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小鲤成精了。
别的小锦鲤跃了龙门后都化身为龙，只有她费劲巴拉跳过去后。
[请选择您的英雄]
龙门后面为何不是仙境，而是一间杂货铺子？
她跳偏了？
莫名其妙到了这个地方，面前只有这一行符文。
“选择什么东东……？”
“小鲤鱼，这是你的任务哦，只有完成任务的小鱼，才能化身为龙呢。”
一只小狐狸从高处跳下来，前爪触碰到地板的瞬间，化身成了曼妙的人形。
棠小鲤挠了挠鱼头，在上清湖里待了九百年，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回事？
小狐狸摇了摇折扇，朱唇轻启:
“或许是因为只有你天生缺了一识，跃不过龙门，因此需要一些外力来协助。”
五识缺一识，六根缺一根。
在他们上界，这俗称脑干缺失。
“那……我要做什么？”
小狐狸狡黠一笑，摊开双手，几道泛着流光的符文在她手上流转。
“我会把你送到人间，在此之前，你需要选择一个你喜欢的壳，呃，身体。”
棠小鲤看着面前的几个选择。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年轻貌美恶毒寡妇、体弱多病刁蛮千金、明艳动人沉稳师太、天真灵动乖巧帝姬……”
她戳戳小狐狸，有些为难，“非选不可吗？”
“是的呢，你应该知道的，在上界，跃不过龙门的小锦鲤都会魂飞魄散的。”
棠小鲤欲哭无泪。
师父明明告诉她，跃龙门是比吃饭还简单的事啊。
在上界，就没有跃不过去的小鱼，就业率可谓是百分百。
小狐狸将流光掐灭，她顿时看不见那些字了。
盲抽？
她闭眼心一横，指了指其中一道符文。
“那我选这个。”
“哎呀……完蛋了。”
年轻貌美恶毒寡妇。
小狐狸双手一翻，“那再抽一张你的保命符吧。”
棠小鲤又指了指。
“哎呀……又完蛋了。”
小狐狸将那道符文递到她面前。
“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哦，厄运符。”
“……”
棠小鲤:？？？？
这也是保命的东西吗……
小狐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天意弄人嘛，小店是正经买卖，童叟无欺，抽到什么我可决定不了。”
她心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鉴于你抽到了厄运符，小店额外赠送你一张交换符。”
“什么？”
棠小鲤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方才你选择的[年轻貌美恶毒寡妇]身份，已经变成了[天真灵动乖巧帝姬]。”
棠小鲤长舒一口气，抚了抚胸口。
“还好还好，我的运气还是在的嘛。”
“不过厄运符开始生效，接下来你的运气将会超级无敌臭哦。”
“你说什么？！”
小狐狸根本没给她反应的时间。
“啊？没听清吗？下去吧你！”
她一脚把棠小鲤踹到了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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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小鲤从黑暗中睁开眼，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屁股。
这只小狐狸下手真狠呐，还那么狡猾。
根本不像师父说的温柔娇媚大姐姐。
一道声音自脑海中响起。
“小锦鲤，若想去除霉运，好运加倍的话，可以用鱼粮来换。”
她站在自己的识海中，抬头看着自上界映照出的妩媚面庞。
“可我没有鱼粮呀。”
她只是一条跃不过龙门的小鱼，身上一块铜板都没有。
钱袋子比脸蛋子还干净。
“可以欠的嘛。”
棠小鲤扬起粉扑扑的小脸，“那我做什么才能有鱼粮？”
“完成了任务就能得到啦，但由于你是上界唯一一条跃不过龙门的锦鲤，所有小龙们都在看着你的一举一动，让他们开心了，或许也会赏你一些鱼粮哦。”
“……”
“他们这么闲吗？”
小狐狸打了个哈哈，“猎奇嘛……所以你要拿鱼粮换好运吗？”
棠小鲤垂眸，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雾蒙蒙的。
还没开始就欠了一屁股债，她果真如师父所说，是条傻冒鱼。
“好吧，我换！”
她郑重地点点头。
一定要完成任务，赚好多好多鱼粮，然后跃过龙门，就能见到师父了！
“身为雍宁国的帝姬，你会继承她所有的情感和过往。”
“人间万般复杂，莫要在此迷失。”
空中飘着的小狐狸虚影渐渐消失，只留下了一句“祝你好运”。
一道声音将她从混沌中拉出来。
“帝姬，您终于醒了！！”
玉珠抓着她的肩膀好一顿使劲摇晃。
棠小鲤甩了甩脑袋，“妈呀要晕了，我已经没事啦……”
“那便好那便好，让奴婢摸摸头还烫不烫？”
玉珠冰冷的手背探到她脑门上，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她缩了缩脖子，“有点冻脑袋。”
玉珠讪讪一笑，双手合拢吹气使劲搓了搓，很快手就变得暖暖的。
那双手握着小鲤的爪子。
好暖和。
“帝姬，您在映月湖救回来那个人，还在池子里泡着呢。”
棠小鲤全然没了印象，“什么人？”
“您忘了吗？是您说他生得俊俏，要藏起来当小驸马的。”
玉珠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大大的眼睛灵动地转，说起这些一点也不羞怯。
小鲤在上清湖里游了九百年。
别说男人了，男鱼都没见过几条。
“那他若是不愿意可怎么办？”
“您圣上最宠爱的小女儿，既是您想要的，哪能由得他不愿意？虽说咱们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但区区一个无权无势的男人，您想要便要了去。”
人间和上界当真是不太一样。
在他们那，就算是师父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呢。
绥安王朝乃是神州最强大的国家，雄狮威震八方，万邦来朝。
每年王朝都会举办秋猎，邀请各大附属国的帝女皇子。
棠小鲤也在受邀之列。
“玉珠，我想去看看他。”
她掀开被子起身，又在身上披了件狐裘。
原来玉珠说的池子，不是什么外面的江湖河海。
居然是她的浴池！
烟雾升腾着笼罩垂落的纱帐，朦胧之中让人看不分明。
浴池的边缘，一个男子正在闭目。
他微微仰头，浓密的睫毛上挂着点点水珠，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
棠小鲤一步步迈上台阶。
她没有穿鞋，踩在湿滑的地板上，垂落的衣角很快被水浸湿。
靠近他，浑身都被池子里的药材味缠上了。
她蹲在他身边，好奇且小心地观察着。
这人生得可真俊。
比上界那些得天独厚的老妖怪还要好看。
许是感受到她的目光，男子睁开眼。
桃花般的眸子氤氲着水汽，“小帝姬，你终于舍得来看看我了。”
好勾人的眼睛。
棠小鲤慌张地移开目光。
是一只男狐狸吗？
他喉结滚动，低低的嗓音似有蛊惑人心的魔力，传入她耳中。
“你……还想要我吗？”
他又仰头靠近了些，发丝的水珠滴落在宽阔的胸膛。
棠小鲤不明白。
要他做什么？
在上界，师父时常会同她讲人间的故事。
人类都喜欢养一些听话的同类替自己干活。
他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
棠小鲤眼睛亮亮的，“好啊，那你便做我的小奴吧！”
他乌黑的眸子里泛着低落，两只胳膊懒懒地搭在浴池边上。
“当初可是你说要把我藏起来的，我虽是晕乎，可却听得分明，怎么现在竟成了小奴了？
“现在我可是在你的浴池里呢，你要不要下来陪我一起？”
棠小鲤低头一看，他他他就只围了个袍子！
不知是羞的还是被热气熏的，感觉脸上有些发烫。
“不……不用了，这些药味我不大喜欢。”
她连忙摆手，拒绝了这份“好意”。
“好吧，不勉强你了，”他耸了耸肩，又问，“小帝姬，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棠小鲤摇了摇头。
“我叫姜钰川，记好了，以后会用上的。”
她点点头。
姜钰川……这名字倒是有些秀气。
棠小鲤拍拍身子站起身。
与其留在此处被他逗弄，不如到院子里晒晒太阳来得舒心。
刚起身到一半。
“哎？！”她惊呼出声。
姜钰川突然从水里伸手揽住她的腰肢，一下将她带入水中。
哗啦——
狐裘蓦然掉落在地面，被水浸湿。
温热的大手隔着薄薄一层里衣抚在她的腰窝，陌生的触感让她不禁心跳加快。
她被吓到了。
呼吸凌乱，“姜钰川，快放开我……”
“不放。”
他揽得更紧了，手臂上结实的肌肉隐隐透出青筋。
忽然！她感到脖子被一个冰冷的器物抵住了。
是匕首！
她浑身一震，不敢动弹。
姜钰川反手握住匕首对准她娇嫩的脖颈，那刀隐隐泛着寒光。
原来他都是装的！
“谢谢你在映月湖里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
棠小鲤一条傻冒鱼，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当场就要撅过去。
“别别别！我的鱼粮都给你吃！”
他皱眉，“吃那玩意做什么？”
“那，那你要什么？小裙子都给你穿，大房子都给你住，你千万别杀我呜呜呜……”
她漂亮的眼眸里泛着泪光，鼻尖红红的，委屈极了。
要是刚下界就嗝屁，她肯定跃不过龙门了。
就只能自己一条鱼孤零零地在上清湖呆一辈子。
“我要你带着我去秋猎，并且设法让人认不出我。”
棠小鲤呆愣住了，一时忘了回答他。
“听到了么？”
他将手里的匕首侧了侧，铁器将皮肤划开一道细小的口子。
棠小鲤忙点头，“听到了……听到了。”
她一闭眼，几颗滚烫的泪珠便落在了姜钰川手腕上。
“哭什么。”
他替她擦去泪水，掐着那细腰轻而易举将她抱到了池子边上。
“一会儿见，小美人儿。”
姜钰川又恢复了那轻佻的神色，向她挥挥手。
真是个喜怒无常的人类。
她连忙捡起地上浸湿的狐裘，顾不得地上滑溜溜，拨开那纱幔，光着脚跑开了。
姜钰川看着那小小的慌张的背影，嘴角不自觉上扬。
玉珠在外面守着，看见棠小鲤浑身湿透了出来，眼睛瞪大。
她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小鲤身上。
“帝姬！您身子刚好，怎么能下水呢？待会被这冷风一吹，少不得又要受寒了。”
她避开那道关切的目光，不想让玉珠发现自己的异样。
棠小鲤吸了吸鼻子，低眸道:“无妨，里面很热。”
玉珠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皱眉：“热？里面怎么会热？”
“是呀，他泡着的中药汤可烫了，烫得都能把我煮熟了。”
鱼对水温尤其敏感，况且她还是条懒鱼，最注重居家的舒适性了。
玉珠：“帝姬，可是里面那个人泡的，分明是冰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