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言依然记得考研的那几天，小到临考前的呼吸频率，大到考场周遭大家忙碌的状态。

    考题出乎意料，又意料之中，但婉言长舒口气：还好之前经验帖都说不考的那章，自己还是看了，因为放过自己准没好事。虽然绝大部分还是超纲题目，但是一点小确幸能救考场心态一命。

    时间过得比她翻动试卷的速度还快。

    出考场时，入耳就是研友的哀嚎，一个个被试题爆改荼毒的可怜人，听着研友的吐槽，婉言看着暗下来的天色，门口停着往返大学的接驳车，她觉得一切就和自己的答题卷一样，又阴沉又热闹。

    她也依然记得公布成绩的那天，她站在医院自助机旁，双手郑重地按下数字，心脏剧烈跳动，带动脸颊升起的血色，她想：x大真会挑时候，选我复查的这一天，情绪激动就直接往里面送。

    看到成绩的那一秒，特别是看到有90%超纲题目的那一门专业课成绩还能在及格线以上，她只剩下对阅卷老师满满的感恩之情，并且是劫后余生，不敢相信：我不是完全记不住知识点，我有记住，我是可以做到的。

    虽然过了国家线和校线，但是婉言的成绩没有过院线，差了几分。不过，这一场考试已经给了她莫大的鼓励，她开始找工作。

    因为外面口罩情况严重，所以她准备先在自己的城市过度。

    很快，她开始投入到工作当中，最开始生活就那么不咸不淡地过着，但是她逐渐出现了与上一份工作相似的情况：和稀泥的领导、想一出是一出的甲方、永远有一位马上要来分担婉言工作却又没来的同事，加上原本就稀薄的单休还要被工作进一步稀释，而且工资只是勉强生活。

    婉言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明明自己已经在选择里挑选最优解，但怎么会这样呢？

    在一次次踩在雷区之后，婉言决定辞职，她开始打辞职报告，发现自己才工作了十个月，但她的颈椎已经出现问题，她的肠胃应激了一段时间，她的食欲也明显下降，她开始掉进自责的漩涡，无论如何也要离职了。

    老板也很快找到了一个新人，她开始交代基础工作如何去处理，准备好对接文档，安排好手头上几篇稿子的进度，直到月末的来临。

    婉言以为，盯着新人学完进行实操，并在不会时候提出指点，以及留下逐步操作文档，已经是很周全的准备。然而，她却低估了人的学习能力。

    在离职后，婉言都还没来得及很好地恢复自己，每一天都要收到这位新人“求照顾”的信息，全是一些基础的工作细节，都是之前已经教过她的事情。例如，看不到一个excel里有好几个sheet，非要发来问这个表文件在哪里，或者是早上刚问过这个文件，下午又来问这个文件的相同事情，抑或是不知道在平台发表的视频的推送日期，一些很基本的验收工作或者计算问题也需要来问婉言。

    每天的信息炸弹就这么不间断地轰炸了婉言两个多月，本以为离职可以平复的情绪被一次次挑起，婉言其实明白自己完全可以不管，她也尝试不回信息，但是这个新人还是每天来问，她真的忍无可忍，只好回复她的疑问，直到这位新人因为工作能力离开公司。

    不过，因为离职后还在工作状态、工作的疲惫和过程不顺、以往两次考研之间发生的事情，这些不断地叠加，婉言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开始批评自己，开始怀疑自己，开始抗拒做以前的工作内容，开始慌张，开始不知道自己到底适合做些什么。

    她变得十分畏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