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晧等人猛地闯出佛殿,怪异的东南风拂面而来,携着焦土与江水混杂的气息。他仰头望天,只见北岸火光冲天,将整片江面都映得通红,就像赤壁之战提前上演。
“图纸是假的!”孙尚香咬牙切齿,手中的铁索连环图已被撕得粉碎,“是谁?究竟是谁泄露了计划?”
貂蝉面色苍白,眼中却藏着一抹冷静:“或许,我们的每一步行动,都在曹操的算计之内。”
伍晧默不作声,只是凝视着那片燃烧的江面,心中隐隐作痛。他明白,这场火攻若无东风助力,不过是白费力气,但此时奇异的东南风却大出众人所料,更可怖的是——感觉一直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控制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周瑜沉声道:“如今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曹军想必已有所警觉,我们必须即刻行动。”
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震耳欲聋的战鼓声。斥候飞奔而入,大声禀报:“报!黄盖将军率十艘火船诈降成功,现已逼近曹营中军大帐!”
众人皆为之一震。
“黄盖?”孙尚香皱眉,“他为何擅自行动?”
“恐怕是被逼的。”周瑜急声道:“方才下属来报,曹军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我们火攻的大致时间,已开始加强防备,准备分散船只。黄盖将军可能担心计划败露,火攻无法达成预期效果,这才提前行动。”
伍晧低声道,“走,去接应他。”
周瑜赶忙回营筹备指挥作战,与此同时,貂蝉、孙尚香也各自返回所辖部队,准备带兵突击。伍晧则迅速翻身上马,直奔乌林渡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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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个时辰前,赤壁南岸的西南方,南屏山上的一个凸出的山坡上,有一个用赤土筑成的祭坛。
只见祭坛方圆二十四丈,共分三层,每一层高三尺,共是九尺。最底一层插着二十八宿旗:东方七面青色旗,按角、亢、氐、房、心、尾、箕,布作苍龙之形;北方七面米色旗,按斗、牛、女、虚、危、室、壁,屯作玄武之势;西方七面白色旗,按奎、娄、胃、昴、毕、觜、参,踞作白虎之威;南方七面红色旗,按井、鬼、柳、星、张、翼、轸,叠成朱雀之状。祭坛下方有二十四名刘备军,各持旌旗、宝盖、大戟、长戈、黄钺、白旄、朱幡、皂纛,环绕四面。
诸葛亮身披玄灰道衣,赤足散发,来到坛前,他缓步登坛,观瞻方位已定,焚香于炉,注水于盂,仰天暗祝。
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忽听风声飒响,旗幡转动,旗脚竟飘向西北,霎时间东南风大起。
只见诸葛亮手执一把玄米,用力洒向江中,刹那间,江中腾升浓雾,雾中隐约出现了一艘艘小木帆,迎着东南风势,向赤壁北岸驶去。
在祭坛下方的阴暗处,站着一人,看不清面目,只听诸葛亮向那人说道:“可以了将军,执行你家都督的任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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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渡口,江风呼啸,杀机四伏。
伍晧策马狂奔,穿过密林小道,终于抵达曹营外围。他翻身下马,轻盈地跃上树梢,远远望去,只见曹军阵列严整,弩阵如林,箭塔高耸,宛如铜墙铁壁。
他眯起双眼,仔细观察,忽然发觉那些弩阵排列奇异,竟暗合九宫八卦之势!
“这并非普通的弩阵......这是绝仙弩阵!”他心头一凛。
此乃当年司马徽为助曹操统一天下所设的机关阵法,威力巨大,一旦发动,千军万马也难以突破。
但此刻,黄盖的火船已然逼近,若不尽快破阵,火攻必将功亏一篑。
伍晧不再迟疑,悄然潜入曹营密道。这些密道是他早前探查地形时留下的秘密通道,专为今日所用。
密道中阴冷潮湿,滴水声在石壁间回响,仿佛有无数亡魂在耳边低语。他屏住呼吸,沿着墙壁前行,忽然,在一个转角处,他看到了一张图纸——
“绝仙弩阵机关图”
图纸上标注着弩阵核心机关的位置,赫然是三根青铜柱组成的三角区域。只要破坏其中所有节点,整个弩阵就会陷入混乱。
“原来是师父留下的线索。”伍晧心中稍感宽慰。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密道深处传来,伍晧立刻闪身藏于阴影之中。
几个巡逻的曹兵低声交谈着走过,伍晧趁机贴着墙壁继续深入。终于,他在一处隐蔽的地下大厅中找到了第一根青铜柱。
他取出星辰剑,正准备动手,忽然一道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你真以为自己能毁掉它?”
伍晧猛然回头,只见一个黑衣人站在门口,手持长剑,目光冷峻。
“阁下何人?”伍晧警惕地问道。
那人冷笑一声,拔剑出鞘,剑气凌厉,直取伍晧左胸!
伍晧侧身一闪,抬手便是一记“星辰掌法”,掌势如巨龙吐息,轰然击中对方胸口。那人闷哼一声,倒退数步,嘴角溢血。
“看来你们早知道我要来此。”伍晧冷冷道。
那人抹去嘴角鲜血,冷笑道:“你以为你在毁阵?你不过是在帮他完成最后一块拼图。”
“什么意思?”伍晧眉头紧锁,追问道。
那人不再多言,猛然挥剑自尽!
伍晧愣住了。
他低头看向地上的尸体,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人并非普通士兵,而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死士。他宁死也不泄露秘密,说明这里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他来不及深思,迅速摧毁第一根青铜柱。只听“咔哒”一声,弩阵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随即恢复平静。
他不敢耽搁,继续寻找第二根青铜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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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乌林渡口方向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貂蝉和孙尚香率领轻骑突袭粮草,但她们没想到,乌林周边竟然布下了泥沼阵!
“快撤!”孙尚香怒吼。
可为时已晚,战马陷入泥潭,越挣扎陷得越深。她本人也被困其中,眼看着敌人围拢而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貂蝉双手轻扬,空中顿时绽放出五彩光芒,幻影交错,令人目眩神迷。
“天女散花!”
她的身影在光影中来回穿梭,如同仙女临凡,敌军视线瞬间模糊,堕入了短暂的幻境之中。趁着这个机会,孙尚香奋力挣脱泥沼,跃上旁边一棵枯树,借力脱困。
“谢了。”她喘着气对貂蝉说道。
“别谢得太早。”貂蝉眼神凝重,“我撑不了太久。”
果然,幻术虽强,但终究只是干扰手段。曹军很快反应过来,开始集中火力反击。
眼看两人即将陷入绝境,忽然间,地面剧烈震动,紧接着,一股滔天洪水从地下喷涌而出!
“什么情况?”孙尚香瞪大双眼。
只见汹涌的水流如猛兽般席卷战场,将泥沼冲垮,曹军阵型大乱,溃不成军!
“是伍大哥的水镜八阵!”貂蝉惊喜道。
原来伍晧在摧毁第三根青铜柱后,意外触发了地下暗河机关,顺势引爆,借助水镜八阵的力量引导水流,一举冲垮曹军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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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弥漫,尸横遍野。
伍晧站在废墟之上,望着满地曹军的尸体,一片狼藉,心中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
因为他看到一个人。
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人。
司马徽,他的师父,正站在溃军之中,手中握着一块残缺的玉简——那是天命图的一部分!
“师父......”伍晧喃喃开口,心中百感交集。
司马徽抬头望向他,神情复杂,似悲似喜。
“你终于来了,你很好,没令为师失望。”他缓缓说道。
伍晧心头一震,刚要开口,却被司马徽打断。
“你相信吗,有时候最忠诚的人,才是最危险的背叛者。”司马徽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天命图残片,“而真正的天命,并非仁德,也非霸道,而是势不可挡的命运。”
此时,伍晧耳边忽然响起那句话,“唯势者胜......”
“你到底想做什么?”伍晧质问。
司马徽微微一笑,转身走入黑暗之中,身影渐渐模糊。
伍晧想要追上去,却被一股寒风吹得站不住脚。
他望着师父消失的方向,久久未能言语。
这时,貂蝉和孙尚香赶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孙尚香问道。
伍晧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师父他来了......并且手里拿着天命图碎片。”
空气瞬间凝固。
貂蝉轻声道:“你相信他吗?”
伍晧看着天边残月,忽然笑了:“我不知道。”
貂蝉又轻声问道:“伍大哥,这次你学习水镜八阵用了多久?”
伍晧突然听貂蝉如此提问,猛地想起一个自己忽略了的问题,脸色郑重,沉声道:“用了七天......”
貂蝉霎时脸露惊恐之色,声音微微发颤,“我自小舟上与伍大哥你分开,你猜过了多久?”
伍晧听貂蝉这般问来,料想定是她感知的时间与自身在跟水镜先生学习水镜八阵所感知的时间有颇大出入,疑惑道:“究竟过了多久?”
“一天。”貂蝉语气认真。
两人顿时心中一凛,越来越发觉这事非比寻常,但一时间也真没半点头绪。
旁边的孙尚香一直看着他们两个奇奇怪怪的一问一答,如进云里雾里,此时忍不住开声问道:“伍晧,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越听越糊涂?”
伍晧知道三言两语很难解释,况且真实情况自己与貂蝉尚未弄明,于是他举起手中的绝仙弩阵图纸,目光坚定:“郡主,这事待得此战结束,我再详细与你说明。但现在,我必须弄清楚真相。”
下一刻,他转身踏入夜色,步伐稳健,背影决绝。
远方,一只乌鸦掠过枝头,发出刺耳的叫声。
夜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