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之前

    “这是哪?”眼前的场景,他感到熟悉,却又些许陌生。

    “姐姐?”定睛一看,他按捺不住冲动,只因这个身影,一个为他遮风挡雨的身影。

    一声问候,对面却迟迟没有回应。

    迟颂月望着她,渴求她有所反应,甚至是默言转身都好,但换来的只有失落。他试着再叫一句,可一字“姐”未喊出口,发现她越走越快,越走越远,而身后的他不停地追着,不停地喊着,又不知何时掉下一滴眼泪,好显孤独。

    迟清婉的背影逐渐模糊,迟颂月的双脚却被一股无形的力,像沼泽般将其束缚,越陷越深。他看着她化作一缕薄烟,撕心裂肺地喊道:“姐姐!”

    “小月,好好活下去!”无比温柔,却又带着些许哽咽,空灵的声音在迟颂月的耳边不断环绕,他觉得迟清婉就在身边,可终是空。

    “不要!”

    迟颂月从梦中惊醒,望着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陈设,一束冷白的日光从未拉紧的窗帘里透出来,照得室内更无生机。

    “又是这个梦。”缓过神来的他仍心有余悸,但看向床头柜上摆着的合影,那时有多温馨,他拿起相框抚摸着,又落下一颗眼泪,迟清婉,自己最爱的人已经离开自己一年多了。

    刚动身,发觉床单黏腻许多,想必是退烧了,迟颂月受不了这种感觉,便携袍洗浴去了。

    十来分钟后,浴室门被推开,里面的人也随着水雾的散开而逐渐清晰,沐浴后的迟颂月格外清爽,没了醒后的颓态,浑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草气息,端正立体的五官,深邃有情的眼睛很有故事感,再配上这张清冷白润的面孔,犹如漫画男主走进现实。

    待他做完日常护肤后,一阵电话铃声传来,用余光扫了眼,估计是公司有事处理。

    接通后,不等迟颂月先发话,电话那头倒急切说道:“月总!不好啦!”

    “怎么了?”

    “他他他”,电话那头结巴道,“他又来闹了。”

    迟颂月猜出了谁——这辈子都不愿看见的人渣。

    “让他等半个小时,我亲自招待。”

    “呜呜呜,您快点吧,任总大早上来谈合同碰上这事,头都大了。”

    迟颂月听着她那委屈样,开玩笑道:“到时候给你加薪。”

    “别开玩笑了,快点吧。”

    迟颂月说了“好”后,走向衣柜挑了套深蓝西装,宽肩窄腰大长腿的身材与之相衬,显得端庄得体,妥妥的霸道总裁范。

    走出卧室后,碰见林姨打扫书房,冲她笑了笑以表问候。

    同样看见他的林姨停了手上的工作,关心道:“烧退了没?”

    “退了。”迟颂月看着房里的床褥,“等会儿您给换一套新的吧。”

    林姨点了点头,唠叨他:“你也真是,发烧了还工作,多麻烦晚意那孩子。”

    “这不是为了给您养老嘛。”

    “哎呦,我这老妈子可受不起。”

    迟颂月笑了笑,走去给她揉肩,说:“我去公司了。”

    “不吃早饭吗?我煮了点排骨汤,你刚退烧正好喝点清淡的。”

    “不了,他来了。”

    林姨看着他的神情,自然明白是谁。林姨是宋梦柔以前请来照顾迟家姐弟的家政,对于迟家的事还是有所耳闻,叹道:“注意安全,别和他吵了,到头来还是自己受气,何必呢。”

    林姨懂他听不进,但还是习惯性地念叨几句,至少自己安心许多,毕竟自己唯一的家人也只剩下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月了。

    “知道啦”,迟颂月笑道,“我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您自己煮点什么吃就好。”

    “事务很多?”

    “昨天发烧可是落下了很多工作呢,得补回来,到时候忙完给您打个电话。”

    “去吧,别动不动就发脾气。”

    “走了。”

    林姨再次叮嘱道:“注意安全呐!”

    迟颂月比了个OK的手势,关上了大门,朝车库走去,打开库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辆特斯拉Model S,流线顺畅的车身、青蓝渐变的漆面,与他干练简约的气质十分相衬。

    这车是迟清婉在迟颂月大学毕业时准备的礼物,看着自己的幸运色,迟颂月激动了半个月。

    迟清婉看着欧豆豆这傻样,摇头笑道:“当年你姐姐我回国也不见得你这么开心。”

    “哪有?那么热烈的欢迎会。”迟颂月一边比划着,一边狡辩道。

    “走啦,姐,公司去。”

    今天路上出奇的畅通无阻,不久之后便停了车,刚走到公司楼下就看着杨文琴那副哭丧脸,莫名想笑。

    一脸委屈的杨文琴无语道:“月总,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笑。”

    迟颂月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好啦好啦,事后请你跟阿海吃大餐。”

    “不行,说好了的加薪,不许反悔。”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又看见同样的哭丧脸,解星海满脸惆怅地看着他们,迟颂月轻笑道:“你俩还真是天生一对啊。”

    “别开玩笑话了,月总。”解星海指了指办公室示意那人在里头。

    迟颂月刚准备开门,又忘不了一句玩笑:“你俩要进去吗?那人性情暴躁得很,除非你俩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不去!做你的助理,我跟阿海一天到晚面对的什么牛鬼蛇神。”说完,杨文琴立马跑掉了。

    迟颂月轻笑一声,让解星海去安抚杨文琴后,独自进去了。

    室内的这般光景迟颂月也见怪不怪了,小物件摔得摔,砸得砸,只剩下那些贵重易碎的还杵在原地。

    迟颂月靠在门框上,抱着双臂平静说道:“别翻了,照这个情况,我现在能告你入室抢劫了。”

    那人没听见似的继续手上动作。

    迟颂月看着这般情形,故意抬高音量道:“迟轩安,你闹够没?”

    显然迟轩安也没了耐心,吼道:“臭小子!我是你老子,敢这么跟我叫板!”说完,随手拿起一个小物件将它摔在地上,结果没碎。

    “当你背叛我妈,抛弃我和姐姐的时候,你我早已是陌生人,没有半点关系。”

    “你!”听到指斥的迟轩安咽不下这口气,但有事相求,也只好忍着。

    “说吧,什么事?”

    “给我二十万,赶紧的。”

    迟颂月猜到他又赌输了,嘲讽道:“玩小了又怕没面子,玩大了又赔不起。”

    “快点,五十万,给不给?”

    迟颂月并不意外他这般狮子大开口,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行,拿了这五十万给我滚远点,别出现在我眼前,”迟颂月威胁道,“我不介意把事闹得太难看。”

    迟轩安心头一紧,他非常清楚这小子手上有自己的把柄,招招见血,看到了五十万到账信息,也知趣地笑道:“好的,月总,合作愉快。”

    门外的杨文琴见迟轩安走后,敲门问道:“月总?”

    “进。”

    杨文琴看着他那心烦意乱的样子,小心问道:“月总,任总那边还是我去吗?”

    “人在哪?”

    “会议室。”

    “让他过来吧。”

    不一会儿,走进来一男的,身穿纯白西装,金色花纹添作装饰,与迟颂月不同的是,他浑身散发出的更多是柔和。若迟颂月是藏匿于黑夜里的乌鸦,那他便是翱翔于天际的白鸽。

    任晚意玩笑道:“小月啊,大早上给我准备这么大个surprise,不得补偿一下?”

    “计划赶不上变化,合同呢?”

    任晚意递上去一本资料,迟颂月接过后看了起来,任晚意觉得无聊便看着这一片狼藉,根本不好落脚,好不容易走到沙发跟前坐下,抱怨道:“你这也不收拾一下。”

    “你也可以来当这个保洁。”

    任晚意“扑哧”了声,过了会儿,迟颂月也看完了合同,严肃地问他:“你确定?”

    “茗晚近一年来发展有点小挫折,与你的清月合作是战略部的一致建议。”

    “到时候签正式合同吧,但清月作为投资方,需占多少股份我得与战略部沟通。”

    任晚意点了点头,似乎还有话说。

    迟颂月看出他的心思,问:“是不是有他的下落了?”

    任晚意点了点头:“你姐夫郑焕,改名叫郑念清,在明城独自创业,至于混的如何,我也不清楚,目前查到的就这些,我在明城也没什么人脉。”

    “念清”这二字,迟颂月很明白郑焕还是爱姐姐的,可不愿来见自己,也无济于事。

    任晚意见使命完成了,便跟迟颂月道了别。

    “不用补偿?”

    “你能跟我合作就很不错了。”任晚意看了看表,“我还有一堆事要忙,忙完得陪女朋友。”

    “勿撒狗粮,谢谢。”

    任晚意轻笑一声,走了,也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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