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街舞的契机，叶枫很快在微信上约竺苑见面。

    周末市中心的咖啡厅，叶枫坐在面朝长街的座位等待时，心中有种别样的激动。

    他早到了半个小时，等了大概25分钟，竺苑到了。这时候咖啡店外来往的人很多，但叶枫还是一眼就捕捉到她的身影。

    叶枫隔着玻璃对她招招手，竺苑对他抬了下下巴，意思是看见了。

    点好了咖啡，两人在高脚凳上坐下。没多久，叶枫靠近竺苑的那只耳朵，肉眼可见变得通红。

    叶枫感受到耳尖的热度，极不自然地抬手轻轻盖住。

    竺苑好似没注意这些，只给叶枫看另外一条视频：“我找了几个舞蹈室的学员一起跳了一段，给你看一下效果。”

    这个舞蹈是竺苑原创的，刻画的是中国古代的侠客群像，风格又硬又飒，很适合男人。

    “Popping？”叶枫做了点功课。

    竺苑“嗯”了一声，难得地问：“你懂？”

    叶枫的脖子都红了，“哼哼哈哈”地转移话题：“看过相关的节目。以前没感觉，现在觉得街舞、涂鸦，这些街头文化还挺酷。”

    竺苑抿唇点头，神情里有种难得的认真：“大概因为它们的生命里都带着‘反叛’的基因。进不去画廊，就把长街做画板；走不入殿堂，便把街头当舞台。这样。”

    她悠悠地说着，忽然回眸对他一笑。

    那笑容过于明媚了，叶枫一时间竟看痴了。

    片刻后，他收回眼神找补，但想了半天，脑子只顾着打结：“那个，嗯，是啊。”

    皮肤太白的人，害羞会变得过于明显。

    竺苑眨眨眼，很轻地笑了一下：“约个时间吧。”

    叶枫脑子没转过弯：“嗯？”

    竺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从椅子上跳下来：“我说，约个时间，找些人，我教你们跳街舞。动作不难，一个月，足够了。”

    叶枫不想她这么快走，但又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紧张之下有点幼稚地问：“你不怕你们班的人知道，说你是叛徒吗？”

    竺苑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她今天委实笑得有点多。

    “艺术没有‘班界’，何况我本来就是编外的。”她说着抬手拍了一下叶枫的肩膀。

    这哪里是拍他的肩膀？

    分明是在拍他的心。

    叶枫的目光一路追随竺苑的背影，总感觉她手心留在他肩膀上的热度如烙印一般。

    末了，叶枫低头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又觉得惆怅——竺苑这种女孩自由如风，感觉很难留住的样子。

    周一上课，叶枫私下找了班上几个体育好的男生，他打算把这个当做秘密项目进行，校庆日给全校师生一个惊喜。

    男生们一开始听说是跳舞，根本没兴趣。但看了竺苑的视频后，又擦拳磨掌、跃跃欲试。

    实验中学本着素质教育的态度，常会举办一些文艺庆典，可叶枫所在的班级在这方面，一向是末流。

    这次学霸们准备一雪前耻，拿第一。

    平日里竺苑有空就会来给男生们指导。距离演出只剩下最后一个周末的时候，她特地请假，跟他们一起制作舞台布景。她做事比他们这些男孩利落得多，从设计到实操，每一个细节都漂亮。

    “跟竺苑一比咱们可真是……”其中一个男生略感羞愧。

    “事实证明优秀不分男女，性别不存高低。而且，能被这么一位优秀的女生领导，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叶枫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盯着远处给同学演示舞蹈动作的竺苑。叶枫身边的哥们儿相互对视了一番，其中一位调侃：“叶枫，你是想被人家领导一辈子吧？”

    彼时竺苑转身朝着他走过来，叶枫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成了虚无的背景，只有眼前的她是真实的。

    那一刻，叶枫听到自己心底深处的那个声音轻轻地答——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