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姜妺纾偷偷跑了出去,来到池也真的住处,听到有声响还以为是坏人,便立马起身拿着刀站在门后伺机而动。
姜妺纾知道他一定有所察觉,所以站在门口小声道:“池也真,是我。”
一听这么熟悉的声音,池也真立马放松警惕打开门,“哇,原来是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坏人呢。”
“怎么这么晚来找我?出什么事了?”
走到屋内姜妺纾告诉他,“明日我便要启程跟随六皇子带兵打仗。”
池也真一听简直不可思议,黑黢黢的房里也能感受到他瞪大的眼睛,“什么?你?叫你去打仗,皇帝脑子没事吧。”
姜妺纾却不以为然,冷静的说:“他唯一所愿就是想让我死在战场呗,只是我还未曾找到让你入宫的办法,所以眼下来告诉你,是想让你明日同我一起去巫弥,你可愿意?”
池也真却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愿意了,你去哪我去哪儿。”
她的瞳孔随着池也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慢慢明亮,而她的心底莫名安心。
“实在是对不住,让你刚来就和我一起去吃战场上的苦。”
池也真却表示,“哎,无所谓,说不定我死在战场就回去了。”
姜妺纾露出笑容,“你不会死的。”
随即姜妺纾便告别,留下一副士兵服,“那我走了,明天城门处你混进来我身边即可。”
池也真也是极为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好。”
等姜妺纾走后,他便再很难入睡,一个人静静的思考着所有的问题。
“我这样的做法与选择究竟是对是错,好想念我的家人啊,可是却也找不到回去的办法,算了,倒不如先跟在她身边,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天,大军集结完毕,姜妺纾穿着一身盔甲却显得柔弱无比,主要是刚受过伤,所以在脸上涂了许多令人虚弱的白粉,画着逼真的伤口,免得叫人生疑。
六皇子姜玉舟,期间几度看到姜妺纾难受的模样,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法对她关心问候。
大军出发经过城外时,姜妺纾不断的四处搜寻池也真的踪迹。
就在她担心他还未赶来之时,便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对她挥手的人。
这时姜妺纾才露出一丁点的笑意,点点头。
池也真却隐约瞧见她脸上的伤,心里默默担心,“她这是怎么了,脸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伤,昨夜都没有?还是说昨天就有了,只是太黑自己没看见?”
六皇子与姜妺纾骑着马并排行走,早出城外树林,远离皇城,这才敢与她搭话。
“妺纾,你伤的这样重,父皇还让你来与我一同出征,实在是辛苦你了,我带了许多药等到了途中休息时我便给你。”
“多谢六皇子的好意,我这伤不算严重,过几日便得好了,而且我自己也带了一些药就不劳烦六皇子了。”
姜玉舟很是心疼,“我是你六弟,你不必与我显得如此生分。”
姜妺纾却摇摇头苦笑,途中期间不曾与他对视。
“陛下从未承认过我是他的女儿,太子殿下与华淑公主,都不曾承认。”
姜玉舟却急言,“那又如何?我们流的同样是姜家的血。”
“六皇子,这些话你同我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提及。”
“妺纾,你不要叫我六皇子,你叫我玉舟也行。”
姜妺纾突然想起,其实在很多时候,他都有在观察自己,时不时差人偷偷的送来衣物吃食,虽然他从未表明过,但他每次见到他的眼神都不是敌对的。
在姜妺纾的心里始终保持着身份的距离,就是怕将来有一天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而心软。
姜妺纾突然开口,“玉舟。”
姜玉舟听到她喊他的名字时,眼神中充满炽热,“妺纾,原谅我在宫里没有及时的照拂你。”
姜妺纾扭头冲他弯起眉眼,笑意盈盈,“你别这么说,你已经很帮助我了,在深宫里每个人都心机深沉,令人无法揣测,你能做到这份上,我感激不尽,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从前太监宫女送来的衣服、药和用品都是你送来的。”
他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宫中的皇子公主,只有你对我没有恶意,其余的每一个他们见到我时,不是用来调侃,就是欺负来寻乐子,只有你见了我会尊重我,所以除了你,还会有谁对我这么好呢。”
“我自然也理解你不能光明正大的和我说话,毕竟我是众矢之的,你也要为了你自己的前程和你母妃今后的路考虑。”
姜玉舟在此刻热泪盈眶,他强忍住泪水,“我比不过皇兄那般得父皇疼爱,母妃也没有其她妃子受宠,我……”
姜妺纾却突然打断,“你怕将来有一天太子登上皇位,便是你们的劫难之日。”
他没有立刻给出回复。
“你们同为皇子,就还有登上皇位的那一天,而在那个时候他又怎么能不害怕你们联合起来推翻他,所以在他登大位时就会想尽办法架空你们,找理由处死你们。”
“是,所以更想要为自己争一争。”
姜妺纾突然说:“玉舟,你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比他差,他之所以是太子,只不过是因为他是陛下最喜爱的皇后所生。”
“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父皇喜欢谁,谁就是下一个继位者。”
姜妺纾宽慰道:“玉舟,此番征战,你凯旋而归,陛下必定会更加器重你。”
姜玉舟苦闷道:“但愿如此吧。”
池也真走在后面,感到闷热,汗流不止,看着这烈日当头,心中想:“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在一处空旷之地,六皇子发话,“传令下去在此处稍作休息。”
姜妺纾走到一处阴凉处,坐下休息时,他拿出药递给她。
姜妺纾顺势接下,“那就多谢了。”
但也心虚到不敢擦脸上的汗,“也不知脸上成了什么样子,妆不会花吧”
“你现在就抹一点吧,这个药效果很好的。”
她却推脱,“呃,不了,等夜晚到了驻扎之地再说吧,现在镜子什么的也不方便取。”
姜玉舟好心道:“我来帮你涂吧。”
她连连拒绝,“不了,玉舟,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听到这话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尴尬的说:“那等你晚上自己涂抹。”
池也真累得平躺在地上,这时路过的将领不小心被他的腿绊倒。
他赶紧抬头看看是个什么事。
将军怒其质问:“你居然敢故意绊倒本将军?”
池也真也算是开了眼,无语道:“我在这躺的好好的,是你自己不小心绊倒的,怎能怪我?”
听到这话他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兵忤逆,勃然大怒,“是吗?那今日就拿你立立军规。”
两人吵的不可开交,被不远处的姜妺纾看到,就在他拔刀的那一刻,姜妺纾立马上前阻止。
“复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么?”
复还远扭头一看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原来是三公主啊,末将不过是在教训一个小兵罢了,怎么?这也碍着公主的眼?”
“教训?不知他做了什么样的事,轮得到复将军亲自拔刀教训。”
池也真抢先一步说话,“三公主,我不过是在这里躺着,是这位将军没看见,自己不小心绊倒了,却污蔑说是我有意绊倒。”
复还远却将刀指向他,“你个狗东西,事到如今还在污蔑本将。”
池也真还真是与他硬杠上了,根本不怕,满脸挑衅。
姜妺纾立马挡在他的面前,回怼道:“复将军这是要当着我的面杀人吗?就算真是他绊倒了你,你一没缺胳膊少腿,也没有丝毫的擦伤,却要置他于死地,那军中这么多将士,倘若都是你这般秉性,兵将还不够自己人杀的了?又如何能够一致对敌?”
复还远气得面目狰狞,“军中事物还轮不到你一个女子指手画脚。”
一旁的小将是他的贴身侍卫于风阻止着他的行为,却被他一把推开,“滚开。”
走上前去咬牙切齿道:“被人叫几声三公主,你还真当自己是公主啊。”
池也真想要上前却被姜妺纾稳稳拉住,她鼓足了劲儿,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
霸气道:“陛下命我与六皇子带兵出征,那在这儿你们就必须得听我和六皇子的,你是将军又如何?将军之上还有皇子和公主。”
复还远目眦尽裂,想要破口大骂时,却被赶来的六皇子的制止。
“你们在做什么?”
其余几个人纷纷行礼,“六殿下。”
姜玉舟先行关心姜妺纾,“你怎么样?没事吧。”
“复将军果真是仗势欺人的好狗,竟可随意杀死军中将士。”
“什么?”
复还远这才认错,“六殿下,末将不过是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小兵,谁知三公主,不知其中缘由,便跑来兴师问罪,并且辱骂末将。”
姜妺纾翻了个白眼,“六殿下,这件事便全全交由你来处理吧,还有他我带走了。”
说着便示意池也真跟自己走。
他们走后姜玉舟呵斥道:“今后在军中行事,你最好小心谨慎一些,不要仗着自己是将军,便可肆意妄为。”
复还远咬着牙,强忍怒火,“末将遵命。”
他此时的眼神能够将所有人都杀死。
“你没事吧。”
“没事儿,你来的确实足够及时,位高一级压死人,果然在哪儿都实用。”
姜妺纾讽刺一笑,“即便我这个公主当的无比窝囊,但出了皇城,咱的气势也不能输了不是吗?等会儿你骑马,不必与他们走在一处了。”
池也真一听不用走路,那可真是太好了。
“那就多谢公主了,只是我还不会骑马。”
姜妺纾却说:“用不着想那么多,你尽管骑着,只要不弄疼它,便不会到处乱跑。”
“忘了问你,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受的伤,昨夜都没听你提起。”
姜妺纾小心翼翼看了看周围,并凑上前小声道:“假的,不过我还要在外人面前装一些时日,之后再同你解释。”
“哦,”反正周围人多口杂他也不便再多问。
短暂的休息过后,大军便立刻启程。
途中复还远的侍卫说:“他什么东西居然遇公主皇子并排,走在将军的前面。”
复还远却看重其中端倪,“我说她怎么这么护着,原来他们早就认识。”
“属下也看出来了,原来是旧相识,只是觉得奇怪,三公主常年待在芷宫,不曾出来,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怎么会凭空多出一个相识的男人出来。”
复还远露出阴冷的笑容,“谁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鬼混到一起的,这样的话可就真的太有意思了,敢与我作对,都别想好过。”
姜妺纾的直觉让她不得不在此时回头,他那样的恶心面容正巧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复还远,你已经想到对付我的办法了是吗?”
姜妺纾故意面露深不可测,笑容隐隐诡异,“只可惜我会提前解决了你。”
池也真也在这时回了个头满脸得意的笑容,让复还远看着更来气,表里面却还要装的沉着冷静。
池也真的心底暗暗盘算,“你一定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吧,所以留下你只会成为一个祸害。”
于风:“他们这是在挑衅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