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回到卧房后,顾织云对上的就是陆濯非冷漠至极的眸子,安静许久的系统出了声:

    【他看起来很愤怒,仇恨值一直在攀升,是好事。】

    听起来有点诱人,顾织云问:

    “仇恨值积累100点可以兑换盐矿走私案的真相吗?”

    【可以。】

    行。

    顾织云进入角色,对着陆濯非笑了笑:“大人看起来被女子强掳过来好像没有很抗拒,是不是很享受?”

    还没等到陆濯非的声音,彩云出声道:

    “他不挣扎是因为我们给他点穴下药了。”

    顾织云卡壳了。

    “他挣扎断了两条竹椅的腿,我本想断了他手筋脚筋,又怕主人心疼,于是……好在药力十二个时辰就可消散,若他到时候还不听话,便再断其手脚!”

    顾织云:……

    她费了一会儿功夫才将这群拖后腿的人遣散出去。

    屋内终于只剩下顾织云跟陆濯非两个人。

    “好啦,她们都走啦,大人可以说话了。”

    陆濯非依然怒目而视。

    “你为什么不说话?”

    【被你的好姐妹们点了哑穴。】

    顾织云沉默。

    【你愿意用仇恨值兑换解穴的能力吗?】

    不能找她们解穴,会暴露她没有武功的身份。

    “要……”

    她按照系统说出的穴位在陆濯非的脖子以下点来点去,终于在他眸光冷如寒冰时,成功解穴。

    顾织云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听到他漠然到可以掉冰渣的声音。

    “劫持朝臣,谋害命官,强行嫁娶,嫌命长是吗?”

    这些她都知道啊。

    但是怎么办呢?这死游戏又不能回档,她能怎么办?

    不过这么近地看他,怪不得能在一个破经营游戏里靠立绘出圈,真是面如刀刻,她在现代就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

    “你简直不知廉耻。”

    顾织云没想到帅哥反应这么大,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好奇这张脸的真实性,手已经伸到他的脸上了。

    【如果你是为了激怒他,你做到了,仇恨值又积累了30点,现在,甩他巴掌,事半功倍,墙上还有刀枪棍棒,都可以用。】

    顾织云想叫系统闭嘴,想害死她直说,她还得收场呢。

    “现在够兑换我知道走私案的幕后主谋吗?”

    顾织云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幕后黑手的名字她玩游戏时没注意过。

    【还差50点。】

    顾织云认命了,她看向陆濯非:“大人这么多年苦心读书一定很孤独吧,我看了真是心疼呀。”

    “离我远一点!”

    “都把大人抢来了,如果离大人远的话,那多浪费呀,大人忘了吗?过了今晚,我们可就要做夫妻啦。”

    顾织云知道自己言行得有个度,于是,她一屁股坐到了陆濯非的大腿上。

    她眼睛直视着陆濯非,对系统发问:怎么样?满了吗?

    【尚有距离。】

    顾织云不信邪了。硬着头皮双手环抱住陆濯非的脖子,轻闻细嗅:“大人身上好香呀,被折腾了这么一番,还是很香,可是用的熏香?”

    不知道古时候的熏香都是怎么做的,她忽然想到等挖到矿石,可以放进玻璃罐里做香薰石,还不需要去磨珠子。

    她正盘算着,就听到美男冷冽的声音。

    “你简直放肆!”

    “我真要放肆的话,应该把你手脚断了,丢在柴房,让你吃喝拉撒都在那一个屋子,再各种折磨你,折磨到你屈服。”

    系统:【你也知道?就按你说的做。】

    身下的身体愈发僵硬,见陆濯非已经开始咬牙切齿,顾织云给自己找补:“所以,看在我这样怜惜你这朵娇花的份上,等我把你放了以后,你应该宽容一点。”

    陆濯非闻言怔了怔:“你会放了我?”

    【请注意,仇恨值减少,仇恨值减少。】

    顾织云愣了几秒,只好继续恶心他:“当然啦,等我们做完正经夫妻,自然会放了你的,我的好相公。”

    陆濯非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叫我什么?”

    “相公啊,你入了我的寨子,就是我的人,今夜过后,”她一边说着手指滑落到他的衣襟,天杀的古代人的衣服怎么那么复杂,“我们就——”

    “住手!”

    耳边的系统不断提示她,他的仇恨值一直在攀升,顾织云甚至看到他脖颈到耳边红得吓人。

    “我要杀了你。”陆濯非咬牙切齿地开口,看起来已经濒临崩溃。

    终于,脑子里滴滴滴叫个不停,仇恨值终于满格了。

    【滴,恭喜玩家声望值降低1点,现公开玩家需要的淮山盐矿走私案幕后黑山,请仔细聆听。】

    顾织云一边凝神听,一边从受害人身上站起来。

    “我发现吧,你这人实在不合我胃口,我们就此和离吧。”

    ?陆濯非没搞清状况般僵在原地。

    “还是说,大人还是比较希望做我的压寨相公,那我也是可以满足大人的呀。”

    对方大约看出她眼底的戏谑,狐疑地说:“你们山寨一直以来,行事蛮横,若不是圣上顾忌山神的传言,早就惩处了你们,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目无王法到什么程度,才会这般行事。”

    顾织云既不能暴露身份,也得为这番行为找个说辞。

    “大人说的是,之前一直是我们愚昧盲目,”顾织云目光不经意落到腕上的水晶,开始编故事,“但这一次将大人绑来也绝非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是为了大人为了百姓着想。”

    陆濯非像是被她大言不惭的话震住,顾织云竟然看到他笑了,气笑的。

    “大人先别不信,听我说完,我知道大人此次前往这里是为了什么。”

    “你知道?”

    “当然,这样吧大人,我们做个交易,如果我能助大人解决这件事,大人就放了我们山寨所有女子。”

    陆濯非目露怀疑。

    顾织云也不卖关子:“盐矿走私案。”

    陆濯非眼神瞬间变了,视线在她脸上逡巡。

    “我还知道幕后黑手是什么人?”

    “你从何得知?”

    顾织云知道,她的话奏效了,陆濯非至少信了一半。

    她眼睛转了转,原本想说是捡到了一串水晶,占卜到的,顺便为之后的事业铺垫一般,亦或是山神托梦,但是听他刚刚说起山神庇护时满脸鄙夷,这样的话能信才怪。

    她只好接过了原身的老本行:“我原本是半夜睡不着想下山看看有什么财主可抢,大人对不起,以后再也不偷不抢了。”

    果然,这样的话增强了可信度。

    “继续。”

    “然后刚走到山腰看到矿洞外这串珠子剔透,便蹲下身想捡,忽然听到洞内有动静,有人在说话。”

    “说什么?”

    “我听到他们说什么杂质太多了,不如掺入一点石膏粉,起初我没听明白,后来一说石膏粉,我便猜到他们这是妄图从矿里挖入石膏粉,研磨成细盐混进官盐内贩卖,而且听他们提到他们的后台跟官府有关系,官商勾结,官差压根不会细查。”

    “后台是谁?”

    顾织云差点忘了系统刚说的名字,忙在识海里又问了一遍。

    “镇上开银铺的李掌柜李利!”顾织云想到这人竟然把手伸到她的矿,本就不满,左右要把线索给到位,为了增加可信度,便说,“他们总是夜间来行事,正经人谁半夜采矿?我还听到他们说等将这批掺了假的盐运出去,就要在城内开设自己的盐号,大人,这多吓人啊,让他们做大做强,以后谁能保证吃进嘴里的是盐还是毒?”

    “哦,你听到的内容可真多真详细?”陆濯非眯着眼睛,视线在她脸上逡巡。

    顾织云知道他这是怀疑自己了,她下意识地回道:“那是因为我那日所在的山崖空旷,山体是石英砂构成,越密实的地方回声越清晰,外加我捡串子的地方恰好是石英脉的裂缝处,声音自然听得更加真切。”

    陆濯非像是没想过她竟然会懂这些似的,许久没说话。

    顾织云轻咳了一声,“总之,我只是想将这个秘密告知大人,如果好好地让大人来了,又好好地让大人走了,届时说不定会有人以为大人和匪徒勾结,但是如果大人小小地受伤,最后拿到了一些证据,这样不显得大人居功至伟?”

    “所以,你们绑架了我,实际上是为了我好?”

    顾织云点头:“大人圣明。”

    陆濯非像是被她的说辞气坏了,但又的确在分析她话里的真伪。

    顾织云穿越这一天实在累坏了,眼下初战告捷,整个人像被掏空了,眼睛已经快合上,知道不该,但她还是想躺下来好好睡一觉。

    “大人,我困了,先睡了,明天醒来,等大人药力一过,就放大人走。”

    陆濯非睁着眼睛看她,她犹豫了一下便问:“还是说,你也想躺到床上来?”

    【仇恨值又升了。】

    “你还想碰我?”

    “算了,大人受一晚上罪,就坐在椅子上吧,明早便送你离开。”

    他沉默了一阵,没有说话,很快那双漆黑的眸光对上顾织云:“这些真是偷听来的?”

    假的,顾织云懒得解释,轻抚手腕上的水晶敷衍道:“不然是因为这串珠子通灵?还是因为山神庇护?大人回去查一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总之不会有什么损失就是了。”

    陆濯非沉默。

    顾织云将腕上的串子摘下放到枕下,“不过我如果所言非虚,望大人答应我一件事。”

    陆濯非轻嘲地开口,像是对她还敢提要求的厚脸皮惊叹道:“怎么,你也想开盐庄?”

    顾织云摇头,声音越发地轻:“不,我要开,水晶铺子。”

    顾织云睡了很沉的一觉,醒来还以为是一场梦,只可惜睁开眼就是古代的房梁,还有一个冷冷盯着自己,用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刀指着自己脖子的男人。

    好的,一大早,接受现实的风格真是刀尖上舔血。

    系统这畜生,也不知道提醒我,我要被刀捅了。

    系统:【你睡得像猪,叫都叫不动,我看他好像没有真的要杀你的意思,只是在研究你。】

    门口敲门声差点震破她的耳膜。

    “进来吧。”

    “姐姐早安,姐夫早安。”

    “噗。”顾织云差点将茶水喷出来。

    眼看着陆濯非的脸色变得难看,她拿起桌上擦脸的巾子揩了一下嘴。

    “我有一桩事要宣布。”

    “怎么了姐姐?”她们的目光在她跟陆濯非的身上探寻着,像是很好奇。

    顾织云看了一眼陆濯非:“经过昨晚的相处,我意识到他并不是我想要的人,所以,我决定跟他和离,放他离开。”

    没等顾织云继续说,彩云快人快语,“是他不行吗?人不可貌相。”

    眼看着陆濯非的脸要黑了,顾织云对他挤了挤眼睛,示意他淡定,交给她。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秘密,不可为外人道。”

    “什么?他不能人道?”

    “绣花枕头!”

    顾织云听到系统喜不自胜的声音:【太好了,他的仇恨值攀升的速度你难以想象。】

    顾织云只怕自己没命兑换,连忙拉着陆濯非的袖子将他往外拽。

    “既然我看不上他,还是把他丢出寨子吧。”

    “那怎么行,他见过我们的脸,回去一定会杀了我们。”

    顾织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说话的人,你还知道?

    “他做过我的人,一夜夫妻百日恩,不会怪罪我们。是吧,相公。”

    陆濯非已经在发作的边缘。

    她没再搭理那些少女,将陆濯非拉扯着带出山寨,没等他挣扎,顾织云便松了手:“你走吧。”

    陆濯非沉默地看着她。

    “干嘛,舍不得走啊,那就跟我回去继续做我的压寨相公吧,相公。”

    陆濯非的视线又变了变。

    “以后,不要落在我手里。”

    顾织云松了口气,看来是愿意放她们一码了,但是不够。

    “想我们不落在大人手上的话,我有一个建议。”

    “你在威胁我?”

    她看到山脊折射的虹彩,指向那些光晕:“山神面前,小女子怎么敢呢?”

    陆濯非也看向那里。

    “大人,还是昨晚那句话,如果大人回去发现我所言非虚,李掌柜真的是走私案的幕后黑手,就跟我们山寨一个重生的机会。”

    “重生的机会?”

    顾织云点头,“是啊,大人日后既然不想再看到我,那我自然不能再犯事,可是我们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除了去偷去抢又能靠什么存活呢?”

    “颠倒是非黑白。”陆濯非知道自己该转身就走,但他仍想听听这行事癫狂的女匪还能说出什么来?

    顾织云也适时打住。

    “放心,我不让大人吃亏,我是要做一桩让大人得利,让百姓也得利的事。”

    她捡起底下一块乳白色的碎石,碎石在晨雾中剔透莹亮。

    “大人,把这矿的开采权交给我吧。”

    陆濯非先是怔了一瞬,忽地想起她昨晚睡前的话。

    “想要申请矿引「1」,你该去问工部。”

    这是拒绝,顾织云只当听不懂,“矿山空荡,引邪恶小人磨石灰充当官盐,我本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偷偷地采,但是主动告知大人,是我们投诚、改过自新的决心,大人说让我去找工部,可是我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子,如何还能做出什么见到工部的官员?如果大人实在不信,可以给我们一个月的机会。未来的利润,我会上交三成,契书为定。”

    陆濯非沉默地注视着她许久。

    半刻钟后,顾织云重回山寨拿了纸张和笔墨,再回来时,晨雾已经散了一些。

    彩云和一众人担心她会出事,已经准备去找她,就见她已经回来,脸上的笑容不似作伪。

    “孩子们。”她吆喝所有人出来,“都到院子里来,我有消息要宣布。”

    一众女孩子一听她有要事宣布,都争先恐后地出来,只以为要出去干一票大的。

    顾织云想,的确是要干一票大的。

    顾织云看着眼前一众女子,她们很多放在现代大概还是上中学的年纪,按彩云的说法,多是被家人遗弃,就到了这里,没有读过书,野蛮生长。

    虽然诸事糊涂,好在不是坏孩子,只是比较盲从罢了,既然来到了她们身边,顾织云决定给自己一次机会。

    先短时间做点小生意赚笔钱,届时她要去书斋挑点不封建落后的书,她要亲自教她们。

    现在,最重要的是启动资金。

    “以后,我们不抢了。”她说。

    “啊?我们可是女土匪啊,不抢怎么吃喝。”问话的人眼里盈满了困惑,像是以为顾织云在开玩笑。

    “还愿意跟着我的人,未来不准再烧杀抢掠,不可目无王法,如若做不到,现在就可以离开。”

    系统闻言笑了:【你想多了,她们倒没烧杀过。】

    顾织云懒得理它,只是看向一众人等,她们有的人眼里是清澈的愚蠢,但是看向她的目光里倒全是信赖。

    “既然你们信我,那一人去找一个铁锤子,锤子不够的话,找小刀也可以。”

    右护法惊呼:“还是要杀生吗?”

    顾织云:……

    “杀什么杀!以后把杀人这个词从你们的词典里给我删了!小刀找不到的拿菜刀也行,对了,你们几个再拿些结实点不漏缝的竹篓子,现在高个子的站在前面,矮个子的站在后面,山路可能有些颠簸,姐姐记得照看一下妹妹们。”

    山寨人虽不少,但行动力极强,顾织云找到了上学时同学一起春游的感觉,竟然还觉得有点温馨。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山腰走。

    山中雾气未散,她知道这天气是最适宜开采矿的了。

    脚下偶有落叶,顾织云走在最前方,这也算是第一次探索如此原始的地方,她不是不紧张,但想也知道游戏设定不至于让她第二天就死,便大胆许多。

    她用铁锤拨开身前的藤蔓,看到一块凸起的山石,周遭还有矮松生长在裸露的岩缝中。

    “嘘。”她回过头对叽叽喳喳的女孩子们道,随后弯下身,敲了敲腿边的岩石。

    “听出什么了吗?”顾织云问。

    彩云说:“里面怎么好像是空的。”

    顾织云拿铁锤锋利的一角刮掉石头上的一层,很快身后传来惊叹声。

    因为她们看到了刮掉表层石皮后隐约折射出淡黄光的晶体。

    顾织云看她们的表情也很有成就感,昨天傍晚路过这里时,她就觉得这里能开采黄水晶的矿脉应该不少。

    “你们看这像什么?”

    一众人摇头。

    “笨啊!像不像银钱金币,都是油光锃亮的,”顾织云拿小锤子轻敲了一块出来,又吹掉上面的碎石灰,丢进彩云的手里。

    她畅想道:“你说那些求财的人,如果我们告诉他,只要在财位上放一些,就可以大发横财,他们信不信?”

    左护法不太确定。

    顾织云说:“到时找几个托,谁做起戏来不怯场的,逢人经过时就表演一番,说不久前买了这些东西回到家,家中铺子就来了生意云云,到时按照我的话术自由发挥,东西如果不贵的话,他们一定会信的。”

    “哈哈哈,好有趣。”

    “当玩也可以。现在,我们最重要的就是多挖一些水晶,记住这像水液一般剔透的晶体,就叫水晶。”

    顾织云意识到这里对水晶真的一无所知,她指着坡上的老松,“你们记得这种树根多的地方,石头的裂缝就多,有缝就意味着有脉,这些闪闪的玩意儿就在脉里。你们先跟我来。”

    顾织云也不指望她们能砸得多好,好在暂时不做珠串,只是做未打磨的原石就够,没有形状的要求。

    “谨记,先用小刀刮表层,有的话再慢慢撬开,不要为了一时的钱财破坏可以长久发展的矿脉,知道吗?”

    “知道了!”

    众人跃跃欲试。

    就这样忙活了一早上,她们还真的开采到了几篮子的晶石,种类繁多,形态各异。

    彩云抱着一整块泛着紫光的原石晶体,有些难为情地看着顾织云。

    “像这样的颜色,是不是就赚不到钱啦。我觉得,很好看呢。”

    顾织云笑了:“怎么赚不到!紫色的最旺事业了,你们这儿什么时候科考?那些科考的人为了心安,肯定会心动的!还有那边泛粉色的旺姻缘,白的辟邪,什么色都有说法,样样都能赚钱。”

    系统憋了一早上终于发出莫名其妙的声音:【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你还记得你绑定的系统叫什么吗?】

    “臭名远扬啊。”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怎么开始发家致富了。】

    顾织云眼睛一睁一闭,回答就来了。

    “我让古代本该三从四德的女子开始抛头露面做生意,教她们赚钱,这还不够坏的?”

    【你教的是什么人,一群女匪,她们本该喊打喊杀。】

    顾织云听到这里,不乐意了。

    “少什么本该本该,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人就该是这样的,你一个系统怎么那么爹味?安静点,系统任务我没忘,做坏事嘛,我马上就教她们邪恶歹毒的卖水晶的话术去街上骗钱了,别打扰我作恶。”

    系统闭嘴了。

    顾织云行动力很强,从前做直播就是分秒必争的工作,在现代为了生存停不下来,到了这里仍旧如此。

    她打算花最短的时间得到第一桶金,既然已经想好准备出售的商品——类似现代的香薰石,不需要香薰,只需要将些许原石放在一个玻璃罐内便足够。

    原以为还需要去市集买些罐子,没想到寨内最小的女子最爱吃糖,积攒下了一箩筐的糖果玻璃罐。

    这下连唯一的开销都省下了。

    而寨中的女子除了盲从她这样的缺点外,做起事来胆大心细又高效,顾织云原本以为需要一周做成的前期工作,竟然两日便成了。

    她安排了寨内能说会道又会武功的左右护法去摆摊,又安排了两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去当托。

    一天下来,凭借着微薄的价格竟然卖了二十多份,玻璃罐是消耗干净,需要补货了。

    -

    “诶,你们谁听说了,山寨的那些女匪,说受山神的点化,竟然开始卖起发光的石头了。”

    “是嘛,我看她们是不再受山神的庇佑,不得不为自己的生计考虑了。”

    “只要几钱就可以买到发光的石头,据说有人买了当天就捡到了一百贯钱!发财啦!”

    “还有姑娘说自从给她弟弟买了那发紫的东西,四书五经倒背如流!”

    “可是真的?如果给我儿买了,今年是不是就可以高中了?”

    坊间关于山寨女匪弃抢从商的传闻几日之间传遍大街小巷,从前最爱编排她,将她的传闻当下酒菜的说书人更是极尽渲染之能事,越传越离奇。

    顾织云没想到她初战告捷,才五日就赚来了三十多贯钱。

    她正打算下山去锻造坊买点之后想做珠串需要的小钻,却陡然听到步履闲散的脚步声,夹杂男人的大声大叫。

    顾织云走出大堂便看到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身后还跟着几名捕快。

    她心头一跳,她这几天作恶了吗?没有啊,总不会是清算之前的事吧。

    “大胆女匪,竟敢私自采矿,现奉县令之令,捉拿归案,劝你速速束手就擒。”

    系统兴奋了,【你作恶的机会来了,脚边的斧子看到了吗?捡起来往他们身上砍,彰显土匪本色,你这十日的任务就算成了。】

    顾织云:……够了,我又没疯。

    原本她还有些紧张,一听到是采矿的事,霎时松了口气。

    “这位大人好像有些误会,民女顾织云绝不是私自采矿。”

    打头的主簿嗤笑道:“你这种女匪,还敢自称什么民女,不是私自采矿,难道是山神授意?”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几个捕快也都笑起来。

    顾织云想到此前这些官员对这山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却一反常态,大剌剌找上门来。从前大约是畏惧,自从她做起良民,倒是让他们觉得她们山寨软弱可欺。

    还好她早有准备。

    她收起笑容,目光一个一个落在他们的脸上。

    不知是不是她神情不那么好看,他们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系统:【对,就是这样,可以发作了。】

    主簿像是对她的眼神感到不悦,便道:“看什么看?还狡辩什么?你说你不是私自开采,是谁同意的?县令?就是他命我们来抓你。”

    “不是县令,是刑部侍郎陆濯非亲允。”

    那主簿冷笑:“哈哈哈哈,你们谁信这女子竟然和我们两袖清风的刑部侍郎有牵扯?”

    一众人哄堂大笑。

    “就是,也真是可笑,竟然敢这样诬陷刑部侍郎,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配不配?”

    顾织云置若罔闻,只是在一众人的嘲笑声中从衣襟里拿出每日携带在身上的东西。

    纸一递过去,打头主簿脸色微变。

    身后的几个捕快探过头,也在看到那张纸的内容后喃喃,“怎么可能?”

    只是笔锋有力,确像陆大人的字迹,再看那内容,也确是允准开采。

    还没等顾织云拿回纸,就有一人道:“字迹可以模仿,没有刑部侍郎的亲印,这内容定是造假!况且矿引的事也该是工部负责,这匪女连这情况都搞不清?”

    打头主簿目光再瞥向顾织云,狐疑地看着她。

    “是了,就算大人陆大人肯为你这种人揽工部的活,既同意,为何不盖上官印?”

    顾织云心中郁闷,那日陆濯非前来山寨是为查案,后又被掳掠而来,身上没带印不是很正常?

    她正思索对策,双腕已经被捆了铁链带走。

    【玩家,需我提供暗害这群人的招数助你弃罪潜逃?你好久不作恶了,好在前些日子从刑部侍郎那里得来的仇恨值还可以兑换哦。】

    “你闭嘴,我是被冤枉的,我要清白脱身!”

    眼看着就要被关进县衙的班房,顾织云这辈子还没进过这么阴暗潮湿的地方,耳边好像已经听见蟑螂老鼠撕咬干草的声音,她不能坐以待毙。

    万一彩云她们归来发现她不在,届时因担心她而生出事端就遭了。

    顾织云想起系统提及的某个人,计上心来。

    “来人啊,你们陆大人是我过了门的夫君,要他速速来见我。”顾织云扬声道。

    既然他们不愿秉公待她,顾织云只能出此下策。

    衙役听到动静,得知她说的陆大人是谁后,都笑得前仰后合。

    “你们二人既是夫妻,为什么不住在一起?这女人疯了?竟敢这样编排陆大人。”站在他身旁的衙役作势要拿鞭子来抽她。

    顾织云往后退一步,越危险的境地越要冷静。

    她平静道:“七日前,他曾来我们寨子提亲,直到第二天清晨才离去,我们成婚的事,我寨中女子均知,每个人都叫他一声姐夫,你要你们的人随便托人去陆濯非的府里打探一下,就知我所言非虚。”

    这也不纯是假话吧。

    果然,尽管觉得是谣言,但他们还是被她振振有词的模样唬住。

    顾织云晃着腕上的铁链催促道:“你们且去吧,我人就在这里等着他来,看我是不是说了谎?”

    “闹什么呢?闹什么呢?”不久前抓她进班房的主簿过来了。

    衙役立刻悄声道:“这婆娘说自己是陆大人的妻子,说几日前他们成婚了,府内上下皆知。”

    主簿闻言笑得前仰后合,“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巧了,陆大人审盐矿走私案,就在堂前呢,我这就将他请来,届时你伪造亲信和编造与朝廷命官婚嫁这样欺君之罪,就要一并定罪。”

    顾织云觉得好笑,什么欺君啊?皇上知道她是谁吗!虽是使计谋为了让陆濯非现身好证明自己的清白,没想到这人竟然就在此处。

    几日不见,一时间竟有些心虚。

    约莫半刻钟,顾织云听到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班房昏暗,抬起头便见到了一身靛青官服、眼神冷峻的陆濯非,正薄唇紧抿地盯着她看。

    “我说过,会一直看着你。”他视线清冷,耳根却带着不自然的绯红,大约是听说了她提及二人婚约的事。

    那日陆濯非答应将那矿山的开采权交给她时,自己都觉得恍惚,这本就不是刑部该负责的事,这样的流程不合规矩,但他大约是想,与其让这群行事诡异的女子再生祸事,做更不合规矩的事,不如给她们一点事情做。

    这样也算为百姓积攒福祉。

    当时他便对她说,“我会一直看着你。”

    那时她嬉笑着脸,杏眼弯成月牙,朗声说:“大人轻易别跟女子这样说呀,听着不像是吓唬,倒像是情话。”

    顾织云自然记得当时的场景,没等他开口怪罪她造谣两人的婚事,她抢先一步说道:“大人!民女冤枉!我老实本分地做着小本生意,虽采矿,但是悉心教导姐妹小心开采,将矿脉保护得齐整周全,还将大人的亲笔信件给他们看,他们却冤枉我造假,说这不是您签下的,大人你就说,开采矿一事,是不是您亲口同意的?”

    衙役见她毫无畏惧,心里倒发憷起来。

    但是怎么可能呢?主簿也忧心忡忡地望向陆濯非。

    “大人,这魔女说的不是真的吧?”

    如果这是真的,那他们二人结为夫妻的事,岂不也八九不离十?

    陆濯非收回落在顾织云面上的目光,睫毛低垂,神色难辨。

    半晌,他点了点头。

    “开采一事是真的,那矿山本就荒废已久,”解释了一句后,陆濯非又觉得没有必要,便简单道,“我也已告知工部,流程合规,她没有说谎。”

    既已解决眼前的困境,顾织云整个人都放松了。

    她像是忘记置身于何处,忙向陆濯非分享近日的情况:“大人,我本就打算过几日想找你,今日见了正好,我们寨子这些时日已盈利三十贯钱有余,我的姐妹将账本记得清晰明白,可惜我没想到今日会碰上大人,被抓来此处时忘记带了,下个月我就可以交税了,而且,我们寨子最近没有做坏事了,我的姐妹现在还在街头本本分分地卖水晶,大人,你瞧吧,我顾织云说出去的话绝对算数。”

    陆濯非看向她嘴角上扬,眼神发亮,颇为骄傲的模样,终于望向她被捆的双手费力地比出了三十的形态。

    许久,他眸光微动,扬了扬下颌,淡淡道:“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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