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还远气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满腔怒火却没有地方可撒。
临近傍晚,在空旷且临近水源的地方驻扎,姜妺纾无法将自己身上画的伤痕洗掉,只好就此睡去。
坐在床边,又隐隐感到不安,“这个地方究竟是什么样的还未可知,而陛下只拔这么一点兵,又如何能够阻挡?他不将我的生死放在眼里,但至少姜玉舟是无辜的吧。”
躺在草坪上的池也真迟迟不能入睡,月光乌蒙罩在大地,清凉又安静。
“这里处处都透露着危险,但如今在战场上,到时候要是真打起仗来,我岂不是避无可避?况且以我自身的能力,上战场杀敌怕是笑话,但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天大军如时启程,经过多日的跋山涉水,终于到达边境。
“前面约五里便是巫弥,军队便在此处驻扎吧。”
姜玉舟一发话,大家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就在所有的一切都弄得差不多的时候,姜玉舟走到她跟前说:“巫弥人个顶个的凶蛮,届时你便留在营中。”
姜妺纾立刻否决,“自然不行,我要与你们一同上阵杀敌。”
“不,你毕竟是一介女子,况且不会武功,如何杀敌?”
姜妺纾看了他一眼,不慌不忙的说:“你还是太过小瞧了我,其实皇宫里和战场上没有什么区别。”
一位探子着急忙慌的冲击营帐。
“报,王主不好了,云昭国带兵前来攻打巫弥,已经驻扎在五里开外,想来随时要发兵。”
王主身高两米,红黄肤色,定是草原上的日照足,浓密且乌黑的黑卷发,眼神锐利威严穿透人心,威猛壮实,放眼望去,周围的人全都健硕无比。
王主嗤之以鼻,“一群小喽啰而已,用得着你如此惊慌?一点出息都没有。”
一旁的武士阿古烈挺直的腰杆说:“王主,让属下带人夜袭,一举歼灭这些贼人。”
王主抬手示意他闭嘴?
又问那个探子,“对方大概有多少人马?”
探子如实回答,“大概几千人。”
听到这个数量在场的周围都不约而同的大笑了起来。
此时听到笑声的公主也赶了过来,急忙询问:“你们在笑什么?”
阿古烈回答,“公主有所不知,这云昭国想要攻打我们巫弥,却只带了几千人马。”
公主一听也觉得有些可笑,“王父,他们当真是来攻打我们的吗?仅带这么些人来,也太好笑了吧,甚至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王主下令,“传我令,今夜便将他们一网打尽,免得以后再生祸端。”
公主一听,立马来的兴致,“王父,不如将这件事交给女儿如何?”
王主也是极为疼爱这位公主,听她这么一说露出笑容,“好,这件事就由你来做,王父等着你的好消息。”
阿古烈急忙说:“属下愿意与公主一同前去。”
得到准许的他们立马准备召集人马。
姜妺纾找到姜玉舟了解到情况,“巫弥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他们的气势肯定是一绝,而且多次屡犯我国边境,就说明他们根本不在怕的,如今我只想知道父皇……不,陛下他拨了多少人马给我们?”
姜玉舟坦白回答,“军队也就8000余人,战马1000左右吧。”
姜妺纾早就已经料想到这个答案,只是亲耳听到还是会透露着一丝不可思议,她越来越清楚且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玉舟,他是要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这儿,可我就是不明白他恨我,为什么要把你搭进来。”
姜玉舟在此刻也心存希望,“父皇不会如此绝情的,既然能有这些军队,那我们就一定是有胜算的,父皇没有理由让我们败阵,他肯定是提前做过调查的。”
听到这些话姜妺纾无奈已苦笑,“到现在你都还心存一丝幻想,这里要是那么容易攻下来,早就已经收复了。”
其实他的心里又何尝不知道呢,“今夜,我们必须打起精神,以免他们偷袭。”
听到这些话,姜妺纾只觉得,“你还不算太笨。”
一个人走出营帐外她越想越担心,此时看了看这边的军队,怎么说也是会败下阵来。
姜妺纾找到的池也真,“或许今晚就要打仗了,你害怕吗?”
他眸光转深,“怕,但是不能退缩。”
“不,我们还不能死在这儿,这场仗我们的胜算几乎为零,但是我要你在战争即将开始的时候逃出去。”
池也真纳闷,“逃出去?逃去哪儿?”
“自然是等到将来若是我们被抓去做俘虏,你一个身份干净的人很容易就会混进去,到时候来救我们。”
她说:“当然这些只是后话,我自然不想让他们轻易将我们抓住。”
池也真在此刻也深感这个时代的残酷,明知是死局,却没有办法退,这些士兵不上战场退出去是死,上了战场也是死。
池也真无力道:“今晚他们大概率会出兵。”
“没错,来到这儿之后我才了解了此处,他们这里的人很多,并且个个身强矫健,包括女子也鲜少有柔弱的,而在云昭国,女子被各种规矩束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困至宅院争风吃醋,到头来却还要怪她们目光短浅,柔弱无骨且不能自理,何其荒谬。”
随即苦笑不得,“或许他们得知我们只派了几千人马,就想与其搏斗,也觉得可笑至极吧。”
与此同时,池也真察觉到周围有人在监听他们说话,便与其使了的一个眼色,姜妺纾也立马警觉了起来。
此时姜妺纾突然凑近池也真的耳朵,“行了,按照我说的,记住了吗?到时候你就藏起来,不会有人发现你的。”
“可你呢?”
姜妺纾嘴角微扬,“我?如果你还活着,那我就不会死。”
说完姜妺纾便转身离开,而他却愣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
心想:“为什么她总是执意要我活着,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就尤为亲切如同遇到了几十年的老友一般,并且对我关照有加,还能如此信任,姜妺纾,你究竟在隐藏着什么,你让我看不清,却又不得不去信任。”
复还远躲在暗处却也什么都听不清。
于风凑近他的耳边说:”将军你能听到他们说什么吗?”
复还远一脸嫌弃的啧了一声,“没有,走。”
离开后复还远突然搂住于风的肩膀说:“但我敢肯定的是他俩绝对不清白。”
于风顺着他的话说:“对,一定是这样,一对见不得人的狗男女。”
“行了,先不管这些,打起精神好好守夜。”
“是,将军。”
一团乌云将圆月吞噬,而此时夜深人静,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公主弥蒲玥带众人分散,悄悄潜入。
而姜妺纾也坐在营帐之中,静静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姜玉舟提前做好了部署。
这些事情必须是由姜玉舟来发话,毕竟她在众人眼里是个无用的公主,她说什么底下的人自然不会好好的去做。
随着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厉害,姜妺纾不得不拿着刀走到外面,找到池也真。
“你该走了,他们很快就会来的,若是包围了这里想走也走不掉了。”
池也真:“你自己也要小心,刀剑无眼。”
“行了,不要废话了,收拾东西快走。”
看着她离开姜妺纾也放心了,眼下准备去找姜玉舟。
突然耳边传来了巨大的嗖嗖声,紧接着抬头一看,空中无数只火球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飞来。
“是点了火的利箭?”
随着数支利箭落下,周围立马大火四起浓烟弥漫,俯瞰下去,他们的驻扎地是一片火海。
池也真还在东窜西窜,嘴里骂骂咧咧,“好家伙,还没正面交锋用真刀实枪,就已经落败不堪。”
看着周围的火光他早就迷了的方向只能四处瞎窜。
他们在拼死抵抗,而他们却站在远处静静的瞧着这一切的发生。
阿古烈沾沾自喜,“公主,你看看他们现在自乱阵脚,伤亡无数,拿什么和我们能比。”
弥蒲玥得意一笑,“放箭,继续放箭。”
姜妺纾找到姜玉舟时早已受伤,拉着他边走边说:“撤军,快撤。”
士兵:“火势太大,我们根本冲不出去。”
此时的他们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姜妺纾:“我们先退,退到中间去,这里不行就换个地方,难不成他还用火圈圈住了我们吗?”
他们急忙往另外的方向跑去,而在此时老天爷都是在帮他们,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泻而下。
所有人都尤为激动,“下雨了,我们有救了。”
姜玉舟却提醒他们,“不要高兴的太早,火势减弱,他们肯定要出兵了,我们暂时以退为进,保存体力。”
弥蒲玥一瞧,“情况不对,不好,我们立刻出兵杀他个片甲不留。”
听着姜玉舟的话,纷纷找到马匹,上马准备逃离却被他们拦下,陷入厮杀。
他们的体力正盛,而他们早已被截掉了大半的体力,战斗力直接减半被凶横的巫弥人一刀一个。
姜妺纾眼看着人越来越少,嘶吼道:“跑,快跑,不要拼杀,能跑就跑。”
复还远带着一批人跑了去,混乱中,姜妺纾一把拉住姜玉舟,“能跑就跑,保命要紧,你在拼什么?不要到时候连逃的体力都没了。”
而他却说:“我掩护你,你赶紧跑。”
“蠢货。”
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就跑,骑上马奔跑。
逃的七零八散,见他们跑来,阿古烈拉开弓箭对准射出,正中姜玉舟的左肩。
力气之大直接射穿,由着惯性以及大雨的冲刷,浑身湿重立刻跌下马。
姜妺纾察觉到回头一看,他们已然追了上来,却不得不迫使自己先要逃出去。
“我不能心软,此时下马无疑是羊入虎口,姜妺纾,一定要先保全自己,才能为他人着想,对不起了玉舟。”
“公主,还追吗?”
弥蒲玥垂眼看了地上奄奄一息的姜玉舟,“将死之人不过是在苦苦挣扎罢了,不用管,清扫战场,将活的人带回去做奴隶。”
“是,公主。”
姜妺纾骑着马不知过了多久,他只是快速的往前跑,时不时害怕的回头,生怕落入敌人之手,随着大雨的冲刷浑身湿透且沉重不堪。
周围多为平原,她甚至无处躲雨。
慢慢的她停了下来,确定没有人追她,只剩下狂风大雨席卷。
四下无光,伸手不见五指,天空的黑暗如同巨兽狂蟒令她害怕到颤抖。
这时一道雷电让她看到了远处有一块巨石,底下空着,正好可以躲雨,她骑着马小心翼翼的摸索过去。
躲在巨石之下,幸好空间足够,马儿也能躲进来,只是半个屁股露在外面。
她一人蜷缩在里面,恐惧且浑身发冷,让她止不住的颤抖。
闭上眼睛一幕幕的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厮杀、血水、大火、尸横遍野,每一个人都是令人绝望的存在。
池也真一个人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又是打雷又是暴雨让他避无可避。
“这什么鬼天气,不知道我到底走到哪儿了?”
湿润的泥土粘在了自己的鞋上,令他寸步难行,而恰巧他所在的那一小片地方全部都是那种黄泥。
脚底不断的打滑,看不见且浑身沉重,还要面临雨水的敲打,令他火冒三丈。
好不容易挣扎出来,只好自暴自弃,“反正也看不见,不如躺在这儿得了。”
说着便往草地上一躺,暴雨就这样持续了两个时辰。
慢慢的雨水渐小,他们也疲惫不堪,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