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青萝暗自紧急呼叫系统：“这碧城怎么回事，从哪儿蹦出来的？”
【我、我也第一次听……】路人甲系统也慌张不已，它接到本世界的任务时，拿到的小说原文跟葛青萝一样也是《孤女记》，里面根本没提到还有碧城这个地方，或许得去问问它同事。
想到这里，路人甲系统才记起来，除了刚进本世界，被强行拉去转换任务那次，它跟女主复仇系统已经很久没交流过了。在不涉及泄露双方任务的情况下，两统同处一世界是可以互相交流的，但……女主系统最近完全没动静，它都跟石焱连接上了，也没见同事出来打过招呼。
路人甲系统决定有机会跟女主系统交流一下，这个世界一定出问题了。对了，它的副系统也出问题了，虽然自查结果还没完全出来，但据它对葛青萝的了解，以及石焱的路人甲天赋状态来看，葛青萝对石焱的好感绝不可能是满值。
葛青萝对路人甲系统打两份工的事当然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它还能跟女主系统交流，石焱所说之事已经偏离她认知太多，包括他本人的存在，都是她前三世中完全没有的。
“所以桃山想做什么，攻破边境？然后呢？”葛青萝问石焱。
“桃山从姜城内部攻破边境，而外部……”
话音一顿，石焱拔刀在地上画了条线，这是边境，旁边又画了个大圆圈，葛青萝看懂了，那代表萍湖。
“萍湖北面有高山，城郊平民一般不往此处去，而山上分散隐匿着桃山部分兵马。”石焱在大圆圈上下各画了两个小圈，“督尉司兵马不擅山战，他们把城郊驻地设在萍湖南面，主要任务是拦截附近路过的平民，以及在萍湖后方阻止北面的桃山兵马攻入边境。”
最后，他在边境那条线左侧画了若干小圈，看向葛青萝：“你在城内，应该知道督尉司常年在城中征兵吧。驻守城郊，不得回城。”
葛青萝凝眉看着那些小圈，猜到了它们代表的含义：“那些人，都去驻守边境了？”
石焱点了点头，用刀尖一一点过那些圆圈：“每隔一段距离便设有一处驻地，每个驻地中都有架督尉司的秘密武器，杀伤力极大，将边境把守得严严实实，难以靠近。”
“其实姜城的整体地形跟桃山很像，三面环山，唯有东面留有一道豁口，也就是边境，叶元重兵把守边境，就是为了防止被攻入内部。”石焱笑了笑，“不过他虽防得住外部进攻，但若是内部自己掀起乱子，也够他头疼的。”
外部进攻？葛青萝微愣，从石焱的话中意识到了什么：“不仅是桃山在从内部攻打边境，难道边境之外，碧城也……”
“碧城的兵马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攻打姜城边境。”石焱弯起嘴角，收了刀，“里应外合，边境被破开是迟早的事。”
石焱想起什么，又皱了皱眉头，“不过督尉司设在边境的武器确实难办，若不是有那东西，叶元根本撑不了这么多年，还……”他眸光一暗，没说下去。
葛青萝敏锐捕捉到，那一刹那他眼中划过的冰冷杀意，猜想或许跟石破以及那些死去的碧城人有关。
“什么武器……”葛青萝刚问出口，脑中灵光一闪，“是萧家提供的那些机关术图纸？”
“对，我大致研究了下，确实是那玩意儿，”石焱收刀抱臂，微眯起眼，“边境的……机关炮。”
葛青萝：“……”真就到热武器时代了？
“前段时间萧沐把萧府炸了，那天我听他说，是用了叶元送他的什么东西，莫非也跟这机关炮有关？”葛青萝问。
石焱思考了一下：“可能是机关炮的弹药，不过那玩意儿杀伤力很强，制作也不容易，叶元不会轻易送出去，更别说能让萧沐在城里用。应该是用普通火药，按机关炮弹药的工艺制成。”
萧沐那院子可不小，这还只是填充的普通火药，就能把那块地毁成一片废墟，若是正经弹药……葛青萝大概能想象到边境那机关炮威力有多大了。
而她还有很多问题：“既然你们是碧城人，当初为何要来姜城建立桃山？就为了里应外合？”
“桃山帮助碧城军破开边境后，又会发生什么事？”
石焱从树干上直起身来，低头看着葛青萝：“占领。”
葛青萝定定注视着他的眼睛，那双黑眸在月色下被映得平和沉静，并不带侵略性，跟他说出来的话异常违和。
“这就是你要做的事吗？”葛青萝问他。
葛青萝对姜城并没有什么感情，姜城是否被碧城人占领，她不感兴趣，只要不会妨碍到她的任务，都无所谓。并且，若碧城军真能攻破督尉司防线，占领姜城，这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先前她还在想，让萧沐失去督尉司的助力还可行，但要让石焱得到督尉司这股势力，那就不容易了。
“是。”石焱点头。
葛青萝了解了，颔首道：“我会尽力帮你的。”
桃山联合碧城军攻下姜城，那督尉司这股势力自然就得重新分配了，到时便是拿下它的机会。
系统任务的三个标准，金钱即将完成，而爱人和势力的奋斗方向也已经明确了，葛青萝感觉自己回家有望，不由心生感动，她朝石焱伸出一只手：“我们都要好好加油！”
石焱不明所以，却也依着葛青萝的动作伸出一只手，跟她握了握。看着葛青萝亮晶晶的双眼，一副誓要帮他完成心愿的模样，他心中触动不已，松开手后郑重拍了拍葛青萝肩头：“行！等拿下边境，我们马上成亲！”
而说到当初石破他们为何来姜城，其实石焱也不太清楚，只知最初他们是来姜城寻人的，直到后来才有了里应外合的攻城打算。
“是什么人，居然能从碧城到姜城来？”葛青萝震惊道，系统刚刚悄悄告诉她，一般来说，小说世界中的人是不会知道除自己所在地之外的世界的。
《孤女记》中只有姜城存在，既然现在又出现碧城，那碧城一定是另一本书中的地点，那本书中的角色们居然能知晓姜城存在，还一路打过来，这太奇怪了。
“像姜城的督尉司总督一样，碧城也有位统领，据说她多年前就已将碧城统一，一直在全力攻打姜城。”石焱解释道，“我爹他们来姜城寻的，就是那位统领的至亲。”
“全碧城都拿下了？厉害呀。”葛青萝微瞪大眼，鼓起掌来，“不过，占领姜城应该是那位碧城统领的愿望，不是你的？我感觉你对这事似乎并没有很大兴趣。”
刚刚说起占领时，石焱情绪毫无波动，劲头还没他说拿下边境就成亲时足。
石焱挑眉点点头，又躺回树下那张他钟爱的躺椅中，翘起二郎腿，双手枕着脑后看月亮。
院中只有清浅月色照耀，并不明亮，葛青萝看不见石焱表情，却隐约能感受到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的那股懒散气息。
“我对占领姜城确实没兴趣，统领一队人、一山人，还是一城人，对我来说都没区别，累得很。”石焱喟叹一声，“不断杀人、被人杀，你杀别人同伴，你的同伴也会被人杀。攻一座山寨如此，攻一座城亦如此，用鲜血来换权利和平静。”
“不过既然接了这担子，就得扛起来，不然我现在想做的无非研究点机关术，看看话本子，再偶尔打个架消遣消遣，其他的，若不惹我，我都懒得动刀。”
令姜城人闻风丧胆的桃山统领，志向竟就是这？葛青萝嘴角抽了抽，不是说恶贯满盈、杀人如麻吗，看起来他似乎更想看话本子。
“那萍湖边上那些尸体，是哪里惹你了？”葛青萝问他。
“哦？这你都知道。”石焱惊讶抬头看她，他去萍湖追杀叛徒的事可没跟葛青萝说过，他虽有看到叶鸣带人去探查，但叶鸣也不会将此事告知她才对。不过如今这些事他倒也不必再瞒，便直言道：“都是桃山叛军，投靠了督尉司，给他们传递重要消息。”
说到此事，石焱语调沉了下去：“……导致上次交战，萍湖北边的桃山军损失惨重。”
葛青萝问：“他们是从萍湖北，想逃去南面的督尉司驻地？”
“不，是从桃山传递的消息，他们也是从桃山一路逃去萍湖，在湖边被我截杀。”石焱皱眉，“那些叛军大多是从前其他山寨愿意归降的俘虏，我一直信不过他们，边境的事太过机密，从没让他们接手过，不知那些人从哪里打探到消息，传给了督尉司。”
“……这些城郊流氓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当初就该全砍了一个不留。”他不知想起什么，阴恻恻地低声呢喃。
葛青萝默然不语地听着，这人刚刚还说自己只爱看点话本子，现在就要叨叨着把人全砍了，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信不得。
而且城郊流氓……对姜城人来说，他本人怎么又不算是一种城郊流氓呢，还是最恶劣的那种。
“那个……”葛青萝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了一下，“请问你爹，是怎么……”死的。
该不会真是被他篡位杀害的吧，但听他提起石破的语气，却又并不像。
躺椅上，本想换个姿势继续瘫着的石焱僵住了，半晌，他才动了动，淡淡回答。
“因为我。”
接下来石焱所说，完全颠覆了葛青萝对桃山的认知。
或者说，桃山的真相，足以颠覆全姜城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