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谢晚缇看着自家小姐,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
今日她陪小姐登门光禄大夫何衡家。
明示身份后,由仆人引入客厅。
“沈姐姐,你来啦!”
说话的是光禄大夫家的女儿何曦,年岁比沈知樾小几月。
“爹爹有事出去了,我带你去我院里看看吧。”
“好啊。”
沈知樾由着对方欢喜地挽着自己手臂。
与何曦从相识再到成为朋友,都是她刻意为之。
目的是与光禄大夫交上关系。
“沈姐姐你可算来找我了!”
何曦的开心之意压都压不住,以为对方也是同自己一样的心情。
但事实是,沈知樾面上温和笑意,心中却并无波澜,一心二用想着何衡回府的时间。
她看着何曦,叹息道:“很多世家小姐都不太愿意与我结交,没想到你身为光禄大夫之女,却愿意同我亲近。”
这番话并不真实,多是假意卖惨。
她身为女子,不合适与男子多有交涉,但若想维持些许关系,便只能从其女眷身上入手。
面前就是很好的例子。
“那是都是她们的不对,怎可轻信他人口中的三言两语,就对沈姐姐持有偏见。”
“顾大小姐尤为过分,明明与沈姐姐是一家人,却总是在外人面前诋毁你。”
沈知樾:……其实顾文珠针对她,自己是能理解的。私下里,她对顾文珠也从未心慈手软过。
看向何曦,笑着点点头,表示多谢对方为自己仗义执言。
“还,还有就是……”,何曦支吾着道:“我爹是光禄大夫,但,也没有很好。所以我的身份,其实也没有什么。”
“我很开心沈姐姐愿意同我姐妹般相处。”
光禄大夫官正三品,参与朝政的讨论和决策,但没有实际可掌控的大权,只供职于皇帝,提供意见。
若以往,在朝堂上也是举足轻重。
但现在,皇帝痴迷于仙道,非常相信一个自称半仙的人,并授予他国师称号。
光禄大夫和国师都是以皇帝为首,为其做事的人。那国师怎么可能不打压他。
沈之樾查过何衡,算不上多么有才能,还胆小怕事,只会跟在皇帝身边阿谀奉承,皇帝说什么,他便赞同什么。
现有国师在皇帝身边,他每日更是谨小慎微,生怕一个不注意引得皇帝和国师不满,而被治罪。
皇帝求仙问药,要修建宫殿、道观或神坛,以及那半仙的各种需求,因而国库更加紧张。
那作为臣子的众臣自然也要有所贡献,于是会上交钱财和珍贵药材。
贪婪是人的本性,大臣们不愿自己损失利益,那就只能克扣他人,压榨百姓。
“沈姐姐,你有心上人吗?”何曦面色有些羞红。
她明年及笄,就是可以出嫁的年纪了。女子婚嫁事关一生,确实是该早做打算。
“我是没有的,不过看你这般,想来是有想嫁的人了?”
“是谁这么有福气啊,能让琼姿玉貌,兰心蕙质的何小姐倾心?”
何曦被沈知樾打趣的面色更红,埋到她怀里,“沈姐姐莫要取笑我了。”
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是,卫指挥使家的庶子,程临风。”
卫指挥使虽官正四品,但负责皇宫和京城的守卫,很受皇室重视。
程临风……
沈知樾确定没有见过这个人,但名字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啊……是他。
想起来了,就是翠儿说的,在未来刺杀自己时被她拉着一起同归于尽的那个人。
竟然是卫指挥使家的人。
“下官恭迎安平县主大驾光临,不知县主前来未能远迎,还请县主海涵。”
何衡回府后从仆从那里得知皇上册封的县主来了,便赶忙前来,生怕怠慢了。
“何大人太过客气,本县主不揣冒昧,贸然前来,已是叨扰,还望大人莫怪。”
“爹爹,我和沈姐姐是朋友,她今日是特意来看我的。”
自家女儿的话让何衡脸色顿变,“胡说什么,不得无礼!安平县主是皇上册封,岂能容你这般不敬!”
许是从未被这么斥责过,何曦被凶的眼眶都泛了红。
何衡惶恐道:“小女不懂事,还请安平县主宽恕。”
“何大人言重了,我与何小姐一见如故,也只是私下里这般称呼。”
何曦紧跟着委屈道,“爹爹,我知晓轻重的,不会在外人面前这般的。”
安平县主都如此说了,他也不会多言,顺应道:“多谢安平县主,对小女抬爱。”
“何大人位居朝堂,学识渊博,其才其德,令人敬仰。不知我能否有幸与大人一同饮茶畅谈一番?”
何衡再次揖礼,“这是下官的荣幸啊!”,后面又是一番寒暄,才来到书房议事。
沈知樾先跟何衡随便聊了些琐事,才开始步入正题,“何大人多年来为国事尽心竭力,夙夜在公。您劳苦功高,实乃我等楷模。”
“我父母兄长皆已离世,常感孤独,幸而令爱喜与我亲近。以后,我也定然会将曦儿当做自己的亲妹妹。”
“这是我作为晚辈的心意,还请何大人不要拒绝。”
何衡看着她手中的银票,犹豫一番还是接了,“安平县主过誉了,这都是下官身为臣子该做的。县主心系国家,若有用的上下官的地方,尽管吩咐。”
要说这何衡也是草根出身,知道凭借自身能力难有出头之日,才半生曲意逢迎,拍马溜须。一心往高处爬,年近四十才娶妻生下一女。
朝中就没有看得起他的人。
不过她倒是挺赞赏他的,有野心没能力都能走到这。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已失了圣心,没了地位,因国师刻意为难,更是全部家财都交了上去,朝臣更是纷纷落井下石。
他若是一个人也倒罢了,但他还有一个女儿。
女儿明年及笄,现在就已经有人打着让自己女儿嫁去做妾的主意了。
他什么都没有,就是想投靠谁,都没人看得上。
“何大人,之前有一次与曦儿一同在街上闲逛时,脑中突然闪过片段,不久后会有一发疯的狼狗出来伤人,曦儿就在其中。虽说这般预知,实属荒诞,但我还是带曦儿提前离开。之后,就从旁人口中得知却有疯狗伤人之事。”
沈之樾笑着道:“或许何大人可以在朝堂上讲述此事,对我外祖父表达谢意。预知之事也算离奇,倒也可以当乐子让皇上以做消遣。”
何衡面露诧异,“这,县主……”,而后恢复平静,“县主说的是,下官明白了。”
“时候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下官恭送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