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张嘉愿瞬间清醒，手忙脚乱地将手中的杯子递给丹尼斯，没等丹尼斯喝完水，神色慌张地离开了丹尼斯的卧室。
出来后，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出来，没有喝，而是贴在滚烫的脸颊上，好不容易将温度降下来，躺在床上后却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丹尼斯刚刚躺在床上落泪的画面。
他为什么会哭？
丹尼斯是跟女朋友分手了吗？他这么好看的人也会受情伤吗？还是跟家人朋友吵架了？所以才会喝这么多的酒？张嘉愿乱七八糟想了很多，却不得结果。
就这样翻来覆去折腾到凌晨两三点他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可能是睡前一直在想这件事，张嘉愿就连梦里都是丹尼斯被人骗感情心碎落泪的样子。
由于头天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张嘉愿不出意料的起迟了，急急忙忙洗漱完走到厨房的时候，惊喜地发现丹尼斯这个点竟然还在家。
丹尼斯看到张嘉愿冲他招了招手，张嘉愿靠近后，将手中的三明治递给了他。
“昨天晚上谢谢你照顾我，请你吃早餐，不过我只会做这个，希望你不要介意。”
张嘉愿当然不介意，他本来还在想今天早上起迟了可能要没时间去买早饭了，没想到丹尼斯竟然亲手给他做了三明治，算是意外之喜。
丹尼斯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背上了书包，朝着门口走去。
张嘉愿拿着三明治，背上书包跟上丹尼斯的步伐：“你今天怎么走得这么迟？”
张嘉愿问完才发觉自己的这个问题冒昧了，正想说一声抱歉。
但是丹尼斯并没有觉得这个问题冒昧，他看了一眼张嘉愿，回答了这个问题：“前段时间手上的实验比较紧，所以每天都会起早去实验室盯着。”
这个答案让张嘉愿惊讶，丹尼斯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俄罗斯忧郁帅哥，张嘉愿没想到他每天晚上喝得醉醺醺的，第二天还能早起做实验。
“你很意外？”丹尼斯扬了扬眉毛，“感觉我不像是那种会泡在实验室的人？”
“是也不是。”
张嘉愿一脸敬佩：“我只是很佩服你，每天宿醉竟然还能爬起来早起去实验室。”
“要听实话吗？”
张嘉愿点点头。
“其实我也起不来，”丹尼斯拿出手机给张嘉愿看，“那段时间我每天最少要订十个闹钟。”
丹尼斯：“实在是太痛苦了。”
“……你不喝酒的话，早点休息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那不行，要我不喝酒，那我还是继续痛苦着吧。”
“……”符合张嘉愿对俄罗斯人，不，是对丹尼斯的刻板印象。
实验结束的丹尼斯显然空闲了下来，接下来除了晚上依旧回来得很晚，早上张嘉愿基本上都能见到丹尼斯，并且还能获得一个三明治和一杯冰咖啡。
偶尔丹尼斯晚上回来早的话，张嘉愿也会邀请丹尼斯一起吃晚饭，上次送丹尼斯回来的那个红毛男生安德烈听说张嘉愿很会做饭，也来蹭过几顿饭。
安德烈第一次来蹭饭的时候给张嘉愿带了7朵花，张嘉愿吓了一跳，看了一眼身旁的丹尼斯迟疑着不敢收下。
他记得俄罗斯不是反同的吗？安德烈怎么会送花给他？难道他看起来像男同吗？张嘉愿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丹尼斯看出来张嘉愿的纠结，主动开口解释：“在我们这边第一次做客送鲜花表示对主人的尊重。”
张嘉愿这才意识到自己闹了个大乌龙，回想起他来之前看过的资料上确实有说过这些，于是欣然接受了安德烈的鲜花。
安德烈很开朗，话也特别多，跟喜欢安静喝酒的丹尼斯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性格，张嘉愿在一旁做饭的时候，安德烈一直在旁边好奇地转来转去，张嘉愿切土豆丝的时候，安德烈大惊小怪地给张嘉愿鼓掌，拿起一根细细的土豆丝到丹尼斯的面前给他看。
“德尼亚，伊万的刀功太厉害了，你说他分尸会不会也很厉害。”
张嘉愿听到安德烈的话，切菜的手一顿，紧接着他听到丹尼斯开口：“或许你可以试试？”
“德尼亚，这一点也不好笑！”
丹尼斯神情自若地拿出一包烟，对安德烈说道：“是吗？我以为你很喜欢开这种玩笑，先不说了，我出去抽根烟。”
一直等到张嘉愿把饭做好端到桌子上，他才带着一身冷气从外面回来。
丹尼斯去冰箱里拿酒的时候，经过张嘉愿的身旁，张嘉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他怀疑丹尼斯是等身上烟味散完了才回来的。
坐好后丹尼斯给他和安德烈两人各自倒了一杯酒，安德烈看了一眼张嘉愿问道：“伊万不喝酒吗？”
张嘉愿还没来得及开口，丹尼斯就替他回答了：“他酒量不好。”
“对，我不太能喝酒。”
“好吧，那德尼亚我们俩喝。”
安德烈饭量大，吃完后拍着肚子说没吃饱，张嘉愿闻言连忙起身，准备再给安德烈做一个菜。
丹尼斯按住他的肩膀：“别管他，你做多少，他都会说吃不饱。”
安德烈看到丹尼斯用中文跟张嘉愿说悄悄话，顿时不高兴：“伊万，德尼亚是不是在跟你说我的坏话？”
张嘉愿连忙摇了摇头，但安德烈不相信，坚称满肚子坏水的丹尼斯一定会说他的坏话。
在丹尼斯洗碗的时候，安德烈偷偷摸摸地凑到张嘉愿的身旁小声爆料：“伊万，我跟你说德尼亚这个人特别爱哭，上次在我家他看个纪录片都能掉一盆的泪水。”
安德烈夸张地向张嘉愿比划了一下，张嘉愿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忍俊不禁。
丹尼斯洗好碗，觉得安德烈“叽叽喳喳”的实在太吵，以天色已晚将他打发走了。
他先去浴室里洗了个澡，等他穿着睡袍出来的时候，张嘉愿突然想起丹尼斯曾经说过他体毛很少，他下意识地想瞥一眼，但丹尼斯包裹的太严实，导致他看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到。
丹尼斯察觉到张嘉愿的目光，好奇地走过来：“怎么了？”
张嘉愿心虚不敢跟他对视，无意中看到了厨房里的电视，灵机一动转过头两眼亮晶晶地问他：“丹尼斯，你要不要看电视？”
“嗯？”
“现在休息还太早，我们看会电视吧。”
五分钟后。
张嘉愿状似无意地播放了安德烈跟他说的那部纪录片，转过头一脸自然地看向丹尼斯：“就看这个可以吗？”
丹尼斯大概是猜到了安德烈跟张嘉愿说了什么，面露无奈：“好吧。”
张嘉愿的心思完全不在电视上，他借着余光偷偷瞥丹尼斯，但是这都过去了大半个小时，丹尼斯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安德烈是故意骗他的？
张嘉愿带着疑问去了一趟洗手间，他在里面洗了一把脸才磨磨蹭蹭地出来，等到回到厨房的时候，丹尼斯那张好看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挂满了泪水。
这个场面说句实话，真的蛮震撼的，安德烈一点都没有夸张，丹尼斯浅绿色眼睛中流淌出的流泪多到能把张嘉愿淹死。
张嘉愿走过去抽了几张纸递给丹尼斯。
丹尼斯沉默着接过纸张，但刚擦干净的脸庞，马上又会被泪水覆盖住。
张嘉愿手足无措，他觉得自己刚刚的提议实在是糟糕透了。
他将电视关了，过了好一会丹尼斯才止住泪水，眼眶泛红地看着张嘉愿：“吓到你了是吗？”
“对不起，我不该听安德烈的话放这个纪录片。”
张嘉愿有些自责。
丹尼斯安慰道：“嘉愿，这不怪你，这部纪录片很感人，我每次看都会控制不住地掉眼泪，我外婆之前还嘲笑我，说我长得又高又壮，心思却这么细腻。”
丹尼斯又劝了好几句，张嘉愿才没有那么自责了，临睡前他想，为了表达歉意，他明天一定要早起给丹尼斯做个早饭。
但是第二天等他早上起来的时候，丹尼斯又已经离开了，并且接下来几天又如他刚来的那个星期一般早出晚归，连个人影都摸不到。
中间有一天，张嘉愿半夜睡醒口渴，迷迷糊糊起床走到厨房倒水喝，却看到丹尼斯凌晨三点多一个人坐在厨房里沉默地喝酒。
张嘉愿数了数地上一共摆了五六个酒瓶，看来丹尼斯已经在这里喝了很久的酒了。
张嘉愿的睡意瞬间散去，放轻脚步走到丹尼斯的身旁喊了一声：“丹尼斯？你现在还不睡觉吗？”
听到他的说话声，丹尼斯动作缓慢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张嘉愿不说话，继续默默地喝酒。
丹尼斯的身上始终缠绕着一股抑郁颓废的气息，张嘉愿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走到丹尼斯的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瓶：“现在该睡觉了。”
张嘉愿夺过酒瓶以后，后退了一步观察着丹尼斯脸上的神情，他很怕喝醉丹尼斯的会动手打他，毕竟丹尼斯的看着就很有劲，感觉打人会很疼的样子。
但喝醉酒的丹尼斯很乖，停顿了好几秒才听明白张嘉愿的意思，他站起身顺从对张嘉愿点了点头：“好，那我去睡觉了。”
“晚安，嘉愿。”
丹尼斯说完站着不动，直勾勾地盯着张嘉愿，见张嘉愿不说话，主动提示道：“嘉愿，你还没有跟我说晚安。”
“……晚安。”
得到满足的丹尼斯步伐还算稳地朝卧室走去，张嘉愿目送到丹尼斯回到卧室，直到卧室门关上，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张嘉愿不出所料又在家里见到丹尼斯。
“早上好。”
张嘉愿打了哈欠也回了句早上好，他接过丹尼斯手上的三明治和咖啡，跟在丹尼斯的身后去了学校，最后在大门口分开。
下午放学的时候，张嘉愿在回家的路上，离很远的位置就看到一个神似丹尼斯身影的人，走近一看，就是丹尼斯本人。
张嘉愿走到丹尼斯的身旁，好奇地问：“丹尼斯？你怎么站在这里？是在等人吗？”
丹尼斯看到张嘉愿眼前一亮，摇了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黑猫：“那里有一只会带来不幸的黑猫。”
“很抱歉嘉愿，但是你的到来确实解救了我，我晚上还有一份兼职，现在需要离开。”
丹尼斯交代道：“等到下一个人走过去的时候，你就可以离开了。”
张嘉愿：“……”
虽说封建迷信要不得，但张嘉愿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比较倒霉的缘故，他站了快二十分钟，身边还是没有一个人经过。
就在他快要绝望时，丹尼斯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D：【对了嘉愿，如果你一直等不到下一个人，就往左边肩膀呸三次，这样也是可以化解黑猫带来的不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