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点,向外膨胀。
然后炸开。
至此,万物起源。
高考结束,夏天在考生的喧闹声中拉开帷幕。
我离开考场,却在即将走出教学楼大门时定住了。
太阳正烈,我一时间有些适应不了外面刺目的阳光。
“喂喂,我在这!”
一阵清润的声音传来,我回头。
是我同桌。
她站在人群中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才不。我把头扭回去,抬手举在头上挡光然后朝校门口飞奔。
笑死,谁有空跟她唠啊这么热的天。
估计是看我装都不装一下,她在后面一边追我一边喊。
“哎哟我我草咋这么不给面子呢?!”
我朝校门口飞奔。
“stop,stop。”
我朝校门口飞奔。
“别跑了大妹子。”
我还是跑,连校门口的记者都能没拦得住我。
直到跑过马路离开了家长大军,我才停下脚步。
停下的一瞬间,我突然被同桌揪住衣领。
我转身问:“你干啥?”
她明显被我气到了:“我去啊,你还有脸问我,你跑什么?”
“我这不是嫌热想快点回去嘛……”
她白了我一眼后把我松开。
老师从小就教导我们要礼尚往来,所以我也朝她翻白眼。
她没看见,自顾自走了,我小步追上跟在她后面。
上了高中以后大部分家长都在学校附近租了房。
我们两个就是住在同一个小区,经常一起上放学,有时候我会去她家蹭饭,因为我真的不会做饭。
——还有我们这栋楼里死过人
我没有亲眼目睹过,只是昨天出门碰巧听见几个大妈说起这件事。
“你们知道不?有个姑娘从楼顶跳下去了,就前几天的事。”
“知道啊,这姑娘一看就是学生嘛,十七八岁的样子。”
“是高中生啊,那也太可惜了。”
“是啊,再熬两年就能上大学了,现在这个时候……唉。”
我装作没听见,面色无常的从旁边走过,现在没功夫去探讨八卦,我还要考试呢别搞我心态。
秉承着耳不听为清的原则,我平稳完成了考试,就连平时不擅长的数学也答地异常顺畅。
同桌家离小区门口近,一个人先走了。
我回到家,累瘫在床上,久久睡不着。
*
这是放在夏天也很反常的大暴雨。
周围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无数滴雨落在地上汇聚成水洼。
我站在楼顶中央,握着一把黑伞。
顺着视线,我看到了同桌。她没打伞,此刻正背对我扒着边缘的栏杆,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楼顶的风很大,她的黑发随风流动,背影看上去竟然有些安静。
她依然盯着下面,没有说话。她今天安静的不像她了,以往的这个时候她是要跑过来和我抢雨伞的。
“Ry,你过来看。”她依然盯着楼下。
“怎么了?”我过去。
她指指楼下。刹那间,警笛声贯穿我整个大脑。
正常的警笛声突然变得刺耳,我感觉鼓膜快裂了,扔下雨伞痛苦的捂住耳朵。
我想蹲下,但同桌却拉着我的袖子把我往前拽。
“你干嘛!”
我朝她大喊,但是她好像没听见我的话。
挣扎中我的余光撇到楼下。
看到的一瞬间,我愣住了。强忍着耳内的剧痛,难以置信的看向楼下。
在瓢泼大雨中,躺着一个人。
整个世界都是黑白的,只有她身下有一大片猩红的血迹。
血从一开始的赤红色被雨水得冲得很淡,几乎看不出来了。她静静地躺在那里,好像要和周围融为一体。
我觉得这人和我很像,除了穿衣风格
她的头发比我短一些,黑色发丝被混着血液的雨水打湿,黏腻的粘在脸上、身上。
警笛声逐渐弱化,我转身靠在栏杆上向后仰头,迟钝的回应:“死人了啊。”
Rx突然笑了:“怎么死的啊?”
我厌蠢症犯了。
“跳下去了啊,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是嘛?”
她又抛出一个问句,我彻底无语了,准备给Rx指指死者身下的血,这一看就是跳下去以后后脑勺着地流血了啊。
我又一次探头往下看,刚刚因为剧痛没能捕捉到面部信息,这次我看的特别清楚。
那人分明长着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