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医院(三)

    镜中之人面部迷糊不清,头发凌乱,听声音是位女性。

    身体边缘徘徊着黑色的雾气,让靳夏感到不适,推开卫生间的门出去了。

    她不觉得这个出现在镜子里的怪女人一时半会能伤得了她,可能也是她心大的缘故,镜子里的东西真的能跑出来?

    小说、电视剧里的事情已经发生在她身上了。说害怕吗?是害怕的,按照常识,镜子里的东西真的能从镜子里出来。

    ……

    出不来。没第一时间扑出来杀了她,就是出不来。

    手机也在进入医院后就自动变成了手环,黑色的手环贴合皮肤,不勒也不紧,存在感低,有时靳夏会忘记手环的存在。

    靳夏看了眼角落的监控,默默收回了视线,她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些人眼里。

    在这个世界上,靳夏就没住过院,连病都没有生过。床头柜上的蓝色笔记本,靳夏又一次翻开了它。

    【靳夏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放在人群中不起眼的存在,存在感低。】

    靳夏又看了眼床头的信息牌,都有在强调她的“普通”。她下意识的看向卫生间。

    第一页的让她自己寻找规则的字迹消失了,看字迹靳夏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想不起来。

    第二页是空白的。

    蓝色笔记本又被放回原来的位置。手环里的功能包括了她所处的梦异,以及她名字下方的身份。

    【普通人】。

    这有什么含义吗?

    靳夏坐在床边,对着手环研究了半天,勉强搞懂了一部分功能,有一些功能被锁住了,无法使用。

    白鸽论坛。

    走廊外面传来一道急促的铃声,靳夏连忙靠近观察窗,盯着外面,不一会儿,医生护士们身体僵硬,跟个木偶一样,向着……靳夏看不清了。

    没有护士在盯着她,推开门就出去了,靳夏想跟着那群人一起去的,还没走几步,就先被人拉住了手臂。

    回过头,发现是张警官。

    她的皮肤更加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瞳孔的颜色竟也淡了许多。

    “跟我来。”

    跟着张警官去了11号病房,许警官仍然紧闭着双眼,情况比张警官好些,除了昏迷不醒。

    “我叫张冉。他叫许正初,在这个鬼地方最好称呼名字,全名,不要让任何人称呼与你名字无关的称呼。我了解的情报里,这会使我们迷失。”

    张冉的语气有些疲惫,按压了一下太阳穴,看向靳夏,“靳夏,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我就来这了。”靳夏这种行为不理智。

    张冉:“我们也收到了。受害人付雨声的求救电话,一进入这个地方,这里的一切都变了。”

    靳夏皱了皱眉,“我从宿厌白那里知道,这是梦异。”

    张冉点头,担忧的看了眼昏睡不醒的许正初,“宿厌白也跟我们说过了。”

    上了顶层的病人都会经过医生判断。

    靳夏想起自己莫名其妙判了个AS感染者,“医生的判断依据是什么?”

    “没有。”张冉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医生没有直接判断眼前的人是不是AS感染者,反是被一楼护士带上来的,都是。这个医院的古怪之处还有很多,比如你听见的那个铃声,是他们的休息时间,只有在这个阶段我们是自由的。”

    靳夏垂下眼帘,“张冉,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这吗?”

    “怎么离开……”张冉喃喃自语,眼中的光亮暗淡许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靳夏拍了拍她的背,只见张冉的手上咳出鲜血。

    “靳夏,从进入顶楼开始,”张冉望着面前没有一点感染痕迹的姑娘,“AS的感染已经开始了,你要想办法找到疫苗。”

    “好。我这就去找,张冉你的身体……”靳夏想问张冉会不会跟着她一起去。

    张冉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帮不了你。我只有离开病房,我身体的AS就会增多。”

    说完手推了靳夏的手臂,让靳夏抓紧时间,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

    靳夏知道留在这里帮不了什么,只能看着他们两个的身体加剧恶化。

    整个23楼空空荡荡,除了她自己,其他病人感染情况十分严重,不由的被这消极的情绪感染。

    她的手臂又开始发痒,皮肤都快要被她挠破皮。她突然觉得走廊的光暗了许多,还有……一个人的声音。

    一个女人的哭泣声。

    靳夏这下是真的有点怕,就生怕前面冒出来个鬼。她警觉的向后退去,一只从黑暗冒出来的手,按在了靳夏的肩膀上。

    靳夏望去,瞧见的便是宿厌白温和的笑容,心中恐惧不自觉的消失了许多。

    “你没跟其他人走。”

    “我可以骗他们,反正这人这么多,他们怎么记得过来?”宿厌白理所应当的说道,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何过失。

    靳夏拍开宿厌白的手臂,仔细打量着面前之人的面容,再正常不过的英俊面孔。

    “宿医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靳夏的声音没有压低,一旁就是病房,病房里的人侧过头看着站在外面的人,心中羡慕不已,姑娘张了张嘴,没有声音。病人又绝望的闭上了眼。

    “你想问我为什么没有感染迹象吗?”

    靳夏点点头。她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发痒,再这么挠下去,就得见血了。

    “呵……靳夏,我这哪是没有感染迹象,我已经病入膏肓了。”

    宿厌白温和的笑容消失的七七八八,带着靳夏一起去了其他医生的办公室,办公室门前都贴有医生的信息,但这里的证件照除了宿厌白的个人以外就不是个人样。

    “我的感染来自幻觉……”宿厌白莫名看了靳夏一眼,眼中带有悲伤,“我的耳朵,有人对我说话,我的眼睛看着一位女性,她对我说‘哭泣吧,哭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靳夏:“如果你哭了,是不是会有非常严重的后果。”

    宿厌白:“没什么严重的后果。相反的他可以完成我一生的夙愿。”

    这是他人的私事,靳夏不好再问,出现在幻觉里的恐怕是他重要之人。

    “宿医生。有什么离开的方法吗?”

    宿厌白沉默了。

    “你还是叫我宿厌白吧,你再医生医生的叫下去,我真成这的医生了。”

    靳夏故意的,还是宿医生宿医生的叫。

    他们在一间实验室门前停下,靳夏回过头看了眼隐藏的墙壁,眯了眯眼,问:“你是怎么知道这有个隐藏的实验室的?”

    宿厌白:“我先到一个星期。知道的比你多点。”

    一切都很顺利,没有危险。靳夏却感觉到一丝的不安,既然是实验室里面自然也有疫苗。

    拿到疫苗……然后呢?

    靳夏停下脚步,没有向前,宿厌白同样。

    她后退,“宿医生,您请——”

    宿医生没上前,看她。

    靳夏嘴角抽了抽,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该不会……您不知道密码?”

    实验室的门前有着密码锁。几位数的密码暂且不知。

    靳夏呆愣的看着宿厌白。

    宿厌白没说话。

    半晌,才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知道密码了?”

    靳夏:“……”

    “那你带我来这干嘛?”

    “梦异是怪物的梦境,靳夏女士,你想想——医生护士为什么留了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真的是去休息,还是……”宿厌白语气顿了顿,“怕什么东西呢?”

    靳夏在走廊时听见的哭泣声……

    现下张冉因为感染,伟大的警官无法保护无助的公民,唯一的“同伴”便是一星期来的“土著”。

    靳夏叹了一口气,捂着自己的头,见宿厌白一脸担忧的表情,不明所以,以为他只是担心她感染……会不会传染他,加重他的病情。

    “你在找到我之前,我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就在11号病房和10号病房之间。你找到我之后,我就没有听见了。”

    “我对梦异了解的太少,你说有没有种可能,像小说里面的无限流,是一个副本?但副本需要故事和指引,我们两个现在就跟个无头苍蝇乱转。”

    仿佛是宿厌白这般话有所指引,那闭合的墙壁之后竟传来拍打声。

    力气之重,一个医生一个病患,手无寸铁,真开了门,他俩只有送的份。

    “……你就不会打架?”靳夏小声说道,生怕自己的声音被墙壁外的人听去。

    宿厌白有苦说不出,像是记起了什么往事,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我感觉自己心脏疼。”

    靳夏:“……”

    病弱的医生并不能保护无助的病患,过了一会儿,拍打声消失了,靳夏来不及松口气。

    “可怜的医生,这有监控吗?”

    宿厌白脸黑了一瞬,微笑已经快维持不住了,他已经对靳夏的声音听得不清晰了,眼中的那人一心观察着墙壁的状况。

    “……”

    “叫我宿厌白好吗。我快死了。”

    靳夏:“宿厌白,你生命力顽强,不会死的。”

    说完靳夏愣了一下,这不像她会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抵触着不愿意叫宿厌白的大名。

    宿厌白愣在了原地,靳夏的话语清晰入耳,不似刚才那样模糊,他又想叹气,又叹不出来。

    走到实验室旁边的墙壁去,手掌心在其中摸索。靳夏跟过来瞧,见宿厌白的手停了下来,一按,一把尖刺刺穿了宿厌白的手掌心。

    靳夏一惊,看向宿厌白眼神带着急切,“宿厌白,你该不会真的要死了吧?”

    宿厌白闻言,笑了一下,“暂时死不了。我死了你不就没有实验人了?”

    靳夏看着他,没说话。宿厌白把受伤的手掌心拿下,再看时,血窟窿已经恢复如初,一点伤口都没有留下,而在墙壁的尖刺吸食着血液,开出了一朵红色的花。

    颜色鲜艳,花朵娇小。

    那面墙壁开了。

    “监控室。”

    靳夏看着宿厌白走进监控室,才跟了进去,看着比她高点的男人,一时沉默。

    她一般不关心人,别人的事情都与她无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但是。

    她为什么要因为宿厌白受伤而担心。

    宿厌白找到了隐藏墙壁外的监控,叫靳夏的名字,说:“你还记得警官为什么来找你吗?”

    靳夏也看见了监控,监控中是一个女人,她穿着白色长裙,一头乌黑秀发垂在脑后,眼眸流着血泪。

    “我是最后一个见过你的人,而你,宿厌白是一个杀人犯,你杀了……一个叫付雨声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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