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她

    这里太不对劲了。

    鹿幽已经住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没有灵力、无法修炼,她挂念着师姐师兄们,不知道他们迟迟联系不到自己会不会着急。

    鹿幽着实没想到重来一世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这些天住在这里鹿幽看到了许多奇怪的天气——像是大雪天就不用说了,下雨、冰雹、酷暑……她见了个遍。

    可这里的人们对此反应平平,苍玉总是在外出然后带着伤给她送饭,那日见到的伤疤已经如他所说的那样愈合了,但鹿幽还是觉得奇怪的很。

    苍玉又恢复成之前那个对什么都淡淡的形象了。

    天空的云缓慢移动着遮住了太阳,鹿幽坐在门前的亭子下拨弄着一只苍玉带给她的红色风车,许是天气很好,隔壁不远的另一间房子的主人出门正在给自己的院子安装一条栅栏,当然也是白色的。

    鹿幽偷偷看过去,那是一个穿着蓝色长袍的女孩,同样戴着一张狼面具,脖子上坠着一条木制的项链,鹿幽朝她走得近了一些,这是她在这里见到的除了那些狼崽子外的第五个人。

    “你……”鹿幽试探性开口。

    可那女孩则一副恍若未闻的样子,她正用手将地上的土刨开,她挖的仔细,已经挖出了十好几个深坑。

    鹿幽走得更近了一些,坐在一边的石阶上看女孩挖土,这里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在这里住着的人也很奇怪。

    她叹了口气,又站起来转到女孩的身后端详她已经埋好的栅栏。

    那些栅栏闪着白光,盈盈润润的样子像极了上好的白玉,鹿幽伸手想要触碰那块栅栏,却被一道有些着急的声音喊住。

    “不要碰。”苍玉匆匆赶回来。

    他背后背着一把几乎要有他半个人那么高的砍刀,上面裹着一块黑色的布条,老远鹿幽就闻到了血腥味。

    “你去干什么了?”她收回想要触碰栅栏的手。

    苍玉在正在挖洞的女孩面前蹲下了,“处理一些事情,”他将砍刀取下来在女孩面前画了个圈,“不要同她说话。”

    鹿幽不解,“为什么?我在这这么多天都能没见过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了,她怎么了?”

    苍玉定定看了会鹿幽,“她听不见,”他将目光转会正在挖洞的女孩身上,眼神有些哀伤,女孩的手因为挖洞已经开始渗出血迹,苍玉就那么看了一会,接着才继续补充,“也看不见。”

    怪不得刚刚自己跟女孩说话没有回音,鹿幽疑惑,“听不见也看不见?她怎么了?”

    苍玉伸手去摸女孩的头,可令人震惊的是,他的手居然就那么穿过了女孩的身体。

    鹿幽:!

    苍玉抬头,“她已经死了上千年了,”那把砍刀画出的圆圈此刻散发出蓝色的荧光,“今天她会出来正是因为她决定好要离开了。”

    蓝色的圆圈闪了一会,亮光越来越强,鹿幽不由得闭上眼,那亮光逐渐将女孩包裹在里面。

    那道光刺得她睁不开眼,不知道过了多久,苍玉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好了,把眼睛睁开吧。”

    鹿幽睁开眼,却看见眼前空荡荡的,哪还有什么挖洞的小女孩还有她居住的那栋房子,她愣愣站起来,声音有些抖,“这,这是怎么回事?”

    苍玉用布重新将砍刀缠起来背在背上,“这里禁锢着许多亡魂,”他拨弄着泥土将刚刚画出来的圆圈填平,“每隔段时间长老会让我用这把刀送愿意离开的亡魂离开。”

    鹿幽不敢置信,“去哪里?”

    “去他们应该去的地方。”苍玉喃喃。

    “那是哪里?”鹿幽追问道。

    苍玉想了一会,“我不知道,”他将手上的尘土拍掉,“也许我之后就知道了。”

    这是什么意思?鹿幽的瞳孔微微收缩,她站起来走近苍玉,“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我真是受够这里了。”

    奇怪的天气、诡异的建筑、寸草不生的环境、怪异的规则和居民……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鹿幽心里忐忑,她抓着苍玉的胳膊仰头看他,“你今天又伤到了哪里?”

    苍玉不自然挪动着脚步,“没哪里,总会好的。”

    “你告诉我,”鹿幽不肯这么揭过去,“那些药,那些白骨究竟是什么?”

    苍玉小小地挣扎着,他抿着唇,另一只手则抓紧了腰侧的布袋子,“我不能跟你说。”

    “为何?你都能告诉我这是药,你能给我看你的伤口,为什么不能告诉我这些白骨为什么是药?”

    “我……”苍玉哽住,眼里透露着挣扎之色,“那,那是——”

    “阿玉。”轻灵的声音打断了苍玉的回答。

    苍玉立即正色,他挡在鹿幽的前面,将被鹿幽攥住的那只手背在身后,苍玉微微低头,语气尊敬,“长老。”

    “阿玉今天伤的似乎格外严重,”阎溪穿着那件一尘不染的白袍慢慢走近,“小鹿幽先放阿玉去处理一下伤口好吗?”

    鹿幽悻悻松开手,苍玉回头看了她一眼,脚步没有挪动。

    阎溪笑了笑,走近鹿幽,纤纤玉手举起,将鹿幽脸颊上垂下的发丝别到耳后,“阿玉不要担心,我不会伤害小鹿幽的。”

    苍玉脸色一白,“我没有——”

    “好了,”阎溪打断他的辩白,“处理伤口去吧。”

    苍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眼神在鹿幽身上停了片刻,朝阎溪拱了拱手,“是。”

    鹿幽看着苍玉离开的背影,莫名心里一空,她盯着阎溪,“所以那药是什么不能告诉我吗?”

    阎溪轻轻摇头,“这不是一件好事,小鹿幽还是不要问那么多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去?”鹿幽垂下眼,有些沮丧。

    “这里呆的不开心吗?”阎溪一只手捧住鹿幽的脸颊,并不用力,只是想让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不开心吗?鹿幽想了想,这里吃穿不愁,苍玉又经常给她带一些小玩意,空闲时甚至会领着她离开部落到远处的荒山上转转,她虽然没法使用灵力,但从鹿角来看修为着实涨了不少,无聊时也能去找之前在水镜里见过的那几只狼崽子玩,她和其他小狼玩闹时玄霄则气呼呼不愿意靠近她……

    要说不开心倒真的没有,只是,鹿幽脑中浮现出浮图山上的一切,眼睛一酸,“我想家了。”

    阎溪柔软的指腹擦过鹿幽的脸颊,“小鹿幽,这里也可以是你的家啊。”

    鹿幽摇头,眼泪夺眶而出,“不是,这里不是。”

    这里怎么会是她的家呢?她的家有一望无际的翠色,有虽然吵闹但永远宠着她的师兄师姐,有平日总在闭关可一直惦念着她的师尊……

    阎溪则无奈叹气,“小鹿幽不要哭,”她抬起另一只手为鹿幽擦拭眼泪,“阎溪姐姐向你保证,你很快就能回家了。”

    “真的吗?”哽咽的声音从鹿幽的嗓子里传来,她虽然还是有些害怕阎溪,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害怕之下,她竟然找到了一丝过去从未在任何人身上获得的安全感。

    阎溪露出一个轻浅的笑来,“真的,很快。”

    鹿幽透过眼泪看向阎溪,“那是多久?”

    “几天,”阎溪搂住鹿幽,将她的脸压在自己的怀里,哭声也压抑住,“不要害怕小鹿幽,几天后,你一定能回家了。”

    鹿幽闭上眼,闻着阎溪身上的香气,感到多日来的紧绷与不安慢慢松懈下来,她相信阎溪的话,也相信过不了几天,她就能再次见到熟悉的一切了。

    可是,天雷?

    那些天雷呢?

    她没有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才来到这里,滚滚天雷之下,玄霄将她护在自己的身下,壁画里的那条小龙几乎是大笑着藏在云层,紫色的雷电劈下,两道雷劫交相辉映之间,鹿幽失去意识,再睁眼就来到了这里。

    对天雷的恐惧让她不由得在阎溪的怀里打了个哆嗦,阎溪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像是会读心一样,“不要怕,不要怕小鹿幽,那些雷伤不到你,永远也伤不了你,没有人可以再次伤害到你。”

    言灵的力量从阎溪说出口的那一刻生效,在鹿幽看不见的地方红光闪过,钻进了她的身体里,阎溪的面色因为这些话苍白了几分,可分毫没有透露半点虚弱之色,她依然一下下慢慢抚摸着鹿幽的后背,一边安抚,一边用鹿幽听不懂的语言唱着轻柔的歌。

    鹿幽在这歌声之下眼皮慢慢发沉,闻着阎溪身上令人安心的香气逐渐睡熟了。

    阎溪接住鹿幽毫无知觉的身体,将她往房子里抱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出现的苍玉背着那把极大的砍刀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你要瞒着她到什么时候?”

    阎溪冷笑了一声将鹿幽轻轻放在床上,小心地盖好被子,她的手缓缓抚过鹿幽头上的一对润泽的鹿角,“到我死的那天。”

    苍玉脸色发沉,“我看未必。”

    阎溪回头,刀子般的眼神刺过去,“那阿玉觉得呢?”

    苍玉摇头,“哪怕你死,她都不会知道你瞒着她的一切。”

    “谁知道呢。”阎溪转过脸再次看向鹿幽,发出一道几乎是呢喃般的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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