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王屋山
“遇上你，他们倒走上运，平白捡了四分利润。”徐崇嗣叹气，自己支不支持，都阻止不了她大刀阔斧的排除困难。
“是我四成，给他们六成。”
“大小姐，你还能再疯狂点不能？现在是他们为你效命还是你在为他们操劳？”
“我一人得四份，他们一共拿六份，自然是我得的多了。”
“是我见识浅薄，不知道帐还可以这么算！”
一直在背后沉默的巨然帮腔了：“也好，共同分享，力促大家万众一心，你看今天的浮萍阁多么井然有序，酒庄的餐厅，歌坊的琴台，品茗的茶会，大家都在有条不紊的招呼着客人，已然都把自己当成了主人，每笔进账都与个人息息相关，人人尽心尽力，尽善尽美，生意做起来顺风顺水，以后飘凌这女主做起来自然轻松许多。”
有着徐崇嗣和巨然这两个翰林院的学士做活招牌，近日自是引来不少附庸风雅的人前来捧场。
就在浮萍阁开业庆典那五天，南唐宫已有朝臣向国主李煜汇报，中书侍郎韩熙载的宠姬王屋山在坊间有模有样的开起了酒庄，就是近日里乐声震天的浮萍阁。这天李煜私下将他唤来问询。
“回国主，臣也听闻几个朋友向我提起此事，并也派人做了调查，那是一个与臣的姬妾王屋山容貌近似的女子，至于相似程度，太常寺教坊副使李嘉明具有发言权，这女子曾在教坊借住，李嘉明不仅和她近距离接触过，也曾在我府中宴会时看过屋山跳舞，国主叫他过来问过便知。还有，翰林院徐崇嗣和巨然都是这女子的好友，两人是浮萍阁的常客。”
“能让不食人间烟火的徐二公子刮目相待，这个女子已经让我有些期待了。走，带上你的王屋山，我们去浮萍阁比对一下。”徐崇嗣在家排行老二。
徐崇嗣和巨然被青玉今日的装束给惊住了，白色束胸，白腰带，白长裙，一件孔雀绿透明轻纱的罗衫掩映着瘦削的双肩和诱人的锁骨，头上插着孔雀翎毛制成的头饰，一对绿玉耳环衬着她娇俏的脸颊，像是云中飘落而来的仙子。
“打扮成这样？”
“不好看？”青玉看着他惊讶的眼神。
“妖冶的比风尘女子看起来还要风尘。”徐崇嗣皱眉。
“不是不好看，是他不想别人看。”巨然在一旁打趣，这样的装扮令青玉纤若无骨般倾国倾城。
“绿萝姐姐今天教我跳舞，这身衣服比较有垂感，旋转时裙摆会很好看。”绿萝是浮萍阁歌坊里的舞娘，自徐崇嗣把她送到太常寺教坊跟凤倾尘她们相处一起，青玉开始对歌舞声乐颇具兴趣。
说话间一小厮来报：“有三位看起来来头不小的客人，带着不少随从，现正在沁馨亭等候，他们自称是徐公子和巨然师傅的朋友，并指明要小姐一同前去。”
沁馨亭是浮萍阁里一个供文人雅士前来诗茶集会的楼台。
步上楼台，两男一女三位客人立入眼帘，年长的老者乌黑长须，六十多岁，中书侍郎韩熙载，旁边的妙龄女子是他的宠姬王屋山，穿着青色衣裙，，再旁边那位便是唐国当今国主李煜，白色缎袍，目光淡雅。
看看青玉，再看看青衣女孩，李煜和韩熙载相视一笑。
果然是像，容貌相像的程度足有九分，身形也相差无二，单从侧影和身后看，几乎分别不出。
徐崇嗣瞧见国主便装而来，李煜又向他点头示意，显是微服消遣，不让他透露身份，只好先跟青玉介绍韩熙载：“飘凌，给你引见三位客人，这位中书侍郎韩大人，”徐崇嗣说着又给她介绍李煜：“这位是他的朋友，”又不知该给李煜杜撰个什么名字，干脆顺下去介绍王屋山：“这位——”
“姐姐便是传说中的王屋山？”青玉望着少女，眼里荡漾着热情，不等徐崇嗣介绍，主动搭讪。
“你知道我？”
“已经有两次被客人认做是你了，今日见到姐姐，如同望见水中倒影，况你又伴随韩大人身侧，妹妹就有这么一猜了。”青玉说着向韩熙载躬身行礼：“小女飄凌，拜见韩大人，这位公子是——”青玉看向白袍男子。
“在下钟隐。”
“钟公子，”青玉再次躬拜，“蒙几位大驾，今日浮萍阁满堂生辉了。”
整个金陵无人不知中书侍郎韩熙载最宠爱的舞姬王屋山。一卷《熙载夜宴图》，王屋山的艳名在今年三月里一夜之间冠盖京华，话说唐国国主李煜想重用韩熙载，屡欲拜他为相，知其生活荒纵，派了画家顾闳中和周文矩以赴宴的名义去探虚实，然后画出来给他看，此时的唐国朝堂已是内忧外患，韩熙载不想成为亡国之相，千古笑谈，当然明白他们的来意，故意将不问时事沉湎于歌舞，醉生梦死的形态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演，李煜看到顾宏中递交上来的画卷，明白韩熙载心愿，叹息之余搁置下这个打算。
两人不仅容貌相似，青玉看王屋山又穿着自己平时最喜欢的青色服饰，更是多出几分好感。
巨然惊异于青玉和王屋山的相似程度：“你们不会是失散的孪生姐妹吧？”
王屋山摇摇头：“ 不曾听父母说起过 ，他们又早已过世了。”
“我父母也只我一个女儿。”青玉接过话来，“这只是巧合而已。”
“你们两人报下生辰，好知道谁大谁小。”徐崇肆笑道。
“我属鼠，十八岁，三月初三桃花节生日。”青玉答道。
“真有意思，我五月初五端午节，也是十八岁，我们的生日都是月份和日子重叠的数字。”
“那这里还有一个巧的，”韩熙载看一眼李煜，“钟公子的生日在七月初七七巧节。”
言谈间，大家开始沉醉于王屋山的六幺独舞，接着上来一群莺莺燕燕的舞娘翩翩起舞奏起了后蜀皇帝孟昶的爱妃花蕊夫人的《采桑子》：初离蜀道心将碎，离恨绵绵。春日如年，马上时时闻杜鹃。
韩熙载摆摆手示意她们停下，本是开怀时刻，不想这种伤愁离别的残曲扫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