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回到琼月阁,沈砚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脱下女装,拆了双丫髻,卸了脸上的脂粉,再让冯力帮他准备沐浴的热水。

    两刻钟后,沐浴更衣完毕的沈砚终于做回了自己。

    而后,冯力带着他去了正屋见温凝。

    温凝坐在八仙桌旁喝茶,见到神清气爽、清隽俊逸的温言还有一丝恍神。

    看女装看顺眼了,如今温言换回来,她倒是有点儿不适应呢。

    温凝将手里的茶盏放下,拿帕子擦了嘴角,抬眸看向身姿颀长的温言:“你身上的伤已然痊愈,之前答应我的是否还记得?”

    沈砚点头:“自然记得。”

    报答恩情,做她的护卫,任她驱使。

    “那便好。”温凝说着,眼睛一转看向了身旁的菘蓝,菘蓝将一张纸和一方印泥放在了八仙桌上。

    沈砚低眸一看,那张纸上写的是卖身契。

    是他楼砚自愿卖给温凝终身为奴,并改名为温言。

    温凝瞧着温言的视线盯向了卖身契,缓缓开口:“口说无凭,立下卖身契,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人了。”

    这也是她最后一次试探楼砚。

    沈砚闻此言,利落的抬起拇指按了印泥,随即又在卖身契上落下了自己的手印。

    温凝给菘蓝递了个眼色,菘蓝抬步上前将卖身契与印泥收起来。

    温凝又抬眸看向温言,嘱咐道:“你是我的护卫,便不能再躲藏在琼月阁,明日一早随我去见爹娘,若他们问起你的身世,尽可如实说来,不过有一点,你是被牙行的人救下,而我是见你可怜又从牙行手里将你买下,可明白?”

    如此,在温广盛和聂倩芳面前才能遮掩得过去。

    沈砚应了一声。

    温凝怕是早已想好了一切,就等着他按下手印了。

    事情说完,温凝便让温言回西厢房休息,冯力也跟着退了出去。

    在回房的路上,冯力被连翘叫住。

    冯力脸上一喜:“连翘。”

    “给你。”连翘说着,将油皮纸里最后一根冰糖葫芦递给了冯力。

    冯力摇头:“你留着吃吧。”

    连翘解释道:“我吃过了,菘蓝和冬葵都给了,这根是你的。”

    冯力这才接过了油皮纸里的冰糖葫芦,他也是在这时才明白温凝为何点名要六根冰糖葫芦,原来是将他们都想到了。

    “你慢慢吃,我回去伺候姑娘了。”连翘说完,迈步就要走。

    冯力见状,赶忙叫住连翘:“等等,连翘。”

    连翘脚下的步子一顿,疑惑的转身看向冯力:“你还有何事?”

    冯力手里攥着冰糖葫芦,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那个……我……我送你的胭脂可用了吗?”

    连翘还以为冯力有什么要紧事呢,原来就为了这个:“没呢。”

    冯力一顿,追问道:“那你怎么不用呢?”

    连翘不以为意:“我现在的胭脂还没用完,那么好的胭脂,先留着呗。”

    冯力“哦”了一声,随即又道:“你慢慢用,用完了我再给你买新的。”

    冯力说完,攥着冰糖葫芦撒腿就跑。

    连翘很是疑惑,觉得冯力今天莫名其妙的定然是吃错了药,而后就抬步进了屋子。

    很快夜幕降临,天上没有明月,只有几颗零散的残星。

    温凝沐浴更衣完毕,整个人懒洋洋的趴在拔步床上,两条腿向上翘起来,左手肘支撑在床褥上,左掌心托着脑袋看志怪故事,右手则用来翻页。

    没过多久,温凝打了个哈欠,眼皮耷拉下来,将书合好压在枕头下,翻了个身便沉沉睡去了。

    到了夜里子时,竹风如期出现在西厢房内。

    “殿下,您身上的伤已然痊愈,给那温五姑娘留下一袋金银作为报答便是,又何苦要签下卖身契,受她摆布。”竹风很是不解,说话的语气里含了几分激动与怒意。

    堂堂大景太子,怎能与人为奴。

    端坐在四方桌旁的沈砚面不改色的端起瓷碗喝了口温水润喉,一双黑眸看向烛台上跳跃的橘红焰火,方才缓缓开口:“你以为温凝大费周章的救孤,所图的就是区区的金银吗?”

    云州首富之女,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眼皮岂会如此短浅。

    立在一侧的竹风闻此言,不由得一顿,而后试探着开口:“殿下的意思是,温五姑娘图的是您这个人?”

    沈砚犀利的眸子扫过去,竹风连忙将头低下,抱拳道:“属下失言,还请殿下明示。”

    沈砚将视线收回,悠悠开口:“金钱亦还,恩情难报,豢养心腹自然是恩情比用金钱捆绑建筑起来的关系更为牢固。”

    譬如,温凝身边的两个丫鬟菘蓝与连翘。

    再譬如,现在的冯力和他。

    竹风这便明白了,转而又道:“如此,岂不委屈殿下?”

    沈砚端起碗来又饮了口温水,方才答道:“温家在云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我在温凝身边做护卫,便能自由往来,我与她是各取所需,称不上委屈。”

    温凝需要心腹,而他需要身份掩护,互惠互利,很是公平。

    竹风了然,只是心底又萌生出了新的疑问:“只是那温家五姑娘有婚约在身,将来殿下岂非要同她陪嫁过去?”

    既然这温五姑娘有意培养心腹,那将来自然是要带着心腹去往夫家过日子的。

    陪嫁?!

    沈砚眉眼一沉,划过去的视线锋利如刀。

    竹风背后一凉,连忙单膝跪地,低头抱拳:“属下多言,还望殿下宽恕。”

    竹风低垂着的眼眸瞧向地上倒映出来的属于沈砚的高大黑影。

    竹风从这黑漆漆的影子上都瞧出了身为东宫之主所散发出来的威严与怒意,不禁吞了吞口水,十分懊恼自己方才的多嘴。

    沈砚将瓷碗放下,冲着竹风挥了一下手。

    竹风赶忙谢恩,紧接着跳窗而出。

    沈砚将四方桌上跳跃着的烛火吹灭,转而起身迈步上了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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