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艾弗林家族是世袭的贵族,家族产业遍布全欧洲。他家祖上曾是欧洲皇室没落的贵族,后来随着王朝政权的更迭,逐渐没落。艾弗林·布兰克森发誓要重振祖上光辉,因此从小就对奈皮尔要求甚严。

    奈皮尔从小接受堪比皇室的精英教育,被不断训练成为一个有高贵风度的绅士。父亲从不夸奖他,布兰克森老爷待奈皮尔非常严苛,尽管奈皮尔的学业骑术等众多本领在同龄人中已属于佼佼者,但布兰克森始终认为他需要更上一层楼,为此,小奈皮尔从小就没见到过父亲温和亲善的一面,父亲在他记忆中始终是那个要求甚高的侯爵。

    艾弗林家族能有今天的局面,离不开父亲布兰克森的努力经营,他将自己一生的心血都奉献给了家族,不光是对自己唯一的继承人要求严苛,布兰克森对自己也从不懈怠。几十年如一日地在早晨八点做在客厅就餐,边吃饭边关注伦敦的时事新闻,用他的话说,了解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才能有应对之法。

    奈皮尔不光有个严苛的父亲,他的母亲,劳拉夫人,也是一位出身名门的贵族小姐。一举一动尽显高贵风范。劳拉夫人即便是在家里,也一如既往地从容淡定,高贵典雅,从不会有片刻的失仪。奈皮尔在双压之下长成了一个不失风度的绅士,实在可喜可贺。

    几天后,奈皮尔出发前往伦敦,和友人一道。

    从伦敦传来消息,艾弗林·奈皮尔先生似乎已经对唐顿庄园的玛丽小姐没有任何想法了。他巡视完自家的庄园,会在伦敦多呆几天。

    彼时你正在自家乡下的庄园,斗鸡走狗好不热闹。趁着姑妈家表兄要前往伦敦办事,你央求父亲准许你前往。平生第一次你郑重地收拾行李,穿着华丽能镇场的洋裙,随同表哥一同前往伦敦。那个后世只在书籍中被记录的一段时期,是雾都孤儿的悲惨发生地。说实话,你并不憧憬这座繁华的大都市,但是你依然前往,因为奈皮尔在那里。

    彼时的奈皮尔正游走在一群官商名流中,他端着高脚杯,矜持高贵地轻启朱唇,品下一点杯中醇厚的葡萄酒。夜晚回到他的家族在伦敦置下的高级公寓,心里有种奇异的安静平和。他盘算着等把手头大使馆的事情交涉完毕,处理完艾弗林在伦敦的家族生意后,他需要一到两周的假期回到来之前的贝特恩庄园。然后,嗯~好好地和某人相处一段时间。

    尽管奈皮尔对你从未有过任何表示,但他有种盲目的自信:无论任何时候,你都会在乡下的贝特恩庄园等着他。你不会跟别人谈婚论嫁,因为你只喜欢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你也总是会在原地等着他。光是想到这点,他就觉得手头的这些工作也不是这么难以忍受。以往恪尽职守地遵循一个侯爵继承人的绅士风度全都有了目标,那就是他要好好经营家族的这一切,将来这些都会成为供养你的资本。

    你是在一个舞会并宴席上再次见到奈皮尔的。他当时身着笔挺的西装,正牵着一位小姐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看上去英俊帅气。一曲毕,双方互相鞠躬道别。

    表哥牵着你在人群中穿梭,这次来伦敦,表哥是带着家里生意前来,他需要跟有可能往来的人打点好关系,连带着结交人群中可能形成的客户或生意伙伴。你站在表哥身边,扮演一个内敛温婉的小姐,适时微笑,用来代替需要你说话的一切契机。于是人们纷纷赞扬贝特恩家有一位举止端庄的小姐。

    等到奈皮尔看到你时,你已经被表哥带着在人群中穿梭了好一会儿。同行的几个友人热情地为奈皮尔介绍你们这对兄妹,殊不知你们早就认识。斜对面的人正在招呼表哥前去,一门心思想要打通自家商路的表哥纠结片刻,便将你拜托给奈皮尔先生照顾。彼时这人正手长身长地站在聚光灯下,手里拿着抿了几口的葡萄酒,眉眼满是疏离。

    等你两周围的人渐渐都走开后,奈皮尔看了你眼后便径直便楼上走去。你不自在地摸摸自己的鼻子,乖乖跟在他身后拾级而上。

    富丽堂皇的大厅,金碧辉煌的装饰,这一切都让你感觉到这是个绝对上流的社会。奈皮尔带你来了一间私人休息室,里面灯光略微昏黄暗淡,与外面的明亮金光闪闪不同,休息室内更加适合小憩。见四周无人,你于是不在撑着,放松地在附近沙发坐下,脱下折磨你多时的高跟鞋,查看刚才一直隐隐作痛的地方。

    头顶落下一片阴影,只见奈皮尔蹲下身来,仔细检查你的脚踝。看见那双刚谈过钢琴的手放在你脚踝处的画面,骨节分明又修长的五根手指握住你的脚,正仔细认真地打量着它,你突然希望刚才隐隐作痛的地方能够再坏些才好,这样你喜欢的男孩就会一直握着它检查到天荒地老,多希望此时此刻就是永远,但时间总是无情。奈皮尔看完发红肿起的部位,判断不是特别严重后,便要起身,这时的你迅雷不及掩耳地在这位绅士脸庞落下一吻,随即便若无其事地,顺从地收回了自己的脚。奈皮尔似乎耳朵红一下,片刻便正常无异。

    他起身走向衣柜,从两只白色雕花衣柜旁的鞋屉里拿出一双拖鞋,并回身将它放在地毯上。然后才说了他们重逢以后的第一句话:

    你的脚踝肿胀,不适合再穿高跟鞋。

    很明显,地上那双藏青色的拖鞋是某人自己的,你浑然不在意地将脚伸进去,喟叹一声。奈皮尔的眸色加深一分。

    夜半时分,你从床上起身,踱步来到沙发前。奈皮尔正陷入柔软的棉被下熟睡。他的脸庞侧躺在枕头上,从你这个方向看去,卷曲的金发下,鼻梁高挺,五官立体,实在是一张十分英俊的脸。而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一方沙发上熟睡,丝毫没有察觉有人靠近。白日人们见他,总是一副自持高贵的清冷模样,像现在这样乖巧地熟睡的样子,应该还无人知晓。

    不知为什么,你总是觉得奈皮尔给你的印象和别人认为的不同。他就像只高傲的品种猫,毛□□亮,个性高冷,但肚皮之下全是软毛,遇到喜欢的人会凑近贴贴猫叫。就像现在,你们两个默契地没有提把你送回住处的事情,而是就这么将就着在他这里休憩。他将床绅士地让给了你,但也没有去住其他房间,而是就这么睡在沙发上守着。

    你在乡间干活,传来奈皮尔先生与佛吉根妮娅订婚的消息。你不知所措、迷茫至及。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你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前来传递消息的大表哥和父亲在一旁担忧地望着你,你只能勉励向他们笑笑。

    不久以后,据说奈皮尔先生和佛吉根妮娅就正式结婚了,婚礼很隆重。当时你正坐在自己的朝南的卧室里,躺在西南角放置的一张躺椅上,望着落地玻璃外辽阔宽广的草地,脑中不禁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奈皮尔的情景,那时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骑马装,带着圆礼帽,帽檐下是一张英俊非凡的脸。就这么一脸冷漠地站在人群前,任由别人向他介绍前来迎接的人物。再后来,就是奈皮尔肃着一张脸背着人群教训她有失体统的样子。你觉得你是与众不同的,直到你北上伦敦在聚会上又遇见奈皮尔,或许说你们注定相见,因为你去伦敦就是为了奈皮尔。奈皮尔守着你睡在沙发上时真的温柔及了。而现在,这一切都像梦一样该醒了。

    你竭尽全力不再去想奈皮尔,发誓从此以后,爱生活,爱茶与汤。从此只有热爱与理想。慢慢地,日子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熬。后来又陆陆续续听到:奈皮尔先生从侯爵晋升至公爵,他变得比以往更加尊贵。再然后老侯爵,也就是奈皮尔先生的父亲,布兰克森老爷病故了,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后来,记不得过了多久,你的父亲和表哥渐渐不再提起奈皮尔先生的事情。人们普遍认为在这件事上,不过是个末流门第的女孩单相思一个单身贵族男子求而不得的故事,就连你自己也这样觉得,喜欢奈皮尔是你单相思的故事。

    直到那天,奈皮尔又再次出现在你家庄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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