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舞

    月光在青瓷砚台里酿成半池银浆,我握着谢景行常用的狼毫笔,笔杆上还残留着他指腹的温度。白日里他从火场抢回的《天工开物》残卷铺在案头,焦边卷册间隐约可见燧发枪设计图——这分明是明朝才有的工艺。

    "苏姑娘对着在下的笔发怔许久,可是发现了新学问?"

    谢景行的声音混着夜露落在窗棂,他披着霜色大氅斜倚竹帘,指间转着那枚从西域巫医手中夺回的磁石棋。我故意将松烟墨研得重了些:"国师可知这书里记载的'雷火铳',本该三百年后才现世?"

    他忽然掷棋入砚,磁石吸起墨汁中的铁砂,在宣纸上拼出银河旋臂:"那姑娘可识得这个?"铁砂组成的星图竟与师尊密室的全息投影完全重合,"昨夜你在我书房标注的仙女座星云,在这里被称作'璇玑玉衡'。"

    我握笔的手被他从身后虚虚笼住,笔尖随他腕力游走,在星图边缘勾勒出三角函数坐标系。他的呼吸像羽毛扫过耳际:"子时三刻,当紫微垣运行至这个弧度..."笔锋突然顿在余弦曲线顶点,"我们就能用浑天仪打开通道。"

    砚中倒影突然晃动,我们交叠的身影被涟漪搅碎。我侧头避开他无意擦过鬓角的唇:"国师大人算漏了岁差。"笔杆轻敲他欲收拢的指节,"按黄赤交角变化率,实际开启时间应该延后..."

    "七个时辰零三刻。"他突然接话,指尖点上我颈侧随说话起伏的血管,"就像此刻,你的脉搏比正常快十五跳。"银链不知何时缠住我脚踝,"因为在下的接近?"

    铜漏滴答声陡然放大,我翻掌亮出袖中体温计:"37.8度,国师伤口发炎导致低烧,建议保持安全距离。"玻璃管映出他骤然放大的俊颜,"以及...你的心率也失常了。"

    他突然轻笑出声,震得案头《齐民要术》簌簌落灰。带着薄茧的掌心覆住我手背,引我在星图间画出双纽线:"上月你改良的水运仪象台,齿轮咬合度提升三成。"铁砂随着他的动作排列成斐波那契数列,"知道我是何时动心的吗?"

    竹帘外忽然传来银铃声,阿史那云阙的异瞳在夜色中泛着幽光:"好一对璧人弄月。"他指尖转着淬毒的柳叶刀,"不如让本座添些朱砂点缀?"

    谢景行将我护在身后时,大氅系带勾住我腰间玉珏。我们踉跄跌入藏书阁的瞬间,他旋身垫在我身下,二十八宿银链在青砖擦出火星。古籍纷落如雪中,我发间的鎏金竹节簪挑开他衣襟,露出心口那道与星图相连的旧疤。

    "别动。"我按住他沁血的伤口,指尖蘸着朱砂在古籍空处列出血清分离公式,"阿史那的刀上有破伤风杆菌。"羊皮卷的纹路突然与验算纸重合,显出师尊用隐形药水写的现代化学方程式。

    谢景行忽然攥住我涂写的手腕,将染血的朱砂抹在自己唇上:"苏姑娘可知,西域有种秘术..."他染着血色的唇擦过簪头,在《梦溪笔谈》扉页印下吻痕,"以心血为盟者,可共享命数。"

    窗外传来打更声,子时的风穿过星图窟窿。我们同时发现那道血印恰好盖在"日月之行,若出其中"的"中"字上——正是浑天仪缺失的密钥方位。

    他沾血的指尖悬在我唇畔:"要试试吗?"眼底星河随着渐近的呼吸流转,"或许这样,就能留住某个总想逃回未来的..."

    我忽然咬破指尖,在血印旁画出苯环结构:"用这个契约如何?"六边形与星图共振发光,"比巫术更牢固的化学键。"

    阿史那的冷笑从屋顶传来时,谢景行已用银链织成电磁网。我们背靠背立在古籍堆中,他反手与我十指相扣:"苏博士,合作愉快。"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星图时,我发现他偷偷在我算纸上画了纠缠的dna链——旁边题着极小篆字:此情应同双螺旋,生生世世不解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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