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树

    不等谢淮感动,便听苏知棠惊呼一声,“怎么这也能糊?”

    “……”

    秀秀含泪喝了一大碗略带糊味的姜汤。

    苏知棠撕下一只兔腿放在秀秀碗里,一脸歉意道:“姜不知怎么粘到壶底了,虽然姜糊了,可水应该没有糊吧。”

    秀秀幽幽叹了口气,两眼无光地啃了一口兔肉,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是大牛哥烤的兔子吗?”

    这兔肉肉质鲜嫩,轻轻一咬,丰沛的汁水仿佛就会在口腔里爆开。

    谢淮把剩下一只兔腿夹在苏知棠碗里,温和道:“是你知知姐烤的,怎么了?不好吃吗?”

    秀秀一脸崇拜地看向苏知棠,“知知姐,太好吃了!我摸到的鱼也全让知知姐做!”

    苏知棠微微一笑,她烤起肉来格外得心应手,她的厨艺本来就很好,好吃是应该的!

    把碗里的兔腿又夹回谢淮碗里,苏知棠有些得意道:“你多吃点,补身体。”

    谢淮心情也不错,他把兔肉拆了拆放在盘子里,“一起吃。”

    春日的午后,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有些懒洋洋的。

    苏知棠指了指西边的空地,“该种棵树了,等到了夏天刚好乘凉。”

    原本他们两个规划的也是在前院种棵果树,只不过一直没来得及找树苗。

    “你想种什么树?”谢淮问。

    苏知棠摇了摇头,“你决定吧,花树果树什么树都好,能结果最好。”

    谢淮笑起来,温声道:“那明日我去县上看看。”

    看着苏知棠的眼睛一下亮了,谢淮嘴角勾了勾,“你就不必跟我去了,我还要去趟书铺,早上去,晌午就回来了。”

    明日有事,今晚谢淮早早便歇下了,苏知棠和秀秀在院子里翻腾了一遍草药。

    苏知棠把文郎中家的大门锁好,又叮嘱了秀秀几句,这才往自己家的院里走去。

    还没走回屋子里,苏知棠便听到隔壁文郎中家的门被人拍响了。

    文郎中从不在深夜赶路,这个时候会有谁过来呢?

    苏知棠转头往文郎中家跑去,秀秀也已经出来了。

    那人还在拍门,“……文郎中回来了没有?是秀秀吗?我是虎子他爹啊。”

    两人连忙打开门。

    虎子爹背着虎子,一脸焦急道:“文姑娘,秀秀,你们阿爷回来了没有?”

    秀秀摇摇头,“虎子怎么了?”

    朦胧的月光下,虎子病恹恹地趴在他爹背上,脸色通红一片。

    跟着过来的虎子娘抹泪道:“许是今儿他下水着了凉,这大半夜里竟然发起了高热,现在就算借来了牛车也进不去县城,你阿爷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秀秀想了想,又道:“阿爷教过我看病,我可以先给虎子看看。”

    眼下也没别的法子,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虎子爹背着虎子进了屋里。

    苏知棠关好大门,怕秀秀看不清,苏知棠把屋子里的油灯都点着了,屋里顿时一片亮堂堂。

    听到动静的谢淮也走了过来,苏知棠和他说了事情经过后便催促着他去睡觉。

    屋里的秀秀小脸凝重地望闻问切了一番,然后小跑到后院晒药材的地方,抓了点药材开始煎药。

    早晚的风还有些凉,苏知棠给虎子爹娘倒了碗热水,安慰道:“秀秀跟着文郎中学了这么多年,虎子一定会没事的。”

    虎子娘还在抹眼泪,“要是他出了事我可怎么活啊!早知道就不该让他下水摸鱼!”

    虎子爹也一脸凝重。

    苏知棠叹气道:“虎子正是爱玩闹的年纪,下次让他喝碗姜汤去去寒就是了。”

    “我也煮了姜汤的,偏这孩子说烫,我想着等会儿再喝也就是了,哪知他嫌不好喝竟偷偷倒掉了!”虎子娘小声哭道。

    想到自己煮的姜汤,苏知棠的目光落在了秀秀身上,她家秀秀竟然一点也不挑食!

    这边秀秀熬好了药,稍微晾了晾,虎子爹娘就把药给虎子灌了下去。

    折腾了大半夜,虎子总算出了汗。

    虎子爹娘终于松了口气,千恩万谢地抱着虎子走了。

    给秀秀掖了掖被角,苏知棠回到自己屋里安心入睡。

    等苏知棠醒的时候谢淮已经出门了,秀秀这会儿还没醒。

    苏知棠简单吃了点东西,坐在院子里收拾秀秀昨日带回来的鱼。

    今日的天气不似昨日那般晴朗,有些阴沉沉的,风里都带了些水汽。

    把晒在院子里的药材收好,苏知棠心里有些焦急起来,唯恐谢淮走在半路时便下起雨来。

    快到晌午时门外总算有了动静,苏知棠和秀秀出去看,谢淮拿着一棵树苗走了进来。

    这样的树苗不知道要几年才能长成参天大树。

    谢淮似乎看出了苏知棠的想法,他叹了口气道:“我去买树的时候碰到了沈姑娘,她说她家里正好有棵不要的枇杷树,明日她送过来。”

    “不过我想着既然来了,总得买棵树回来。”说完,谢淮扬了扬手里的树,“我在街上看这石榴树很好,以后结了果子瞧着也喜庆,便买了一棵回来。”

    “我就说沈姑娘人不错吧。”苏知棠笑着应了一句,但心里又琢磨起来,永安县那么大,哪能回回都遇到,谢淮不许她跟去,说不定是为了和沈听雪一起逛逛,这两人倒也算得上郎才女貌……

    院子里的空地还很多,苏知棠一边想,一边拿起铁锹环视四周,在西墙的小门边上挖了一个大坑把石榴树种下去了。

    谢淮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看着石榴树,苏知棠面带喜色。

    一旁的谢淮嘴角也微微上扬,虽然他失忆了,可他看到石榴树时下意识停了脚步,直觉告诉他,苏知棠很喜欢石榴,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当时摊上最大的石榴树苗。

    说是树苗,却也有一人多高,灰褐色的细长枝丫上长着小小的嫩叶,在风里微微颤动。

    秀秀也很高兴,叽叽喳喳说起文郎中带她上山时摘的野果。

    谢淮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裹着的东西,“总是吃肉包子,这次便买了别的。”

    苏知棠打开一看,是胡饼,还热乎的。

    这会儿风比刚才更大了一点,吹得山间的树叶沙沙作响,三人便坐在堂屋里吃胡饼。

    这胡饼表皮在炉子里烤的焦黄酥脆,里面还裹了羊肉,就这么咬上一口,麦香和芝麻香最先在嘴里蔓延开,随后是混合着香料鲜嫩多汁的羊肉馅,三者混合在一起相得益彰,吃完满口留香。

    胡饼刚刚下肚,屋外的雨点就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

    秀秀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

    三人闲聊了几句,秀秀就打起瞌睡来。

    外面雨势丝毫不见小,苏知棠便把自己的被子铺开,让秀秀去睡觉。

    把门关好,苏知棠又坐回堂屋的板凳上,和谢淮一起看雨。

    “这雨来得真是及时,倒省了我们去打水给树浇水。”苏知棠随口感慨道。

    说到这里,苏知棠似乎想起什么,对着谢淮问道:“你怎么没拿我放在桌子上的银子?”

    谢淮笑了笑,“我抄书有银子,平日里我又不花钱,攒下来的银子买棵树还是绰绰有余的。”

    苏知棠财大气粗道:“你若是没钱了,只管去我柜子里拿。”

    他们两个倒还真有些像有钱人家的姑娘和穷小子,苏知棠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目光落在苏知棠乌黑的发髻上,谢淮从袖中取出一支鹅黄色的绒花发簪,“前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

    苏知棠一转头就看到谢淮泛红的耳根,笑着接过话茬道:“我很喜欢。”

    说罢,拿起绒花在自己的发髻上比划。

    那绒花做的很是小巧精致,几朵鹅黄色的小花挤作一团,瞧着像是桂花。

    苏知棠很少戴头饰,她现在只有那套赤金头面,一来那金子贵重,是留着以后缺钱时候用的,二来是戴着繁琐的头饰干活总是不方便,万一丢了也心疼,所以她平日里只用发带简单缠一下头发。

    谢淮迟疑再三,从苏知棠手里接过发簪,抬手别在她的发髻上,乌黑的头发上顿时多了一抹亮色。

    苏知棠伸手摸了摸戴在头上的绒花,笑道:“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谢淮别开眼,只觉耳根又开始发热。

    “以后就不要这么客气了。”苏知棠拍了拍谢淮的肩膀,“毕竟咱们两个是朋友,相互照顾也是应该的。”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连天色也跟着昏暗下来,一阵带着凉意的风吹散了谢淮心中小小的悸动。

    苏知棠上午把鱼收拾好了,两人一琢磨,便撑着油纸伞把小火炉和陶锅搬到堂屋里来。

    炖了半下午,鱼汤炖成了奶白色,咕嘟咕嘟冒着小泡,秀秀闻着香味就走了出来。

    外面下着雨,天色又昏暗,三人只得坐在屋子里闲聊。

    得知鱼汤是谢淮做的,秀秀立刻出言安慰道:“知知姐,过两天我还去河里摸鱼,到时候抓到的鱼都给你。”

    苏知棠立刻喜笑颜开。

    想到昨天吃的烤兔肉,秀秀又忍不住砸吧了砸吧嘴,“知知姐,你什么时候再去抓兔子?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提到这个,苏知棠立刻想起了自己还没有趁手的工具,思索片刻便道:“等山路好走了咱们去砍些竹子来,把一头削成尖尖的,这样扎兔子,一扎一个准。”

    秀秀听得目瞪口呆,若是这么简单就能抓到兔子,那村里人岂不是每天都能吃兔肉了?

    谢淮沉吟道:“我听赵大哥说,布网抓野鸡野兔更方便些,明日我去买些麻绳编几张网来。”

    苏知棠和秀秀连连点头。

    到了晚上雨还没停,用过晚饭,苏知棠便让秀秀宿在这边,自己去把文郎中家的大门锁了,又抱了一床被子过来。

    见状,秀秀奇怪道:“知知姐,你不和大牛哥睡一个屋子吗?”

新书推荐: 社畜王妃的打工日常 大家都是仙人为何就我是凡人 我靠作画名满京城 一觉醒来穿成游戏npc白月光 救世主想当丧尸怎么办 捡来的夫君他人美心善 大王,封口费交一下 (HP)Avites Vilya 傍上将军后我美满了【双重生】 姐控病娇为爱做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