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同样的观点，碧落教并非是那种十恶不赦的教派，只是她们从上到下，受制与男子，却又玩弄男子。慕容清芸，幻姬，啊……阮靡不是，阮靡是跟着韩沅去的。还有一位叫福姬，消息一直比较少。所以我挑来挑去，觉得大魏最适合她们，虽然我不喜欢你的徒弟，但你把他教的很好。碧落教在别的州，会被立刻拆分吞掉。人家可不看你是男子还是女子，只讲有用没用的。若是落到其他州，连人带骨都会被生吞活剥。”

    他又咬她一口。

    “不要小瞧任何人，再小也不行。往往就是一些很小的人、事、物，才会掀起足够大的风浪。”

    “我们再来讲讲这次事情，你徒弟在熬鹰呢，他冷待碧落教并非是不用，而是没到时机。”

    “这次最好的结果是你派个人连夜过去把她接走，我都给你备好了，这样你向她施了恩惠，她再借机劳烦你，一来一往之间形成关系，你若是想用，就能用上她。谁晓得你临时改变主意，出去找了幻姬。”

    “我用不上，我不用别人。”赵元青摊平任咬。

    燕椿和开始慢慢啃，含含糊糊说道：“哪里用的上你，你心中如何想她不重要，元青，权力分两种，影响以及支配。因此贵人慎言，慎行，是因为大家都在看，所有人都瞧见你为她作保。大家会想，你们之间存在联系，只要是这一丝联系，就足矣。”

    “今日她委委屈屈在囚房待一夜，明日你找状师一搭救，她回去仔仔细细地同你徒弟讲清楚，元让蓝自然不究，甚至重新考虑碧落教的安排。本我也不拦，但她不该同你告状。”

    赵元青突然想起一事，那是白日时，白露说的一句话，白露说完那句话后，幻姬立刻闭口不言，那句话当时其实有些突兀，白露说幻姬闹了许多次……白露，不是第一次瞧见幻姬和那个大夫在门口闹事吵架。

    她低头看向燕椿和，她的手制住他，安静地看着他。

    幻姬好说，觉得她能影响徒弟，想通过她影响徒弟，幻姬没变过，甚至这次的事情也是模仿的小圆姐那次设计出来的，陈小圆被富水村欺压，幻姬被看客欺压，陈小圆被强势的世家们操控，强迫，幻姬就被白露，济生堂的大夫操控，强迫。

    是她忘记了幻姬很强，幻姬和小圆姐不一样，江州和沧州也不一样，也是她去问了，幻姬察觉到她笨，就更加试探。

    燕椿和稍微往上挪了挪，眉目含情轻轻问道：“哦……你猜到了？”

    “你说你不拦。”她叹了口气，搂住他的腰。

    他反而气起来，含恨地咬了她一口，这一口用了些力气，有些疼，赵元青抿了抿嘴苦忍。

    “是因为白露吧？”他冷冷一笑。

    她望了望手腕上的牙印，叹了口气，紧紧搂抱住他低声道歉。燕椿和反倒一愣，狐疑地看向她，二人对望，赵元青呆呆地道：“其实我想过的，但我又怕打扰你。我打算过几天带你去城外的。”

    燕椿和呆住了，张了张口问道：“元青，你……你是怎么想的？”

    她露出十分愧疚的表情低声道：“我想错了，我以为你在江州很忙，也没什么时间，我许久没送过你东西了，我最近在……在攒银子呢，你不喜欢我看旁人，也不喜欢我救旁人，我知道的，给我个教训也应该。我今日也不该忘记你，但我不是为幻姬，我是想岔了，我是气那些看客和那个大夫。”

    “我前几天也瞧见了……瞧见你看些话本，我在攒了。”

    燕椿和突然翻身到旁边哈哈大笑起来，他一开始是侧身笑着的，也不知笑了多久，突然停下转趴在一旁，抱着软枕把脸埋在软枕中，静悄悄地，赵元青一摸他脸时发现他落了泪，她手被烫到般缩回，还没等开口他起身紧紧抱住她，温柔道：“我是高兴的，元青。我生平头一次因为高兴而哭。你会笑我吗？”

    她摇摇头。

    “我不是那样想的，元青，我是坏心眼，怕你信旁人，人要吃亏才能明白的，读书是知，但会要靠经历，我让白露别管幻姬，在幻姬碰到你时再抓她，我是想让你吃亏呢。她放出来后会来求你，会维持你喜欢的模样，你会纵她，但她装不久。直到你明白，不是什么人都值得救的。但你不该今夜去找幻姬，她察觉你好糊弄，这不行。你瞧，我也不是什么都能料到的。”

    “不过我是不喜欢你看旁人，不喜欢旁人分得你的眼神，但我更不喜欢总有新的人，今日来两个，明日来三个，人的注意力就那么多，我的呢？我的不就被摊薄了吗？你好像总也察觉不到，你已经有好的朋友了，男性的，女性的，亲人，每种都有一人，就够了啊。为什么还要不断认识许多人呢？”

    “可我……”他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我没想今日，我想我慢慢等，慢慢忍，我可以等的。现在的，剩下的你们也不常见面，我可以接受。我只有你啊……为什么你不能如此对我呢？我偶尔就是会这样怨你，我不喜欢江州的事情，我什么都不喜欢。赵元青，到底……你到底明不明白啊……我想你明白，可又不想，我知道你喜欢如今的生活，可我每次一想到都会很痛苦，你、可你明白的这样早，我又会害怕，又会自责，甚至还会难过。我……我不知道。”

    他长睫下垂，目光黯淡，一副无措难过的模样。

    赵元青可能想不明白幻姬，也搞不懂燕椿和说出口的很多话，但她明白燕椿和的心情，清晨时他见她紧绷，压抑自己情绪安慰她，他清楚她有事做就会好些就安排了一些活计给她，打算自己默默忍下，他怕提了她伤心难过。

    但燕椿和自己很难消化在水镜中的情绪，他消化不了。所以今天才一个劲咬她，才说这样的话。他确实不喜欢她总管别人，但不至于一点都不让，因他清楚她是为何而来的，她现在已经不怎么管闲事了。

    再说，虽然这样讲不太好，但她不觉得他会拿幻姬当回事，实际上燕椿和从头到尾敌视的就是韩沅。

    “我……”她嗓子有些紧，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茂茂，我太害怕了，所以选择逃避，不想回忆。我只是、只是佯装冷静。我知道你在那里没事，但我一点一点看过时，我……”

    赵元青又咬紧牙关，接着说道：“我在生气。我平日里就算生气，理智也总还在，最多气一会也就算了。但这次不一样。所以我慌了，这太可怕了。我容忍不了，在你打坐时我想了许多很可怕的事情，甚至我现在都是那样想的，可我在迁怒。因为这不怪旁的，怪我，我难以接受。我并不是不想理你，我是在逃避，因我不知该如何弥补，我不想让你哄我说你没关系，你不在意。”

    他呆呆地看着她，突然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刚刚被他咬过的地方问道：“疼吗？”

    她摇摇头。

    “骗子，我用力了的，牙印还在。我也没有很生气，但……但你下次能早些来找我吗？比这次再早一些，我就不气了。”他垂下眼眸。

    “真的不疼。我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早一些，但在这里，应该不会再有类似的关卡。按理说你们要过水、风、雷三劫，但那样风险太大，死伤太高，便用水镜转为修心境的九劫。”

    燕椿和闻言静静看她。

    “……我也没过去。我同你说过的，当时你在哭，我舍不了，只能用剑劈开。这水镜内看得是所求，你第一关就碰到我是因为你没别的所求。”她无奈说道。

    他乖顺地，小声地道：“那我不气了。元青，你瞧见我的话本子了，对吗？你得好好背下，若是出错我要罚你的。”

    “……”话本子倒没关系，无非下下苦功，赵元青想问问幻姬怎么办，还关着呢，她虽然不想同她有什么联系，但倒也没必要让人家平白受这个罪。说来说去这个事情也怪文景，说得弯弯绕绕的。让她当时觉得江州也求助无门，也不是……最主要的是她今天真的什么都没想，还是怪她。

    燕椿和虚虚一看就知道她想什么，赵元青十分好猜，想些什么就巴不得全写脸上。

    “你前脚出，后脚我就让白露把人放了，不过我给你徒弟去了信，我说她告状呢。放心吧，不会死的，你徒弟做不出来那些利用女人的事，我去信就证明你知道，他最多折腾她一下，这样幻姬也放心。”

    “东西呢？幻姬要的东西呢？那个她没骗我的。”她期待地看着他。

    “什么东西？”他故作不解。

    “就那个，幻姬说的刀，她说一套的，好茂茂，你帮我想想办法，说服沈机，他只是绕不过那个弯，好不好？”

    燕椿和见她亲亲热热地哄他，又端茶又喂水，矜持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