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燥的高中生活总是过得很快，距离高考还有九个月，沈十七日日夜夜刷着一本又一本的五三，做着一套又一套的试卷。

    尖子班的节奏都是很快的，班主任每节课的看管，每个同学的厮杀，都是一段压在身上喘不过来、没有间隙的时段。

    不过很快，又到了国庆假期的时候了。只是今年的假期不如去年，没有回家的哥哥，但仍有去医院的爷爷奶奶。

    沈十七刚考完试放假。当她从老师那拿到手机，兴奋地收拾回家的行李时，却接到了爷爷的电话。

    他说，奶奶病了，咳嗽，要带着奶奶去市里的医院治疗，让她先回家。

    还是和去年国庆一样的说辞，但沈十七却意外在家人群里看到了九十九加的消息。

    出于清红点的心理，沈十七点进去看了眼，就看到了大伯那条“祝愿老妈一切平安”的消息。

    沈十七的眼皮忽然狂跳，群里的每个人都是祈福的语气，还有一条条医院的发票，吊瓶的照片。沈十七越往下翻，心中越是顶撞得汹涌，她几乎是颤抖着、一字一字地读着每条消息。

    终于，她看到了奶奶的确诊病单。

    奶奶病了，不是咳嗽，是肺癌。

    手机碰得一声砸在地上，沈十七从来没有想过电视剧上才会出现的剧情竟然发生在她身上。

    她愣了很久，直到同桌回来，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她才回过神来。

    “你手机掉地上了。”同桌将手机递了过来，一边收着书包，一边喋喋不休着：“我爸妈说要过来陪我过国庆，这样就不会浪费放假时间了。他们还准备带去……对了，你呢？你这周回家吗？”

    沈十七拿着手机怔了怔，闻声扯出一个笑来：“嗯，回家。”

    一场喧闹很快落幕，汽车的嗡鸣在脑海里回荡，在田野里回荡，她回来了。

    站在门口，这个庞然大物却是空荡荡的。往日回来的时候，远远地望过去，就能看见奶奶坐在大门那。但这次，有的只是紧闭的门窗。

    沈十七放下书包，尽量做出一些响声，大概只是想掩盖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的事实。

    她难得没有大喊一声“我回来了！”，却仍照往常一样，先是走到客厅，然后是到爷爷的房间，接着就是在后院旁、奶奶的房间。

    没有人，她知道。

    但当她真的看到空荡荡的屋子后，即便是做好了准备，心中还是有着巨大的落差。

    沈十七站在原地愣了愣，随后强装镇定地去喝了杯水，然后背书包，上楼。打开房门时，却发现那张书桌上放了一个保温饭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的竟然是她从小喝到大的西红柿鸡蛋汤。

    沈十七忽然腿一软，无力地靠在墙边。滚烫的泪从脸颊滑落，她抱着书包无声哭着，恍惚间，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喊她，好像是个老人。

    她四处张望，可是偌大的屋子仍然是空荡荡的，喊出一声，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天逐渐暗了，夜色深了，从阳台看去，家家户户都亮起了灯，离得近的还能从窗口看到一家人的身影，但唯独沈十七这里，只有自己的房间亮着一盏孤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