靠着钟密睡觉，穆说感觉得到陆暮一直盯着自己，徐知节注意到有人睡觉就不怎么说话了。

    钟密订的是靠海民宿，涟水泽的温度确实要低一点，几个人到地方就默契地跑到天台上看晚霞，穆说拍了照片又发给瞿柴步看，瞿柴步很喜欢海，看到图片立刻打来了视频通话，穆说给拒了说明天再给他看，现在不方便。

    他们围坐在桌边都听到了穆说手机响，她不接就都没多在意，闻满膝盖靠着钟密撞他问晚上吃什么，徐知节把手机递给她让她选，闻满拿到他手机转身靠向穆说和她一起看。

    徐知节白天觉得他们精力旺盛，没想到晚上不到十一点就都回房间睡觉只剩他一个人坐在楼下小酌了。

    周六早上只有陆暮凭着生物钟早起，穆说认床，凌晨醒了好多次早上睡醒又躺了好久，和闻满一起下楼的时候已经没有早点了。

    钟密拽着闻满冲浪，他们小时候一起学的，穆说不会，坐在沙滩上的躺椅上看他们玩，徐知节这时候自觉不想加入，隔着桌子坐在穆说旁边，阳光很好，晒得她昏昏欲睡，“你不去吗”

    一定是最近和陆暮接触太多，她听到徐知节说话前居然迷迷糊糊梦到了陆暮，“我不会”

    他们上午出来的时候陆暮说自己有点事，让他们先过去，徐知节也没注意他什么时候站到他们两个身边的，“我教你”

    穆说扯了扯身上的浴巾头都没抬就拒绝了，不如多晒会儿太阳，她靠在躺椅上头顶着遮阳伞，身上盖得严严实实生怕晒黑一点，“太阳知道被你这么晒着都得笑”

    穆说因为做的梦不太想理他，陆暮也不热脸贴冷屁股，找到钟密和他一起冲浪，徐知节还没找到什么能聊久的话题陆暮又回来让人陪他坐游艇，“我不敢”

    陆暮蹲在她身边和她平视，这样的人居然是狗狗眼，两个人对视几分钟穆说还是跟着人去了，徐知节从小就不参与这种活动，陆暮过来两次就没叫过他。

    四个人玩了一下午才顾得上吃第一顿饭，中午是徐知节随便买了点让他们垫垫，吃饭的时候只要穆说想夹菜桌子准要转一下，所以晚上小酌的人加了一个她。

    “你们下午怎么了？”

    徐知节知道和陆暮有关系，没想到穆说端起酒就不再开口了，这人挺有意思，不过不能着急，小酌就是小酌，徐知节喝了几杯便拿着自己的杯子回房间，陆暮是后来出来的，穆说已经坐到了沙发和茶几中间，“喝多了？”

    穆说抬头看一眼他，他站着看来更像是在瞪他，和上午一样蹲下去才发现她只是在看，而且，她喝多了，“我梦到你了…我为什么会梦到你”

    陆暮觉得好笑，看了眼楼上发现没人向穆说靠近问她梦到他什么了，穆说把茶几上的酒推到陆暮面前，自己往后退了一步，“梦里你就离我这么近”

    “还有呢”

    陆暮坐到她身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晃了晃酒杯一口喝下去，酒杯还没放回原位穆说突然靠近他，下巴快要搭在他手腕上，陆暮捏紧手里的酒杯纠结要不要莽一下。

    落地窗外面突然亮了，随后是烟花炸开的声音。穆说被炸醒了，拿出手机开始拍视频，闻满和钟密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在二楼的视角不如一楼，他们两个一对视又一起往天台跑。

    民宿里只有烟花和楼上两个人跑的声音，他们跑上去之后只剩烟花在眼前，穆说录了几个视频之后收起手机又喝了一杯酒才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陆暮，陆暮被这一眼看得也坐到了地上，还贴上了他一直觉得穆说笑起来很好看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