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的……是什么意思?”当楚琹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问题上,他视线再回到掌心时,那被划开的口子已然不见。
他不敢相信得揉搓着掌心,使劲眨着眼。
“寻常的异血者,取了血液后,可保持鲜血的流动性,这一点,你与在座的都一样。”侍从将楚琹的培养皿悬置在众多器皿中,回身继续道:“不同的是……”
“一般的异血者,不可控制血的呈现,也就是说,他们的血只能因为存血室得缘故停留在空中,而你的血,在被你的情绪控制。”
楚琹只觉这侍从鬼话连篇,可细品起来又颇有几分道理,毕竟刚才那种状况是清晰呈现在自己眼前,那血液也确实同自己不安定的情绪一般乱飞着。
“所以你还不明白吗?”
“什么?”楚琹看了看手心,又抬眼不明所以看向侍从。
侍从:“之所以你的异能没有被你开发被发现,是因为,你的异能,正是你的血液。”
“我的血?”他震惊又茫然,虽说素来异能都是出神入化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但楚琹从没从这角度寻思过,本身就是异血者,异能居然还是血?怎么用啊?
侍从:“异能本身就是异血,这是在异血者中极为罕见的存在,你可以追溯一下,你活了这些年,可有过流血受伤?”
楚琹顺着他思路寻思着,过去几百年,皆平顺,即便是大战都叫他安然躲过去了,平日又十分宅,在屋子里,连小磕小碰都没有,更别说流血了,“难道说,是我的血液在保护我?”
“那倒不是。”侍从否定着,话锋一转,“只是你凑巧没遇到伤害而已,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流过血,我们便一早察觉了你血液的特殊。”
侍从言之有理,楚琹自是听之信之,他亦是恍然大悟,原来观察屋邀自己入覌,便是看重了自己的异能为异血的特殊性!淦!早知道他们欲拒还迎是摆姿态,就真不应该软下来,就该要她两个亿!
“对了,这个什么?”楚琹扶着自己方才被植入芯片的位置,“我能看见各个房间的门牌标志,界面上还有好多人的名字。”
俩人出了存血室后,又向会长室走着,侍从边走边向他解释着,“方才给你植入的芯片,是为了便于出任务时观察者们的相互联络,每个观察者头部皆有芯片的植入。”
楚琹闻声只觉这操作属实费力,“观察屋里不能使用通信设备吗?直接发短信、电联多快啊?”
侍从斜睨一笑,“观察屋是屏蔽一切外来信号的,你没看过手机吗?早就被屏蔽了。”
楚琹听着忙掏出手机,信号一格没有,甚至被打上了叉,这手机现就是一块拍不死人的砖头,他有些不适应,“可这样植入不觉得成本太大了吗?痛不说,拿取还不方便。”
“拿取?”侍从传来质疑,“搁进去,就没有拿出来一说,这芯片可用作观察者在观察屋内外联络,当然在外你也可使用通信设备,可唯有死,才能将这芯片拿出。”
“什么?!有你们这样欺负人的吗?”楚琹当即暴跳如雷。
“条约里有写,没看吗?”
楚琹一怔,他当时满脑子都是一个亿,根本静不下心看什么条约,“霸王条约!”
侍从慢条斯理道:“这芯片有很多作用,日后还需你慢慢开发,不过不得不告诉你的一点是,它的存在,还是为了防止观察者有异心,后台一旦发现观察者行径有悖,变会引爆芯片。”
“引爆?!”楚琹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死、会是脑袋先爆炸,这和在脑袋里装了个不定时炸弹有何区别!
“是的,这是一种牵制,也是一种保护,就像方才培养皿里的异血一样,异能者在战斗时耗尽异能,还未达成任务时,便可获得培养皿中同血型的异血者的异能帮助,由此恢复异能,继续战斗。”
楚琹仔细听着,试图从侍从的言语中找出漏洞,“那如果没有同血型呢?如果同血型的观察者也出任务了呢?”
侍从瞪着他,眼神充满了同情,如同听见了什么弱智发言一样,“异血者的血型统共就A、B、O三种,且O能同时为A和B两种血型传送异能,观察者近百位,怎么就没有同血型?且不会出现同类的观察者都出任务的情况,这些覌内都会安排好的。”
“哦。”侍从条理清晰,楚琹再说不出其他。
·
会长:“楚琹。”
楚琹:“是。”
“你的特殊性我想已经有人告诉你了,鉴于此,我决定先不对你进行散打的普及,叫你先去出任务。”会长淡笑着,手里摆弄着一份文件。
“只有你的异能先开了,我才能放心,不然一个亿收回来人,短期看不到成效,会影响我对你的判断,且你会不会散打不要紧,和你同行之人,皆会保护你。”
“同行人?”楚琹左右看着,一个侍从,一个聂应。
他在视线落到聂应时,全身仿佛过电一般。
聂应现下已摘了那墨镜,将容貌完全亮了出来,楚琹半张着嘴,一脸不可置信。
他忙不迭跑到聂应身边,双手捧起那张形如复刻的脸,“聂恂?!是你!你还活着?”
聂应一脸错愕,向后一撤,从楚琹手中抽离,“你认错人了吧。”
他怎么会认错,那自小与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竹马。
聂应简直与聂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皆姓聂,实在不怪人错认,楚琹心中亦是清楚,的确或有如此巧合之事,因着这世间之人年岁相差甚异,搞不好就是聂恂他重新降世此间,换了个身份出现在自己身边。
这几百年,楚琹尤为思念聂恂,如今一模一样的脸孔出现在其身前,他难掩激动,“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他连连向后退上几步,装作错认模样,心里却已然乐开了花。
凡人者皆会为表象所动容,即便这人不是聂恂,亦不是他投胎转世,单只挂上那副皮囊活生生的站在楚琹身前,就已然能够调动起他百年间全身上下犹如死掉一般的细胞了。
楚琹突然觉得有了奔头,本许下的活到千岁的愿景,现或可酌情加长。
好不容易几百年间才遇到一与你相似之人,断不可操之过急。
他偷瞥着聂应,想着来日方长。
会长:“聂应,你联系[神笔]过来。”
“是。”聂应闻声遂即在世界中喊话@神笔。
楚琹很是惊讶,这是他第一次见证这芯片的神奇。
他眼前骤现一游戏大厅模样的板块,下面便是世界喊话,他瞧着那发言之人,并非聂应,而是个ID叫[传送使]的人。
[传送使]:@神笔 会长室
[神笔]:ok
哦!
楚琹恍然大悟,原来这些观察者在交流时都用自身异能做ID,以便不时之需能快速锁定某一所需的异能的支援。
“这是新来的?”
没过两分钟,一陌生男子从几人身后赶来。
此人身着一身宽松服饰,仍是观察屋的那股子调调,自上而下的黑,在某处绣印一“覌”字,但他着装风格与聂应大相径庭。
楚琹思量着,这人的异能是[神笔],瞧上去确有几分艺术文青气息在,这观察屋出任务的服饰还可私人定制?
他不禁感叹,观察屋的包容性和观察者们的个性张扬。
楚琹浅浅向其点头,“你好。”
“我叫高酌。”那人目不斜视,只眼瞧着会长,并未直视楚琹。
“楚宅。”楚琹一怔,马上改口,“楚琹。”他不禁有些发虚,本就很少出门,多年被这样唤着,很少有自我介绍的时候,骤然竟脱口而出了。
“你好。”高酌应着,又转眼看向聂应,“传送使大人,真幸运啊,这次又跟你组队~”他有意挑逗着聂应,但未得到任何反应。
楚琹跟一旁瞧着,聂应一直冷着脸,面无表情,他心里七上八下,担心这聂应会不会因自己刚才冒失的举动而心生不满。
会长轻敲着桌面,示意几人将注意力集中到她处,“你们三个组一队,这次的任务点是……”她垂眼扫着手中文件,缓缓道,“穿越到指定时空,扫除瘟疫。”
瘟疫?
楚琹闻声陷入回忆,上次世界历经瘟疫还是数百年前。
只几月间,整个世间便陷入黑暗,浩劫将1/3的人类清扫了个干净,仿佛那期间天就未亮过,亦是那时,世界在卸下了巨大人口包袱后,再未出现过大灾大难。
殊不知在其他空间内,还存在着如此灾厄。
楚琹很是好奇,即便他知现世科技已然超越人类想象空间,但他仍不知要如何穿到任意空间去,还是说,这是观察屋独有的功能权限?
他视线再次落到聂应身上,盯了半晌,猛然间他反应过来,这厮是[传送使]啊!能将自己从山下传送到这神秘观察屋内,定还有其他造诣。
他虽不知具体任务要如何进行,如何扫除,但有两位前辈在,肯定会照顾好自己,楚琹思量着,左右自己孑然一身,到哪里都是过,观察屋许了自己高额费用,又有一长得与昔日好友一般的人在册,何乐而不为。
他心里就此已埋下种子,要为观察屋打工到一千岁!“会长,有员工宿舍吗?我之后住在哪儿?还有,附近有没有超市一类的购物地方?我可能需要购进些生活用品……”
还未等他碎碎念玩,几人,连带侍从,都一脸无语的看着他,楚琹就差把不会看火候写在脸上了,任务紧急迫在眉睫,哪里容得他去参观宿舍买用品。
会长眯着眼,双手交叉抵在桌面,“楚琹,马上就要出任务,这些琐事,待回来后自有人带你去,且……”
“且……”高酌端着下巴,一脸戏谑瞥着楚琹,“你也不一定能回来。”
聂应闻声亦是看向楚琹,一脸平淡,他抿着嘴,好似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未道出。
楚琹察觉到到空气中好似有种耐人寻味的气氛,他右左看着,只觉浑身不自在。
莫非!
他仔细分析着,会长先是威逼利诱叫他签了那好似卖身契的合同,只待他出任务嗝屁,便把自己体内稀有异血尽数纳入囊中……
难道!会长她一早便笃定自己是个废物,才会给开出如此天价!设计了自己?!要自己去赔命的?!
楚琹垂头只敢斜睨着会长的桌脚,不敢将脸上挂着的鄙夷神情展现给几人。
他细思极恐,活了七百多年,可不想就这样成为牺牲品,他抬头一脸尬笑,边说边向后退着,“会长啊,我突然想到家里还有点事儿,就不耽误各位能人出任务了…”
他只退了几步,便不知被何物绊到退无可退了,楚琹向脚边看去,是一黑色皮鞋,这皮鞋的样式很是眼熟,他再顺着那鞋视线慢慢上移。
是聂应!
他何时到自己身后的,明明……
楚琹猛地看向方才聂应所在位置,反复查看,难道这厮除了传送功能,还有瞬移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