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风雅连城
墨趣斋里，青玉正靠在柳宗元怀里手指轻点着嘴角因上火出的泡泡，最近这段时间肝火太旺，又正好长在嘴角边，疼的嘴都张不开，说话吃饭都不方便。
“不敢抠，抠烂更疼，还怕留疤。”柳宗元拿开她的手。
“谁要抠了，难受忍不住摸摸，”青玉连日来被这个毒火折磨的坐卧不安，“啥时候才能好啊，真是难熬。”
“这是□□於结，释放掉就好了。”柳宗元开玩笑地把嘴贴向青玉耳朵。
“□□？”青玉很快明白了柳宗元的意思，“乱说，我才不是。”
这些症状都是因柳宗元让莫离给她调配的春药里的成分产生的反应，柳宗元察觉这药性里太猛，已赶紧让莫离换了他。青玉自然不知，只以为自己是自己最近肝火太旺。
这日饭间，青玉依旧像往常把馒头掰成碎块一点一点放进嘴里，嘴角烂的镜子里自己看着都难看，她本就讪讪地不好意思在用餐，小文卿平时胡闹惯了，故意作对似的笑着将大半个馒头投进她的汤里，今天午餐是冬瓜炖排骨，往常大家都喜欢馒头蘸着排骨汤吃，现在青玉嘴不敢张大所以只能小口进食。大家也被柳文卿这一出搞的意外，齐把目光射过来。
当着仲卿，俊卿，素卿，嫣然的面前青玉尴尬死了，吃吧嘴张不开，不吃又恐大家都在笑，青玉一时情急 ，瞪着文卿发脾气：“你干什么？讨厌死了！”柳文卿吐着舌头做鬼脸，还没意识到玩笑开大了。青玉扶着碗沿吃也不是，走也不是，眼泪都快急出来了。俊卿一双筷子伸过来夹走汤里那块馒头放自己碗里，“这个我吃。”
餐桌上看似平静，大家心里都开始波浪翻滚，仲卿当没看见没听见埋头吃完若无其事地走了，俊卿连日来对青玉的取悦迎合大家又怎会看不出，素卿暗笑哥哥以后恐怕也是个谄媚的妻奴，嫣然酸溜溜地目睹这一切还要装作没事人一样。
素卿是个有责任心的女孩子，念着潇湘苑的诸多商务不能搁置太久，带着灵儿回洛阳去了。
阳光明媚的早晨，青玉和俊卿小福去往城东逛集市，青玉平时节俭惯了，从东到西，从南至北整个集市穿遍就买了一只发卡，俊卿给人付钱她还不许，柳俊卿笑笑由她，她倒是大方的买了八串糖葫芦分给俊卿小福每人一串，自己啃一串。
“买这么多，我们三个吃得完吗？”俊卿不爱吃这种甜腻的东西。
“送给小孩子的。”青玉一边甜滋滋地吃着一边往城南方向走去，柳俊卿和小福只管跟着。
来到一座青砖院墙的大门前，青玉敲响了顾宅的大门，“风雅姐，我来看菲菲。”
片刻间来开门的是个看起来约二十岁的女子，眉清木秀，神情间带着和青玉类似的拘谨。
“青妹妹，俊公子，你们都来了，快请进。”
“你们认识？”青玉手举着糖葫芦看着风雅，她正欲介绍俊卿，看来不必了。
风雅笑了：“俊公子和连城是老朋友了，他小时候常来郑州小住，他们小时候玩到大的。”
“刚来的路上你就该知道这是顾连城的家，耍我的吧。”青玉看向柳俊卿。
“我没说不认识他们，是你没问我。”柳俊卿笑道，扭头问沐风雅：“连城在家吗？”
“风雅，去准备些酒菜，今天我跟俊卿喝两杯。”顾连城已听见了声音从屋里跑出来。
“街上看到卖糖葫芦的，我就想菲菲了。”菲菲爱吃糖葫芦，青玉径直走向屋内，看来已是熟门熟路了。
顾连城的父母听到来人出来打了招呼又出去串门了。
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被青玉从屋里抱出来，穿一身红衣服，头上扎两个羊角辫，眉眼俊的跟瓷娃娃似的。
“菲菲真好看，越来越像风雅了，连城，你真好命。”
“是，我很好命，俊卿，希望你跟我一样好命，如愿娶到青玉小姐。”
“顾连城，再胡说八道以后不来你家了。”青玉生气。
“俊卿哪里不好？家世样貌那还有挑剔的吗？难不成你还想嫁个皇上？”顾连城笑着开青玉玩笑。
“好了好了，连城，真为我好别再提这个，惹恼了她以后真不理我了。我跟青儿能这么处着做朋友，已经是极好的了。”
沐风雅去厨房收拾时青玉也陪她进去张罗打下手：“风雅姐姐，我看他性情慢慢的好多了，近来对你还好吧？”青玉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触到沐风雅的伤心处。
“青妹妹，你不要担心我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我的命想是早已注定了的。”
顾家除了顾连城沐风雅和菲菲还有顾父顾母，现五口人。
一年前，青玉在路上碰到满脸带伤无家可归的女子沐风雅，青玉找仲卿把她安排在柳家铺子里学着打理生意，半个月后，沐风雅向青玉辞行：“青玉小姐，谢谢你的照顾，我得回家了。”
“你不是要逃脱那个三天五天就要挨顿打的家吗？”
“可是，可是这样我也再见不到菲菲了，我每看到有人抱着和菲菲那般大的孩子从身边路过，心就如刀绞一样，晚上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担心她是否吃得好，睡得好,这样的日子还是让我继续回去挨打好了。”
顾连城家中独子，顾母爱子心切，沐风雅进门后，夫妻二人就算相视对笑被老太太瞅见都破口大骂儿子：“不要脸，就你能娶个媳妇，就你那媳妇金贵，没出息样。”好像风雅夺走了她儿子的爱，顾连城自小孝顺，常常因为挨骂变的心情糟糕，无处发泄就抓着风雅打一顿泄气，老太太看儿子把风雅一顿好打心情敞亮，事后总看着风雅的伤开始做起悲天悯人状：“不是娘说你，这女人家就得精细些，看他心情不好你就让着点，不然那还不是上赶着找打？”沐风雅也渐渐熟悉了婆婆的规律，只要顾连城刚打过她，老太太准会消停个三五天不在指桑骂槐找事，好日子总持续不了几天，每月里不挨上个三五顿她就不可能拖过这个月，偏肚子又不争气，只等着传宗接代抱孙子的顾家二老眼睁睁看着产房里抱出个孙女时，更注定了沐风雅在顾家的待遇，婆婆拒绝进产房，拒绝照顾媳妇孙女，顾连城不懂产妇不敢吃过于生硬的饮食，月子里风雅一天天消化不良导致更吃不下东西，顾连城看着自己辛苦弄出来的饭菜沐风雅一筷子都懒得动，本来就被母亲指责，心情就更烦躁，抓起风雅的头发把她从床上拽到地上一顿毒打，好似还不解气，又抓着头发把头往墙上撞，惨叫声惊动了四邻，正在邻家串门的婆婆怕人笑话赶紧跑回家抱着儿子的腿哭天喊地一副慈爱状：“你这是不让人活了呀，当初不让你娶她你非娶，娶了又非要打，你这是不让过了你。”
顾父也在一旁骂顾连城：她本来奶水就不好，你这样折腾就更没奶了，这孩子要怎么养活？”顾家布衣人家，日常生活自给自足，给孩子找奶娘是件奢侈的事。
“没了就没了正好，丫头片子还想吃奶，那不耽误了我顾家要孙子？顾母咆哮，古时认为母亲给孩子喂奶影响再次怀孕，“以后让他俩为她喝米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