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全庄园都沸腾了,因为,这次前来的奈皮尔不再是之前的侯爵继承人身份,不仅仅是个出身高贵的贵族单身男,他继承了他父亲的爵位,成为了货真价实的侯爵,又凭借自己的努力,晋升成为公爵。尽管他已经结婚,但他的身份比以前贵重许多。

    与之前不同,这次前来,奈皮尔带上了管家男仆等随行许多人,就连女仆也带了两个。

    艾米丽,你的女仆兼玩伴,从小一起长大,飞奔过来告诉你这一消息时,你正在马厩给那匹高大的白马刷鬃毛。你幻想着有朝一日能骑上这匹威风凌凌的白马,剽悍帅气地疾驰在草原上。听完艾米丽的转述,你感觉陌生的像是上一世发生的故事,你甚至都不是故事的主角,而是作为旁观者看完了一个花痴故事而已。你心下想: 原来我也没有多爱他,这才过多久,你看,我就已经没有要死要活的感受了。

    你的父亲,贝特恩男爵,贵族里最末流的等级,见过最尊贵的人便是面前这位已经荣升一等公爵的男子,瞧瞧他那挺拔的身躯,剪裁得体的穿着,深邃蔚蓝的眼眸,以及宠辱不惊的表情,这是一位实打实的贵族,跟他这种暴发户发家买来的爵位不同,自家女儿眼光不错是不错,可是确实配不上他。

    得亏贝特恩老爷的女儿,也就是你此时没在老爷身边,不然听见自家父亲如此腹诽自己,估计白眼会翻出天际:那是你们都没见过奈皮尔这厮的闷骚样好吗?知不知道有的人表面越高贵,内里越不堪呀。虽然她手里没把柄,不过找找肯定是有的。

    奈皮尔此次在贝特恩庄园呆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你不是忙着照料自己的马儿,就是为即将来临的远行做准备。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十五个年头,你还从未有机会出去看过。对于接下来跟着前往外地旅游一圈的安排,你十分期待并盼望。

    可是一天以后,这种期待就落空了。奈皮尔突然想你的父亲提亲了,这震惊了所有人,自从奈皮尔拜访贝特恩庄园已经快半月有余,这段时间内老贝特恩每天忙着陪尊贵的奈皮尔公爵到处视察庄园的每一寸土地,和你还未见过一面。

    夜晚,你的卧室,贝特恩男爵和表哥各自站在一处。男爵口中还在不住喃喃:

    我没有听错吧,奈皮尔先生要求娶谁?

    表哥无奈答道:

    不要再怀疑了,你没听错,奈皮尔刚刚向您提亲了,正准备求娶您的女儿:娜塔莎表妹。

    贝特恩老爷没忍住呵呵地傻笑起来,一想到他未来的女婿是一等公爵就没法控制自己上扬的嘴角。

    你的心情五味杂陈,人们似乎忘记询问你的意见,并一致认为你会答应这门亲事。是呀,一等公爵的求亲,正常的名门淑女都会答应,更何况她家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名门,这门亲事显然是高嫁。

    你望着自己老爹那捡了天大便宜的傻笑表情,抿了抿口水,将其咽下发干的喉咙。然后开口道:可是奈皮尔公爵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表哥在一旁解释道:奈皮尔公爵已经向父亲说明,他和妻子已经协议离婚,不就就会拿到离婚协议。贝特恩老爷仍在傻笑,无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

    你们不觉得这种刚离婚就提亲的男人靠不住吗?你大着胆子提出疑问,希望有人能发表赞同观点。但贝特恩老爷却说到:亲爱的。你早知道,那是一位公爵,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公爵,是凭借自己努力从侯爵跃升成公爵的上进青年,对于这样的黄金单身汉,是没有空窗期这一说法的。如果你不答应,明天就会有一条龙的好姑娘排着队等着嫁他。

    好吧,你识趣地闭上了你的嘴。

    夜晚,静谧,你包袱款款准备跑路,本想着等这伙人走了再回来。离家出走,不带任何金银细软,出去全世界游荡那是不可能的。你的人生吃不了一点苦,你本来打算先出去找个农家暂住,等奈皮尔一行人回返后,你再悄悄溜回来。

    于是,这个黑夜,你收拾了几件简便衣服,带上手里所有的钱财,正准备跑路时,脚踩在庄园入口的那扇大铁门前,正准备来个招牌性的胡汉三奸笑时,就被人从后面拎住了包袱。被人掐住经济命脉的感觉真是一言难尽。两张脸庞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奈皮尔和他的贴身男仆兼管家彼时正一言难尽地看着你,估计是你脚踏飞燕、双手叉腰的姿势太过不雅。你讪讪地笑笑,将自己的左脚收回,整整掀起的裙角。边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边暗自使劲试图扯回自己的包袱,包袱纹丝不动。

    你无奈,只好开启话头:

    两位,好巧,这么晚也出来散步?

    奈皮尔闻言扯动嘴角,半是回应半是挑衅:嗯?

    空气直降八度,这两男人一个赛一个高冷,你不想再呆下去,于是快速说到:就不打扰两位夜晚散步,我先告辞。说完头也不回往大门方向跑去。

    娜~塔~莎

    石破天惊一声吼,你的名字被贝特恩老爷升高一个八度地吼出,你不情不愿地停下脚步,乖乖地往回走。

    奈皮尔见到不远处的人像是霜打茄子一样耷拉下脑袋低着头往回走,不由得唇角上扬。

    我亲爱的娜塔莎,你跑不掉了。

    贝特恩男爵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脸上的肥肉惯性地抖动几下。他一把揪起你的耳朵平行旋转90°,一股耳廓扭曲的疼痛传来。

    疼.疼.疼,爹你悠着点儿,你叫着跳开,边跳边提醒自家老爹好歹有外人在,留点脸面。

    这次离家出走外加逃婚,就这么被扼杀在贝特恩庄园内,连大门也不曾迈出。

    你的卧室,贝特恩老爷站立片刻,不复先前的暴跳如雷,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

    乖宝,你必须嫁给奈皮尔先生。贝特恩家族需要他。

    空气凝结片刻,你竟找不出任何反驳话语,或者说任何话都不起作用。面前这个贝特恩家族的掌权者,做商品倒卖发家,至今止步于男爵不前的庄园主人,刚才并不是再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一般告诉你你以后的命运。

    如果按照你之前的设想,奈皮尔没有结婚,你们自舞会分开后,你回到庄园后不久便等来奈皮尔的求婚,又或者你在家等了几年,等奈皮尔在伦敦打点好他的一切,放下包袱前来跟你结婚。那么想必你当时也是愿意的吧。你会满心欢喜地嫁给他,一腔热血、十分热情地走进这段婚姻,可能会盲目而大胆地将另一个人俸为圭臬吧。

    但现在不是了,从你听到奈皮尔结婚的那一刻你就再想,生命好像缺席了谁都会继续,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奈皮尔,或者说你明白了更应该爱的是自己。世界就是由你和你所看到的组成。

    奈皮尔那天跟贝特恩老爷在书房谈了很久,久到他的贴身男仆已经换上两壶新煮的咖啡,奈皮尔才和一脸满意的贝特恩走出来。

    后来,娜塔莎还是嫁了。出嫁那天,她像所有待嫁的女儿一样,恰到好处地羞涩、微笑然后盖上头纱,坐上黑漆发亮的小汽车,前往伦敦。在哪里,有个她一见钟情的绅士正站在高级住所的落地窗前等她。她还记得她第一次见他时他的样子:英俊的面庞,笔挺的身材,一身得体的骑马装,冷淡疏离的表情。她当时在想:不要紧的,这个堕落人间的天使,你很快就会有个活泼可爱的伴侣陪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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