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北京电影节开幕,濯芷澜作为投资方也出席了开幕式和颁奖礼。
没走红毯,那是那些明星的舞台,她是直接去到了会场,她要颁的奖是最佳女配角,其实原本订的是最佳男主角,但是和那位男主角有点故事,看朋友的面子捧过一段时间,要是以前他就坦坦荡荡地颁奖了,但是现在得避嫌,万一媒体乱写点什么,怕张树佑多想。
赵绛坐在她旁边笑她:“你捧他的时候谁不知道那是你濯芷澜的人啊?估计佑子都早听说过了。”
濯芷澜的男朋友,在哪都能听说濯芷澜那些不为人知的八卦。
张树佑一直的态度都不明确,没有生气吃醋的样子,可是看起来又好像很在意,就算濯芷澜真想讲清楚,也没机会开口,像欲盖弥彰似的。
“什么我的人?给了点资源而已。”
导演、经纪人打个电话过了,想要什么角色给了,往后酒会上给点利润而已,这事能有多麻烦?
还有就是出席酒宴的艺人时候拿去装饰的,酒宴结束各自回家,谁也别记得谁。
“有请X创集团美国区域总负责人、《高山》投资方——濯芷澜为最佳女配角颁奖。”
濯芷澜理了下裙子,抬步走上舞台。
拿过礼仪小姐手中的奖杯和鲜花递给女明星,女明星看了他一眼,濯芷澜抬眸也看了一眼。
“你啊。”
上次见过,时装周坐她身边另外一个。
濯芷澜点头,和她站在一起面对镜头合照。
颁奖礼结束后,濯芷澜和几位北京的老板去了饭局,一起坐着聊聊生意。
最后她站在窗边看北京的景色。
这是张树佑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以前看没什么特别,现在倒是觉得每一处都有他留下的痕迹。
其实这生意做不做都无所谓,也不是很想跨入第二产业。
“小澜啊,圈里都知道你全面封锁了许家那小子的路,听叔叔的点到为止就好,得罪太多了往后在四九城里难立足,你总有需要这边的时候。”
北京怎么说,都有许家的地位,或多或少都会替许荇伽说话的。
“昂,谢谢叔叔教诲。”
濯芷澜面色认真。
后辈劲儿猛,有防备也有打压,几个人说着,对于他们的目光濯芷澜烦躁地皱起眉头,不悦就写在了脸上。
说得什么屁话,濯芷澜不在意,既然生意做不下去,那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她移开凳子起身,“那就不再奉陪。”
她扭了下手腕的表带,离开了餐厅。
今晚的高铁去天津。
去机场的路上赵绛给他打了个电话,濯芷澜听到她在那头说生意别做了,那项目被许氏拿下了,许氏取得了信任。
濯芷澜嗯了声,“刚刚谈崩了。”
“怎么?”
“让我放过许氏。”
濯芷澜在那头嘲笑他,第一次有人在这种场合上教诲她,还是让她放过对家。
濯芷澜也没有烦躁,本来那项目太大,吃不下,她也没想参与,今晚给个面子而已,现在许氏加入,万一以后牵扯点上不得台面的问题,危及X创可不行。
“今天回去?”
濯芷澜:“不然我去见我未来公婆?”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濯芷澜倒是真的嘴快了。
不过她也没有很尴尬,移开了话题,随便聊了几句后就挂了。
挂完她也憋不住笑,真的是怼人不过脑的产物。
在高铁站,有几个男人拦住了她的路,濯芷澜看着头位的男人胸前别着的徽章,往后退半步耸肩:“有事?”
男人很尊敬的样子:“张老师有请。”
北京...
姓张...
濯芷澜心里有答案了,转身让人带路。
将夜不夜的北京狂风大作,吹乱了她的发丝,亦如那晚吹完她的衣摆一样,抬步跨进张树佑进出过千百遍的四合院,毕恭毕敬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张父是个十分儒雅的男人,濯芷澜看他第一眼就知道。
这世上真的有一语成谶,张母身着休闲西服进来那一刻,濯芷澜没过脑的玩笑话正式成真。
张父张母跟她打招呼,濯芷澜站起来微微弯腰:“叔叔阿姨,失礼了,来北京忙着也没来拜访二位,芷澜的不是。”
她的教养、礼貌都是大家族里培养的,所以即使这个行为濯芷澜感到不舒服,她还是能对长辈有最基本的尊敬。
“哪里话,”张父给濯芷澜倒了一杯茶,吓得濯芷澜的表情有些难崩,双手接过道谢,张父也见怪不怪,年纪小他能理解,继续温和道:“你和佑子多久了?听他提好久,也没带你回来看看,一点儿也不考虑我们想见儿媳的心。”
“一年,叔叔这事赖我,我的事忙不过来,他问过我几次要不要来北京过年,但是那段时间在法国谈议案,完全抽不出身。”
张父喝了口茶:“《反垄断议案》?”
濯芷澜摇头:“目前还在保密阶段。”
张父点头,手指点着茶杯,濯芷澜握着茶杯没喝,她绿茶过敏,但是因为分不清茶的种类就干脆什么茶都不喝。
“关于——”张父放下杯子,直视濯芷澜的眼睛,带着年长者的压制:“X创和许氏科技的事我们这些也略有耳闻,濯家的根基很深,犯不着这么打压一个民营企业,过往的爱恨纠纷都算过眼云烟了,人活在一世不就是更注重现下吗?”
说完把问题抛给了濯芷澜。
濯芷澜扯着难看的笑容:“叔叔说的是。”
没有后话,她甚至觉得反感。
但是还是保持着最基本的尊重,这是张树佑的父母,她应该、也必须抱着尊敬,是对她的爱人的尊重。
在很多人看来许氏科技只是一个集团太子爷随便搞的民营企业,而濯芷澜作为继承人候选人之一对许氏科技的打压属于行业恶性竞争,利用濯家的名望,毫不手腕地打压。
不是这样的。
濯芷澜对许氏科技的打压从来没有借用过濯家的一切,是她在纽约和蒋昇在厦门的联合,以及mark的配合。
“过去都已经过去,无论是你的还是濯家同许氏的,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不要抓住那些反复把对方越推越远。”
濯芷澜看着国产平板放在她面前播放的视频。
是她坐在一个卷发金毛的外国男人面前喝酒的视频,也有她和mark作威作福的视频...关于她的曾经确实是无法改变的,张树佑在意、张家在意、那些背后查她的都在意。
她想说,要分手就分手,别把她翻得一干二净再说我们不介意这样的你。
滚蛋。
但是她不能说。
她还是要撑着那点教养和礼貌。
“佑子啊,”张父有自己的考虑,是他作为一个父亲的职责:“一直是不服输的性子,我们两个对他的关心不够,因为他一直很听话很听话,我们更多的目光都在哥哥身上,佑子最后还是选择了我们给他安排好的路,最好的高中到国内最好的学府,这一路他走的不容易,小澜你明白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期许,好好跟他过,好好经商,不走歪路。”
好好经商、不走歪路。
濯芷澜沉默着,最后也只是点点头。
什么算歪路?
这个答案是出门后被赵绛接走,她给的答案。
“让你别干那事呗。”
赵绛不知道濯芷澜背后的大局,但是大概能摸出来是怎么回事,她可不说其他话,万一自己也被濯芷澜放弃就不成了。
她难有的朋友。
隔天赵绛送濯芷澜去天津,出发之前两个人在蒋记三鲜烩面吃面,濯芷澜点了碗小份羊肉烩面,吃了几口发现没什么胃口,看着赵绛问:“这边有蜜雪没有?想喝森林玫果,没点酸的感觉什么都没有味道。”
“好像是,没有的。”
濯芷澜认命地继续吃面,接着门被推开,走进来几个大学生,濯芷澜看到最末尾的男生的时候,看了眼低头认真吃面的赵绛,在桌子下踢了下赵绛。
“他会不会给你打招呼?”
赵绛嘴里的面有些烫,濯芷澜的话让她快速咬断了面往后看去,看到罗劲木那一秒翻了个白眼:“我不送你去了啊,再说。”
濯芷澜没急,哦了声:“忙着约男大?”
赵绛:“闭嘴。”
“急了。”
赵绛没抬头,濯芷澜倒是饶有兴趣看着罗劲木,自从有她和赵绛的关系,朋友把罗劲木当一线捧的,看着他新人崭露头角依旧谦逊,越发觉得符合赵绛的口味。
罗劲木也看到了她,微微点了下头,没有讲话的准备,将目光留在了赵绛的身上,温柔眷恋。
很快,在朋友察觉前,罗劲木收了回去。
付钱的时候,赵绛起身先去的,都是街坊邻里,老板说着抹个零,但是赵绛觉得赚点钱都不容易,付了之后拉着濯芷澜离开了。
坐上赵绛的大G,濯芷澜懒散地玩手机。
“去天津又拉哪个合作商?”
“旅游。”
赵绛拿着纸巾擦了下鼻子,红绿灯前停下,看着侧边的车:“还旅游呢?许荇伽都拿下项目合作了。”
“咋了?一时的下风让我陷入自闭,你太瞧不起人了吧。”
赵绛:“我的错。”
想到了最近圈子里的传言,赵绛问她:“你还拿着继承权?”
“嗯。”
“那当初闹那么难看?”
“我不服管啊,而且许荇伽必须倒。”她是弃子也是诱饵,其实说实话还是闹得很难看,但是血在身体里流淌,最后还是濯家的人。
赵绛明了,无论外界的人再怎么说,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濯芷澜一定要许荇伽倒下,才对得起许荇伽当初的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