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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言万般皆是命。

    卓轻尘正替裴渡这个疑似刚闭关出来的大妖解惑答疑,突然裴渡收了声,阖眸静听一会,张开眼睛看向卓轻尘,问道:“你有听见什么吗?”

    那是一声极悲切,微弱的鸟啼鸣声。

    “没有”卓轻尘坐直身,手落在腰间的刀鞘上,所有人安静下来,有的拿出了刀,有的拿出一个奇怪的圆盘,若是有除妖师在,定能认出这是探查妖气惯用灵盘。之前那个叫醒裴渡憨厚的小哥拿出来的,则是一柄薄而利的弯刀,此刻他跟之前傻气截然不同,像个等待猎物的狼崽子,随时准备扑上去撕咬。

    这时候,裴渡才看清,他眼底有一种很轻的绿,在明亮的地方才显出来,头发微卷,应该有外国血统,但脸是很中原气的周正,他父母亲应该很好看。

    卓轻尘静静聆听半晌,肯定的摇了摇头,“周围很静,什么都没有”

    裴渡想了想,起身往门口走去,准备看看是自己幻听了还是门外真有什么,他只走到了门口,便顿住脚。

    幽蓝的鳞火漂浮在半空照亮前路,四个仆从抬着轿子从雾中走近,在庙门十米外停住,而后半跪下来倾斜轿子,红色的纱帐无风自动,叫人看清里面是什么样子,一个男人,一个红衣服且很漂亮的男人坐在里面,手把玩一块白玉石,抬头看见裴渡,冲他轻笑起来。

    活像某种牡丹亭旧梦,失梦的书生被女鬼找上门。裴渡呼出惊魂未定的一口浊气,袖中隐隐发热滚烫,他忍不住抬手,愣了愣神,不知何时在袖子里的竹简轻飘飘漂浮出他袖口,不疾不徐的展开,半空投映金色的字,像被人用毛笔凌空书写。

    「凤君宁无归,修习至今一万三千五百载,七百年前,困于心魔不出梧桐山,只有一珠幽兰花相伴。爱是月色覆血色,恨是经年积毁的旧伤,仅剩那么点不甘的妄念强撑,宁无归其人,活一把枯骨强作柴烧,天命如此,不公奈何。」

    金手指?裴渡打量着半空的字,最终确定应该是他的金手指没错了。这才放松下来,很想拽个人吐槽一个凤凰整的这么鬼气森森的做什么,想跟阎王抢活么,越想说什么,面上就越冷静,冷着一张脸看坐在轿子上的人,他看不见,自己比坐着的那个更有唬人的气息,惹得里面拿刀的几个都悄悄收了刀。

    宁无归开了口,声音清冽,似簌簌的雪落,让人想到赛九寒天的独自盛开腊梅花。“叨扰先生了,只是我有事相求,不得不来”

    他讲,他手底下有个小妖,叫幽兰,原形时就在他身边日夜勤修,染上几分凤凰的气息,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夺取了内丹,虽然保下来她一条命,却是修为大损,不得修炼,想求个法子,让她不必受此苦。

    “她是你的?”裴渡有那么点好奇,像亲身经历话本子的吃瓜群众,端着不知从哪来的底气装腔,又或者是真摆烂了,他瞥一眼卓轻尘,石头似的端坐,不听不闻不问,真真局外人。

    裴渡发散思维到了三角恋,什么你爱我我爱你明显到想的什么近乎挂在脸上。

    宁无归又笑起来,丹凤眼狭长,这么一笑,添了几分魅意。他从轿子里走下来,他很理解活了千八百年的妖怪没什么正事爱八卦,他遇见的妖怪都有这样的毛病,所以特意解释解释。他走到裴渡身边。“我身为神君,自当庇佑信徒,她信我”

    “所以我得救她,无关情爱,这又不是话本子,痴男怨女八百载到头来一个死字了事”宁无归眉眼间很傲气,字字顿落“我平生,最恨耽于情爱之人。”

    说真的,对于穿越这事裴渡既不觉得新鲜也不觉得有趣,甚至很让人舌尖发苦想跳个崖发泄怨气,但他自觉惜命,也并不打算死的惨烈荒唐毫无艺术美感。

    宁无归抬手一珠紫色的,半枯的幽兰花漂浮在他掌心,而后猛的砸进裴渡胸口,消失不见。“你…”裴渡瞪大眼睛,眼前发黑,向后栽倒,宁无归长臂一捞将他抱在怀里。“抱歉,我确救不了她,只能靠跟我一样的半仙钓命,想来就来只有你最合适,算我欠你个人情,他日必还。”宁无归一步一步走进破庙又变化了个软塌让他靠着。

    那书简早就静悄悄的飘在裴渡身后,一看主人被放下了赶忙缩进袖子里不见人。

    宁无归睨了眼鹌鹑似的除妖师一行人,将一封信放在裴渡身上,这才放心,直接化成一缕烟走了。

    卓轻尘并不知道两个大妖到底都聊了什么,但他捕捉到一个好时机,他们要走出梧桐山若没个能耐的护法必死无疑,但一个要入红尘的大妖,想来谁都愿意给他个面子,而卓家,出的起这个报酬。

    月沉星移,远处粉色的云霞随着日升一点点铺展开来,至此,天光大亮。马车震颤的晃动惊醒裴渡,他一睁眼,看见的就是木质的车顶,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手撑着边缘坐起来才回神,一页信封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他伸手捡起来,拆开看完差点想骂娘。什么叫没有办法,什么叫设了术法必要时可挡一击,什么叫不用担心自己死了幽兰会自己回梧桐山保命,合着他就是个送货的呗。

    这时他才注意到马车里还有个孩子,大概七八岁那么大,应该就是陈家的小少爷,陈景,外面的崔行崔老爷子是陈家忠仆,拼了命也出来一趟就为了救他。裴渡扬起笑脸抬手想揉揉他脑袋,结果看着小孩害怕的缩脖子躲了过去。“卓大哥说你是妖”

    裴渡笑容凝滞了,“我…”

    “爹说了,妖都是杀人如麻的,还会吃小孩,你会吃了我吗?”

    “裴先生醒了?”卓轻尘打开车窗递进来水和吃的。“只有硬饼子了,回头到了镇上,我再给先生买好的”

    “你觉得我是妖?”裴渡喝了两口水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但还是到了卓轻尘耳中。

    “还是一只很大的妖”

    “那你还带着我”裴渡被气笑了,倒也不是为了这个回答生气,而是被小孩子怕他的举动弄的有苦无处说,他搭眼一看,就知道除了卓轻尘,其他人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想来也是恐惧居多。

    “我想代表卓家,请先生当供奉,护送我们这一路,如果先生愿意,桌家愿意支付天灵芝作为报酬,或者裴先生有什么想要的,在下必定拼尽全力”

    裴渡在心里啧啧称奇,通过陈景的态度就能窥见世人对妖的态度,花钱请妖的不说头一份吧那肯定是没那么多胆子大的,他这空手白牙就想套个大妖奔命,真是…有胆色。“你这样的人多吗?”

    “可能是不多”卓轻尘眉眼带笑,想了想补充“我或许是天下独一份”

    裴渡深思熟虑觉得没必要冒这份险,自己虽然麻烦挺大,他们看起来麻烦也不小,况且那什么灵芝听起来就对他没用,刚想拒绝就听卓轻尘开口。“先生可能不知道,在捉妖师眼里先生的气息很特殊,一眼便能看出来是妖,虽然捉妖师不多但…我知道先生这样的人物即使变成普通人也藏有底牌但是不如少一份麻烦多一份机遇。况且普通人眼里先生的气质…很难不让人怀疑。”

    裴渡像开的嘴巴又闭上了,看着卓轻尘递来的印泥和书面契约,不可置信的看他,卓轻尘点了点头:“总要有点凭证,不然你跑了我哭都没地方”

    裴渡搓印泥摁了手印,半晌憋出来一句。“记得给我买点好吃的”毕竟可能是最后一顿了…

    “遵命”卓轻尘一扬马鞭,发尾在阳光下跃起,奔到最前方加快行进路线。

    就这样晃晃悠悠的来到一间开在枯树边的客栈前,卓轻尘把裴渡迎下来,顺便帮陈景下马车。“终于可以休息了”

    裴渡坐的腿都麻了,要不是硬忍着维持大妖的风度早吐了,他这一路上趁着陈景待不住下马车的时候研究了一下书简,发现只有在遇见一些重要人物和事情的时候才会浮现文字介绍,你发问可能也搭理你两句但不详细,完全没有攻击力,防御力存疑,就是个时灵时不灵的百科全书。

    他都不知道该不该笑,好处是可以装一下博学多才的大妖不被拆穿,坏处是小命随时不保。

    “先生,我们今晚先在这睡,明天再赶路”卓轻尘揉揉陈景的脑袋,吩咐人去把马车牵进后院,转头征求裴渡的意见。

    裴渡环视一圈,袖子里的书简没有动静,秉着捉妖师都放心了自己也没啥怕的思想点头,大大方方往里走,进门时候下意识仰头看了一下牌匾,碧玉坊。这名字倒是不像家客栈。

    暗处藤蔓无声的圈紧了树干,而后缓缓退到了缝隙里安静的蛰伏起来。

    他们推门走进去,几个江湖客围着桌子喝酒,看他们进来观察一下就继续喝酒了,一个小二在收拾碗筷,队伍里一个中年男人喊两嗓子掌柜的。一个身着红衣头戴箬笠的女子走了出来,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但是没一个人觉得不对劲。

    “客观是打尖还是住店,住店楼上请。”声音婉转,黄莺一般清脆。

    “我们住店,来五间上房”卓轻尘先付了银子,直接领着人跟着另一个小二往楼上走,裴渡选了中间的一间房,累的洗把脸就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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