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

    陈芳慧病了的事不胫而走,一时之间洛华宫成了这皇宫里的谈资。

    李青棠没有出门,她躲得远远的,外头的消息自有表忠心的宫侍告诉她。

    如此到了黄昏时候,李青棠在院子里走动时郑安出现在故云阁外,云风来报,她还愣了愣:“郑公公?”

    “是。”

    “请他进来。”

    郑安是来传旨的,旨意上说洛华宫两位主子身子有恙,不便照顾十一皇子,想将十一皇子放在故云阁一阵子。

    “公公是说由本宫照料十一皇子?”

    “是,皇上说各宫娘娘们不方便照顾,十一皇子年幼,与殿下相熟,住在故云阁是最好的。”

    李青棠问:“荣妃娘娘本宫知道有些不舒服,但不知德妃娘娘是怎么?”

    郑安说的话与桑儿听来的大差不差:“德妃娘娘许是风寒,太医殿正照料着。”

    “这旨意是有余地还是没有余地?”

    郑安笑模样,很是和善地抬头看了眼:“殿下这是不大愿意?”

    “是,公公知道本宫才大婚,从未生养,这养孩子的事实在是……十一皇子身份尊贵,本宫怕是照顾不好。”

    “照顾的好,照顾的好,殿下,十一皇子尊贵也要尊您一声姐姐,真要论起来,您的出身以及如今的地位身份还要比十一皇子高出来些。想当初十一皇子生母去世,也是殿下您与十一皇子来往亲近。话说回来,十一皇子身边还有女使在呢,殿下不必太多顾虑。”

    “可是……”

    “殿下若是还有顾虑,是否要去问问皇上?”

    “父皇可得空?”

    “现下嘛,奴婢出来时皇上正批看奏折,殿下去,或许得空。”

    李青棠长长叹息,闭闭眼,认命一般:“算了,父皇诸事繁多,本宫身为女儿,该解忧才是,这样去平添他许多烦恼。”但她依旧追问一句,“公公可知德妃娘娘与荣妃娘娘是否几日便可痊愈?”

    “这……奴婢不敢妄言。”

    “好吧。”李青棠皱着眉问,“十一皇子现在何处?”

    “回殿下,皇上也想到殿下会有许多顾虑,并未让十一皇子随奴婢过来,现下在萱堂,要是殿下这里应允了,奴婢便叫人将十一皇子送来。”

    “那就送来吧。”

    “是。”

    “等等……”

    “殿下。”

    “本宫亲自去接吧,一日之内换了两个去处,到底是个孩子,怕是心里也不好受呢。”

    郑安点点头道:“还是殿下考虑周到,奴婢陪殿下过去吧。”

    云风叫人送来披风披在李青棠身上,李青棠趁云风替她整理衣襟时说:“不必劳烦公公了,萱堂本宫去过,自己过去就好,公公还是快快回朝晖殿照顾父皇吧。”

    郑安躬身道:“既如此,殿下辛劳,奴婢先回朝晖殿去,要是殿下有事,尽管派人来。”

    “好。”

    郑安退步离去。

    云风问李青棠:“殿下,要传轿辇吗?”

    李青棠轻拍云风的手,示意她自己可以系带,云风退到一旁:“殿下现在不去吗?”

    “去,许是今日吃的太少,总觉的有些虚,脚下没个准头,方才应付郑公公又耗费了些气力,不欲坐轿撵了,太高,·”李青棠打了结,迈步走出故云阁大门,方向是朝着萱堂去的,但脚下步子很慢,“云风,”她叫了一声,“你知道德妃娘娘得的什么病吗?”

    云风摇摇头:“桑儿那边还没消息。”

    “怕是太医殿那里也还没有消息。”

    “可是很奇怪,这已经一日了,是什么疑难病症,连太医殿都难住了。”

    “是啊,什么疑难病症。”李青棠走地很慢,起初还能自己走,后来半个身子都要靠在云风身上,她的喘息声很大,云风听的真真的,难免关切:“殿下怎么样了?要不要歇一歇?”

    旁边就是凉亭,云风问完后扶着李青棠过去休息,李青棠没有拒绝。二人在凉亭下坐了一阵,李青棠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缓过来些,云风松口气:“殿下,十一殿下就叫奴婢去请吧,您歇一歇。”

    李青棠摇摇头,依旧难掩虚弱:“十一殿下年幼,心性不稳,换平日里有荣妃娘娘的照拂,你去也没什么,他还是认得你的,但现在的情形是他一而再再而三被推来推去。他看见我兴许还能好一些,若是我不去,只怕他不肯跟你回来,即便回来了,心中也会落下些不舒坦。”

    云风:“可是殿下,您这样实在不宜多走动,夜里休息不好,白日里又吃不多饭,操心太多,这……”

    “不碍事的,我歇一歇就好,天色不早了,我再坐一坐就往萱堂去。”

    “是。”云风拗不过李青棠,偏又觉得李青棠说的话是对的,只好用帕子一遍一遍给李青棠擦拭额角的汗,时不时用帕子替她扇扇风。

    约莫又过了有一刻钟的功夫,李青棠打算起身走了,故云阁那边慌里慌张跑来一个侍女,还未跑近只听云风道:“桑儿,何事惊慌?”

    李青棠瞧过去,这便是桑儿。

    桑儿与其他宫侍没什么不同,跑近后慌忙跪下来禀明情况:“殿下,回殿下,洛华宫那边迟迟传不出消息,后来才知道是皇上下旨封禁洛华宫,洛华宫中一应人等不可外出,才又有了明旨,皇上急召殿下回故云阁,说是十一皇子也要带回洛华宫去。”

    “洛华宫被封禁了?为何?”

    “好像是德妃娘娘的病有一定的传染风险,就连为德妃娘娘诊治的太医也没能幸免,全都困在了洛华宫里。皇上下了一道圣旨两道口谕,严令务必将您带回故云阁,千万不要与十一殿下见面,咱们院里出来七八个人找殿下,谢天谢地,奴婢赶上了。”

    云风看看李青棠,见其神情凝重,便替她开口多问一句:“桑儿,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此事干系重大,你可千万不能听信什么话胡说。”

    “云风姐姐,朝晖殿的旨意已经到了故云阁,是杜大人亲自送来的。”

    “殿下。”云风轻唤李青棠,李青棠勉强缓过来:“杜大人还在故云阁?”

    “还在。”

    “走,回去。”

    杜寒英来的急,圣旨甚至都没进到屋里去,听说李青棠已经往萱堂去了他转身就要去追,又不知走的那条路,只能留下来等,只怕错过。

    远远的两个人互相瞧见了才放下心来。

    “寒英。”

    “你去萱堂见过十一殿下了?”

    李青棠摇摇头,依旧有些疲惫:“我今日不大舒服,走半路上头晕眼花,坐下来歇了歇,正打算再走桑儿就来了,说你在故云阁等我,我……寒……寒英……”

    杜寒英不顾在场有谁在,张开双臂给了李青棠一个大大的拥抱。

    李青棠发现他在发抖。

    “进屋说吧,你是不是要宣读圣旨?”

    “是,走,进屋说。”

    先在院子里宣读圣旨,大抵意思与桑儿说的差不多。与杜寒英一同前来的下属回去给皇上回话,杜寒英则留了留。

    杜寒英带来些药草交给云风叮嘱她哪些是焚烧的哪些是直接往地上放的,叮嘱完才与李青棠一道进屋里去。

    “是夜月草?”

    杜寒英扶着李青棠在榻上坐下,问了知道李青棠是自己吃药吃的,并无大碍才真正放心:“是,你应当是闻到了味道,只不过只有些碎末,许司一一时半刻寻不来太多,但他还是给了我一些,你收好。”说着杜寒英从怀里取出一个香囊塞给李青棠。

    “许司一知道了?”

    “他着急,几次想让我带他进来,但师哥那里离不开他,而你又必须一个人,我便没答应,但我每日都会让杜熙将宫里发生的事告诉他和红尾。荣妃娘娘病倒的时候他还没说什么,后来德妃娘娘病了,再加上之前说十一皇子梦魇,你给十一皇子配了药,他便笃定说这是你做的,你应当在给十一皇子的药里加了幻萼。他信他自己,我也信他,我们商量着应当是时候到了。”

    “不错,”李青棠握握手中的香囊,“是我加了幻萼,但我没想着这么快,我以为怎么也要三两天,未此我还去向皇后娘娘示好,以求这几日有人能周旋牵制一二,我的药量并不大,但既然能今日就发作,想来不是我的药。”

    “你的意思是有别的人也在洛华宫的吃食里放了幻萼?”

    “自从五皇子下狱,洛华宫虽说一切照旧,但宫侍们总要提起十二分心思做活,一时之间我也没法子将药送进去,李景许这么一来给了我可乘之机,可是我的药是用来闻的,我没想着多么见效,只要李景许喝下去,荣妃和德妃闻一闻就好,谁知……那么一定是有什么人也放了。今日才听德妃病了我就发觉不对,故而方才才走的缓慢,让自己病着。”

    “如今洛华宫封禁,那些药草是太医殿配的,说是宫里上上下下都要熏一遍,可是不知怎么,皇上自始至终也没说德妃究竟得了什么病。”

    “认得幻萼的人或许能说出来,不认得幻萼的人再说多少次也是鼠疫,可是不论哪个结果,我想皇上大概都不想说出口吧。”

    “嗯,不错。”杜寒英认可点点头,转而想到些什么说,“今夜我宿在你这里,这件事你应当不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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