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扬心细，隔着半个圆桌问她热不热。
桌上的人又嗖嗖嗖地朝她看过来。
李易扬梁彦俊他们几个在屋里都穿着短袖，其他人的外套也都脱了。郑淼是里边唯二的女孩子，穿条公主风的白纱裙。
相比之下周漾裹的就太严实了，就露个脑袋和两只手。
这样一看才发现她有点儿奇怪。
周漾摇摇头。
郑淼看到她额头上的汗都快流下来了。她想起上次张北让她补课的事，清脆道：“学姐高三还在勤工俭学吗？”
周漾搅着吸管：“算是吧。”
梁彦俊没心没肺，反问了一句：“那麻辣烫店不是关门了吗？”
郑淼笑了笑，明显因为周漾比她想象中更惨而感到兴奋，她声音甜丝丝的，惊讶道：“学姐不光给人补课，还在麻辣烫店勤工俭学啊？”
周漾看她一眼：“算是给家里人帮忙吧。”
郑淼大笑：“学姐家里开麻辣烫的啊？”
周漾“嗯”了声。
梁彦俊他们几个当然知道周漾家是开麻辣烫的，桌上其他人可不清楚。
在座的都是不差钱的主儿，桌上的人虽然不至于嫌贫爱富，听着周漾的话却一时都有些震惊。
只是瞧着这张脸也不像是穷人啊，再看那校服，就知道她为啥不脱衣服了。
他们也不是攀比，就是穿牌子穿惯了，猜她里面衣服可能比较破，所以不好意思脱。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还总有人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瞅她的四中校服。
其实张北一走，她这身校服也挺突兀的。
这群人里边儿没人读四中，学习不好的花钱买也得买个附中上。倒不是图以后一定能考上什么样的好大学，就是在附中比较好为以后的发展积累人脉。
张北是个例外，他家这个情况的，读职高也能有光辉灿烂的未来。
张北一走几个人就把天聊死了。大家脸上都挺尴尬的，都想说话，就是不知道说什么。
陈霆咳嗽了两声，推了把李易扬：“热死了，你把那空调调小点儿，我嗓子冒烟。”
“就是啊，我说一进屋就那么晕呢。”
大家嘻嘻哈哈的找遥控器，小黑黑冲着门呜嗷呜嗷叫了两声，张北喘着气推门进来了。
李易扬“哎呦”一声，打趣他：“吃个饭还出去跑了个马拉松。”
张北先看了眼周漾，这才扭过脸去骂了声：“去你妈的。”
等他回来，桌上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张北盘子里的菜堆成了小山，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不是周漾给他夹的。他没动那筷子，坐下喝了几口汤，吃了两块橙子，扭头问周漾：“吃饱了吗？”
周漾点点头。
张北招呼着一桌子的人：“大家伙都吃饱了吗？”
陈霆笑他：“没吃饱的就你一个。”
张北乐呵呵的：“我也饱了。”
梁彦俊提议：“吃饱了玩游戏呀？”
几个人一起招呼着往沙发上坐：“来来来，玩游戏玩游戏。”
周漾悄悄对张北说：“我先走了。”
张北拉着她袖口：“时间还早，玩两把再走吧。”
郑淼也凑过来留她道：“对呀学姐，玩一会儿再走吧。”
李易扬直接过来赶人：“都不许走都不许走。”他推着张北，张北带着周漾，周漾就这么跟着他们几个一起坐到沙发上去了。
梁彦俊把张北楼上那几张懒人沙发也搬下来了，正好装下11个人。
沙发上开了啤酒，可乐。
陈霆把扑克牌洗的唰唰响。
“国王游戏。”他挑眉望一眼四周，“在座的有不会玩的吗？”
张北举着橙子：“我。”
陈霆噎了下，眼明心亮地看眼周漾，解释规则：“K是国王牌，抽到K的纸牌就是国王，国王可以指定任意两个数字，比如“1号和9号”，也就是指定抽到1号牌和9号牌的玩家，命令他们完成国王所说的任务，完不成任务的玩家接受惩罚。”
周漾点点头。
张北头也不抬的说：“明白了。”
明白了就发牌。
陈霆家里边有规矩不让赌博玩牌，所以他就是一专业让人抽牌的。
李易扬倒是横行无忌，抽到牌以后“啪”地就把国王摔桌子上了。
这边牌还没抽完呢，一群人“哎呦”一声，剩下的几个人都不想玩了。
其中也包括周漾。
张北抬眼皮瞅了陈霆一眼。
陈霆冲他抛了个媚眼。
张北乐了，咳嗽一声。
李易扬朝他北哥看过来。
张北垂眸摇了摇头。
明白！
然后周漾就抽到张5。
国王的命令是1号和4号亲一口。
梁彦俊搂上个男的张嘴就亲。
附中那群人都乐疯了。
周漾看着他俩人直咧嘴。
张北把半个橙子递过来，小声问：“好玩吗？”
周漾摇摇头，实话实说：“玩的有点儿大了。”
张北“哼”了声，挑眉看她：“这样就算大啊？”
周漾幻想了一下万一自己是那个4号……咦——不能想！她点点头，真是有点儿大。
“那让你当国王呢？”张北问。
周漾吃了瓣橙子，酸得捂着嘴“哈”了声：“这几年我运气都不怎么好。”
张北吹了声口哨。
陈霆把扑克牌收上去了，也吹了声哨。
“这局转转运，从左边开始抽。”陈霆洗着牌装模作样说。
左边第一个是郑淼，郑淼抽完纸牌没出声。
轮到周漾的时候，她不敢挑右边牌了，所以只敢往左边抽，结果她手刚一摸上去，陈霆就把纸牌合上了。
“手抽筋了，不好意思。”他扣着纸牌晃了两下，再伸出牌时弹了个响指，还说了一句，“小姐姐请抽牌”。
周漾认真选了选，选了倒数第二张。
运气是真的不好。
竟然是个1。
她看见牌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天哪，这把李易扬可别赢了。
轮到张北时，他把周漾第一把想抽的那张左边第一张抽走了。张北凑过来偷偷把牌面亮给周漾看了一眼，周漾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张北看着她乐了乐。
牌抽完了，张北看眼周漾那小屁胆子样儿，把国王飞到茶几上了。他想也没想，直接点:“4号和9号，出来背出师表。”
俩人蹭地就从沙发上蹦起来了。
“不是吧？！”
“哥，你闹呢？”
张北乐呵呵的:“怎么的，完成任务还是接受惩罚？”
俩人都挺默契的：“选惩罚。”
“有种。”张北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俩人异口同声：“真心话。”
“行。”张北摸着嘴角道，“最想打在座的哪一位？”
俩人一起指陈霆。“他！”说完俩人跑过去就把陈霆压地上了。
仨人在地上滚了几圈。
周漾被他们逗得哈哈笑。
第三把周漾抽了她上把想抽的那张牌，牌面是个4。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就是有个感觉，这把完了。
张北抽完牌以后就把牌拍到腿上了，他手指在膝盖上打着节拍。
陈霆手上就还剩了三张牌。
陈霆看张北一眼，勾着嘴角乐。
李易扬最后一个抽完的。
张北扭头看眼李易扬，李易扬手指打了个响。
大K“啪”的往桌上一拍，李易扬站起来点：“4号！”
周漾脸刷的就白了！
张北看眼她受惊的小模样，勾着嘴角。
“和5号”，李易扬说。
张北“嗯？”了一声，把牌亮开了。
“4号呢？”李易扬问。
郑淼晃了晃可乐罐。
周漾咽了口唾沫，举手：“是我。”
李易扬开心地拍手道：“你俩……”
“嘭”的一声，可乐喷开了，呲了周漾满脸满肩膀。
郑淼连忙站起来大喊：“对不起。”
周漾摇了摇头。张北拿过纸巾，郑淼赶紧抽过来按到她身上，嘴里不住道歉：“学姐真的对不起。”
周漾抹了把嘴，站起来抖了抖。
张北也跟着她站起来了。
“把外套脱了吧，学姐，真的不好意思。”郑淼拿纸巾胡乱的帮她擦着。
周漾隔开她的手，说了句“没事儿”往卫生间走。
郑淼身上也溅上了，一群人给她递纸巾。
周漾推开卫生间的门，张北跟着她前后脚走进来。他拿纸巾往她脸上擦了擦，周漾把头偏了偏。她侧过点身子，慢慢把校服拉链拉开了。
光滑细腻的肌肤一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张北高出她一个头，他一垂眼就看清了那个玲珑饱满的弧度，几乎是无法抑制的咽了口唾沫。雪白滑腻盛满了他的眼，比梦里见到的更要命！他眼睛不由自主地勾勒着她的起伏，在那沟壑处流连忘返。
周漾有点儿被他的眼神吓到了。
他却一把接过那件校服扔到了脏衣篓。
湿巾凉凉的擦到脸上，周漾冰的缩了缩脖子。张北细细把她脸上星星点点的可乐沫子擦干净。擦完下巴尖的时候，他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周漾紧张地抓住了他的手。
“我自己来吧。”她说，说完她扭过身，正对着镜子清理她的锁骨和肩膀。
张北看着镜子里的她，不由自主地走到她身后。周漾吓得一转身，慌乱用手把他抵住了。
“不要。”她小声说。
张北眸色深深的看她一会儿，长舒一口气，牵着她从卫生间里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