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工，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保洁间不能搜？”
当然不行。魏承业亲眼看着两人滚进去，然后没声音了。
那位兄弟长得，没有哪个人类会拒绝。
他是一个优秀的下属，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触领导的霉头。
魏承业摇摇头，比了个“X”的手势。大家瞬间懂了。
真不挑地方啊。哎呀，那位神人嘛，正常。又不是第一次了。
她得不到袁教授就冲别人使劲，搞得他们这群小有姿色的美男子整日惶恐不安。
上个拒绝她的人，下半身喂了熊，谁还敢惹她不痛快。
真是替袁教授感到不值，怎么就被那样恐怖的女人缠上了。对了，说到长，她那里……女人也要小心……
人群散了，魏承业很抱歉。他只是不想坏了队长的兴致。如果有一天他碰见那位大兄弟，他一定给他磕头认错！
不过，队长让他去治疗，意思是他也有机会吗。他让队长失望了！
——
自从薛晓残疾，她总是会无意测量其他人的生理体征。如果遇到不错的数值，还会理性分析一下。
完整也好，残缺也好，有的天生比别人少，有的是后天多了一根。看来看去，总是差一点意思。
她的这些举动似乎造成了一些误解。
包括她现在。
薛晓正在一点点收集他的汗水。
他有些疲惫，大口喘着粗气，刚流出的汗很快就蒸发了。
薛晓已经忘记了正常人类会“感冒”这个概念。她褪去他的保暖衣物，频繁动作。
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让这个完美的人类多流一点，装到罐罐里带回去，分析液体的成分含量。
完事后，薛晓开心捧着自己的小罐罐，欣赏玻璃折射的光泽。
“我是薛晓，捕捞队第三支队的队长。很高兴认识你。”
“……”
“你叫什么名字。”
“……”
“你不能说话吗？”
“……”
他爬起来，默默地穿衣服，将薛晓切下来的纽扣一颗一颗捡回来。
保洁间的空间很小，连一张单人折叠床都展不开。他身材结实、个头很大，在这个低矮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局促。薛晓测量他的身高数据是188.8cm。
目前基地存活的人类身高大多在164cm到178cm之间，他拥有一个非常稀有的人类尺寸。
薛晓看着他一粒一粒捡回那些被她暴力撕掉的纽扣。
最后一颗白玉纽扣滚到了薛晓的腿边。两个人只有一扎的距离，他明显僵住了，侧着脸避开视线，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探过去。
薛晓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冰凉生硬的机械触感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我会对你负责的！”薛晓说。
“今天事发突然，你要是想起诉我，就到行动局报我的名字。什么处罚我都接受！”
他抿了抿嘴，还是不说话。
薛晓心想，这八成是记恨上她了。可惜了，难得能遇上这么漂亮的一个人类，真是不甘心啊。
他走了。薛晓没拦着。他来职工宿舍干什么，薛晓也没问，反正不可能是为了便宜她。
薛晓主动来到了袁中意的诊疗室。
“给我治，什么方法都行。先想办法恢复视觉。听觉暂时不需要。”
薛晓大剌剌躺在椅子上。
她用了那么长时间，他竟然一声不吭，到最后也没哼哼出个调，估计是个真哑巴。
没关系，薛晓是一个很包容的女人，一点点小瑕疵不妨碍她正常欣赏玩味。
袁中意很高兴薛晓能想通了，他一边给整理病历一边闲聊。
“今上午有几个矩阵的人来看机械义体。他们还是老样子，只关心武器部分。”袁中意说。
“矩阵工业？”薛晓抬了抬眼皮，“基地还归他们管吗？”
“灾后他们出钱最多。地下基地就是他们建造的。联邦只是名义上的，上面的决定权其实都在矩阵手里……”
“没什么大事，就来了几个设计师，我把你画的图纸给他们看了，他们很感兴趣。你要不要试试……”
薛晓没兴趣，她只是爱做点小手工，偶尔看不惯就指点一下。
但她现在对那个人有兴趣。
基地很少出现陌生面孔，拥有如此完美的身体条件，不像刚来的实习生。
他很有可能是矩阵的设计师！
薛晓也很清楚，她大概是闯祸了。
身体，一直都是有钱人最直白的炫耀工具。
凛冬降临，能被保护得这么好的人，非富即贵。
薛晓不知道是占了谁家小公子的便宜。
话又说回来，那么完美的躯体竟然敢一个人走在外面，还不小心跑到她的房间里，真是太危险了。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了她，她也不是很差啊。
薛晓积极治疗。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驱使，还是袁中意医术高超，她慢慢能看到一些颜色了。
人类的血液，鲜艳又明亮。人类的虹膜，像宝石一样闪耀。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呢？
矩阵的设计师下个周还会来一趟。薛晓非常期待。
袁中意渐渐听到了一些保洁间的传闻。去除其中有关他的戏份，袁中意有些迟疑地问薛晓。
“你……老汉推车？”
“不不不，”薛晓骄傲地说，“我是那个磨盘。”
袁中意：“……”
他真是多这一嘴。
——
矩阵工业集团的董事长，最近在给自己亲爱的孩子挑选妻子。
他的孩子上任总裁职位已经有三年之久，是时候给他安排一个有力的助手来扩大势力了。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理，拒绝了相亲。
他不是哑巴，只是天生不爱说话。一说话喉咙就像要裂开一样。无数的医生诊断过，都查不出病因。
但这都不妨碍理成为集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总裁。
“哪家小姐。”董事长犹豫了一下。孩子大了，终究是有自己的想法，他也该适当尊重一下。
投影显示器链接了理的意识。他不需要开口，只需稍加思索，就能在屏幕上呈现他的话。
【薛晓。】
“这是谁？”董事长说。
屏幕上很快呈现出“薛晓”的全部信息，排除掉一些同名同姓的，很快就锁定了。
“一个捕捞手？你要气死我，此事我绝不答应！”
理指着介绍下面的荣誉奖章，向下划了整整两页。
【你看，她很厉害。】
“一个捕捞手能给你提供什么帮助！说，你是从哪里认识的她。是不是她骚扰你！”
理把显示屏关了。他不想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跑到地下基地里去，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她在那里的事情。
她就是很厉害。理在心里默默的想。
董事长气得心脏疼，“王管家，去把这个薛晓做掉！”
“啊？”王晓研指着自己，“我吗？”
——
设计师队伍里没有他。薛晓很失望。
那天的艳遇成了一场糜烂的梦，她又变成了那个萎靡不振的废人。
“局里收到你的检讨书，希望你尽快下水。”指挥官扫了一眼薛晓，问：“你确定可以吗？”
“不—确—定——”薛晓拖拉着嗓子，“姐，你帮我把检讨书收回来吧。”
“帮不了。明天的捕捞地点在U区，不远。你跟着四队一起去，有问题及时上报。”
指挥官负责整理冰核信息，规划路线，排查可能遇到的危险，制定捕捞计划。
薛晓一般不会按照计划来，除了交任务，她和指挥官没有太多沟通。但薛晓每次看到指挥官，总觉得没来由地亲近。
她的指挥官姓谢，叫谢雪，看起来很年轻，两只手臂是机械义体。据说在凛冬降临之前就残废了。
指挥是文职，不需要精确度太高的义体，谢雪一直用的是联邦集采中最便宜的一款。后来，她因为报告书签字太丑，被局里嘲笑了，才接受了薛晓的提议。
现在她手上的义体，是薛晓亲自研发的一款轻械义体。美观、流畅、简约，像真实的手臂一样。
安装当日，薛晓发现指挥官的眼尾红红的，以为是麻药没给够，特意加了一倍的量。当晚，主治医师袁中意差点因为医疗事故被送进监狱。
捕捞队原先有八支队伍，死光了四支，剩下的人团吧团吧，还能凑出四支。现在的第四支队，大部分都是混日子的，工作非常消极。
巧了，薛晓也是来混日子的。
U区的捕捞点，因为距离近，已经捞的差不多了。现在冰湖的面积只剩了不到十米宽。技术部探测显示，底部还有大块冰核。
下水扣出来，塞进特殊装置里，带回基地。薛晓没想到，如此稀松平常的流程竟然要了她半条命。
……
魏承业这周轮转到第四支队，完成今天最后一次任务，提交实习报告，通过结业考试……下个月他就可以转正了！
令他欣喜的是，最后一次随行捕捞任务，他竟然遇上了休假归来的薛晓！
薛晓，一个有着百分百的任务完成率的传奇人物。即便是在最危险的极渊地带，也能带领队伍安全返程。
跟着她，稳了！
薛晓一上车，就挑了最舒服的位置躺下。
“你们随意。”她说。
“收到！”魏承业大喊。
其他人面面相觑，默默远离薛晓和傻子。
第四支队的人虽然个个技术不及薛晓，但也看不惯这个神人的作风。她只是个随行的，队长还没说什么，就已经摆出架子来。
况且，薛晓作为第三支队的队长，竟然停职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原因只是杀了个人？
死个人又不是什么大事，捕捞队每天都在死人。她肯定是出问题了。搞不好，那捕捞“神手”就要失效了，要不然，怎么会跟着他们第四支队出来混任务呢。
到达地点，薛晓谁也没搭理，穿上保温潜水服，开着采集车下了水。
机械文明发展迅速，人均有义体，采集捕捞肯定是机械辅助，不用徒手扣！
整个人泡进水里，薛晓立即发现了不对劲。
她的“手”变成了正常人类的手。
因为四肢都换成了机械，为了保证灵敏度，保温服只覆盖躯干部分。
薛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胳膊腿长了出来，光秃秃在水里游荡。甚至因为泡水太久，有一点微微的纹理褶皱。
这简直是做梦。薛晓每时每刻都想看到的画面，绝不可以在冰湖下面看见。
有幻兽。
冰核产生的变异兽大部分是无智慧生物变异，它们的身体会朝着力量和速度的方向变异，这是根据它们的生物本能做出的选择。
这种类型，武力覆盖即可。矩阵提供的武器弹药充沛，完全不需要担心火药不足。
极少数生物，诞生出了“灵智”，也就是人类常说的“通人性”。它们变异后可以改变自己周围的电磁场域，对人类大脑造成影响，产生幻觉。
它们的攻击不会产生任何实质性伤害，捕捞手只要牢记自己的任务是冰核，出了水面，很快就恢复了。
就算有点心理阴影，站在炮口下扇两巴掌也老实了。百试百灵。
薛晓一边下潜，一边欣赏幻兽给她制造的幻象。
幻兽蛊惑她打死同类，抢夺冰核，攻入基地，自称女帝，广纳后宫。
幻兽变出安德森的尸体，抱着自己哭唧唧的脑袋，对薛晓发出踢毽子的邀请。
幻兽变成袁中意，身披白大褂，头戴猫耳朵，在她面前跳热辣钢管舞。
“很有创意哦。”薛晓赞赏地点点头。
幻兽：“……”
头顶上，刚下水的第四支队队员已经扭打成一团，站在岸边的魏承业一脸懵，只有薛晓一个人在稳稳下潜。
那些混日子的人，不是因为不想要而混，而是因为想要的太多。
都怪这该死的“灾难”，摧残他们的身体，消磨他们的意志，逼他们放弃家庭，放弃理想。
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们就会义无反顾向前冲。这种人的心智是最坚定的，也最容易受幻兽蛊惑。
他们坚定错了地方。
幻兽给她表演了好几个节目，累得尾巴抽筋。终于，薛晓看到了湖底的冰核。
多么美丽的蔚蓝色——
像天空，像大海，像爱人的眼睛——
薛晓被单手丢到布艺沙发上。出租屋的沙发质量很差，隔得薛晓后腰疼，“他”跟着压下来，废话不多说，抽出皮带捆住手腕。
薛晓懵了。她是谁，她在哪，这个男人又是谁。
但是很爽。
她在便利店的货架后面，店里空无一人，货架被她的后背撞到，货物哗啦啦掉在“他”的后背上。
厨房的大理石沾水变得很滑，很久才能焐热。洁碗布打上洗洁精，用力一挤，泡沫就可以流下来。
公园的长椅上，风筝飞得又高又快。在很远很远的树底下，也有一对情侣，亲嘴亲得忘乎所以，颠鸾倒凤。
炙热的灯光，薛晓看到了那个她至今见过的最完美的轮廓。
“他”步履优雅，来到她的身边，轻轻牵起薛晓的手——
骨骼断裂的闷响在耳边炸开，薛晓的手臂被硬生生撕扯下来！皮肉分离的剧痛顺着神经涌进大脑。
薛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肢体，像破败的玩偶零件一样被丢在一旁。
一条腿，然后是另一只手臂……
鲜血喷溅，又诡异地凝固。薛晓被“他”两只手插在胳肢窝下面，像小孩一样抱起，放在平坦的床单上。
断肢处的疼痛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更可怕的是，她的大脑仍在疯狂传递爱的信号，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她的双腿软成一摊春水，她的脚趾忍不住地蜷缩——可它们早已不在原位。
不，不可以。她不接受这样的姿态！
如果她没有安装义体，她只能坐在轮椅上，等护工帮她清洗身体，被当作一具残缺的躯壳，随意发泄，任人摆布！
她恨这种感觉！恨这种无能为力的屈辱！她可以控制自己，她可以决定自己怎么活着！
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种痛苦！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种折磨？！
薛晓的意识无比清醒，清醒到能听见自己嘶哑的咕噜声，感受到每一条不存在的神经在虚空里挣扎。
她不接受！
薛晓猛地睁开眼，一掌批碎“冰核”！
——
“队长！薛队！醒醒！”魏承业焦急拍打着薛晓的头盔。
“……”
魏承业告诉她，幻兽是一条五彩斑斓的变异豚鱼。它的身体被割成三段，鱼尾当装饰品挂车门上。
薛晓扶着额头，原地休息，等待队员检查装备。
她距离冰核太近，冰核放大了幻兽的能力。这次的幻觉对她影响有点大。
或许是因为太想念“他”了，相思成疾，坠入幻觉也想跟他啃上一口。
回到基地，她的脸上的潮红仍未褪去。
踏进指挥办公室的瞬间，薛晓彻底失去意识。
——
魏承业是第一个突破幻境的。
自己的带教老师拿他的转正申请威胁他，一边嗦舌头一边旋转爱心小鞭子，这种事无论哪个实习生都不能接受吧！
他睁开眼，看到那枚圆形的“冰核”。
好像在哪里见过。魏承业想起，昨天紧急培训，他打了个瞌睡，醒来刚好在讲这个知识点。
自然的冰核是带有尖棱的水晶状，不可能出现圆形。如果发现圆形的“冰核”需立即撤出该区域，那是人为制作的冰核炸弹！
耳边响起急促的额警报声，魏承业惊出一身冷汗。冰湖的温度正在极速下降，冰核炸弹快要爆炸了！
第四支队潜水不深，收到警报后立即浮上水面，只有一人深入湖底，已经来不及了！
那位大神昨天没有收到培训吗？难道她要挑战极限采集冰核？可是人为安置的冰核炸弹没有任何使用价值，只会把他们置身于危险之中！
“快上来！别管她了！”岸上的队友给他发讯息。大家都联系过她了，没有任何回应。即便是大神，也会有力不从心的一天。
薛晓估计是要栽在这里了。
可是……魏承业的手指悬在操纵杆上。
大神真的要在他面前陨落了吗。他很快就要见到一代传奇最虚弱最无助的时刻了吗。这不会是幻觉吧。
薛晓动了！魏承业心头猛地一跳，嘴角刚要扬起，却在看清她的动作时骤然凝固。
薛晓竟然离开采集车，脱掉了隔离辐射的防护服！
她疯了吗？！
这里的水温接近零度，人体在几分钟内就能失温死亡。更可怕的是深度带来的水压，足以把正常人类的腹腔碾成肉糜！
就算薛晓经过特殊的训练，她也绝不能抵挡冰核的辐射！冰核炸弹经过二次改造，它的热辐射仍然能在一瞬间灼穿皮肉！薛晓会死的！
“薛晓！”魏承业强行接通薛晓的通讯器，可回应他的只有暗流沙沙的杂音。
下一刻，薛晓俯冲而下，机械手稳准狠扣住那颗躁动的冰核，一把塞进特制隔离箱。她的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痛苦。薛晓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它踹向深渊。
警报消失，魏承业的检测仪曲线趋于平滑。湖水的温度停止下降。
机械臂的微光在水中明灭两下，如同垂死之人的最后喘息，随即彻底熄灭。薛晓的身影缓缓下沉，被无尽的黑暗一寸寸吞噬——
咔嗒。
抢救室的灯光照亮薛晓的脸庞。
——
“你怎么知道会有一只变异兽埋伏在那里。”队员问她。
“直觉。”薛晓神秘一笑，回答道。
她有回档的能力。
薛晓可以不断的死亡重生，不断地经历这件事，直到达成某种结果，才会结束。
这是薛晓的小秘密，没有人知道。只要她向别人透露这件事，那人就会在这一个轮回死掉。
就连指挥官这种无比安全的存在，竟然也能被食堂的蛋白块噎死。以至于薛晓每次看到谢雪出现在餐厅就害怕。
每次出任务，薛晓都会来个十几次，直到达成百分百的任务完成率。
他们称她为传奇，可是这种生活真的很烦。
最令人厌烦的一点是，这个重生点，不受薛晓的控制。
这一次，她的重生点竟然在爆炸的前十秒，第四支队所有人根本逃不掉。
天要她死，她不得不死。
——
结果出来了。是白莫研制的冰核炸弹。
白莫曾经是矩阵的科研人员，后来叛变了公司，自己成立了一个独立的公司，专门研制轻械武器和炸弹。
他在冰湖投放了一只幻兽，迷惑前来捕捞的队员。捕捞手不仅不能拿走冰核，还会受到炸弹辐射。
薛晓的身体达到了有史以来最差的情况。
冰核的热辐射，虽以“热”命名，却是极冷。炸弹会在爆炸瞬间会吞噬周围的所有生物，迅速吸热，将冰湖瞬间冰封。
可不知道什么因素，此冰湖没有在爆炸第一时间冰封，而是在第四支队撤离冰湖的15分钟后，才变成一块巨大的冰块。
所有医护人员都穿着厚厚的隔离服，竭力抢救薛晓。
正常人经过热辐射后，尸体也会变成辐射的一部分。奇怪的是，薛晓距离冰核炸弹那么近，她的身体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辐射，只是内脏在加速衰竭。
局长下达死命令，不论以什么方式，必须救活她。
魏承业在洗消室接受审讯，讲完发生的一切，他已经哭成泪人。
“你们一定要救活她啊啊—呜呜呜——”
“工程实习生5942号回答问题，不要提及无关的事情。”
袁中意盯着薛晓的数据，慢慢瞪大了眼睛。
——
一周后，薛晓醒了。
她感受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耳清目明，连袁中意眼里的小星星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还记得我吗？”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上前。
女人看起来有些岁数，个子不高，扎着干练的高马尾。她神态亲和，眼神却极为犀利。
薛晓点头。这段时间，她好像过了几百个世纪，脑子里多了很多没头没尾的记忆。而且记忆的主人公，都是她自己。
在记忆里，她见到了行动局的局长，是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守玉龙。
守玉龙笑了一下，“那真是奇怪了，你应该从未见过我。”
守玉龙是袁中意的偶像师姐，义体研究所就是她一手创办的。但她不组织任何教学内容，只负责提供图纸和必要的材料。
薛晓从不参与任何集体活动，包括给她的颁奖仪式，从未和这位大领导碰过面。
还有一个原因是，她的谢指挥，非常不喜欢这个守局长，已经达到了唯恐避之不及的程度。
相比之下，
老袁，你笑得有点太不值钱了。
“我记错了。”薛晓说。
她可以说是看过守玉龙的照片，或者是远远见过一面。一个忠心的下属怎么可能不认识大领导呢。但薛晓不想这样说。
守玉龙的眼神立即暗了暗，她看出薛晓有所隐瞒。
“她是你以后的心理辅导员。你们认识一下。”守玉龙说。
一个缩在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女人被提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