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翟娄很有耐心：“我说，我想在他还没有清楚‘父亲’这个概念的时候，占据他身边这个位置，可以么？”

    柯玟姚木木的，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别扭地强调到：“这是我亲生的儿子。”

    苏翟娄：“我知道，但是和我喜欢你不冲突。”

    他那声“喜欢”一点明，柯玟姚马上就从头红到脚，理智上还是觉得不行，磕磕巴巴地拒绝到：“你、你家里会不同意吧？”

    苏翟娄马上道：“我爸已经同意了。”倒是没告诉她他爸就是樊顺建。

    看柯玟姚还在纠结，他加了把火：“我妈一直想抱孙子，这些年在马路上都到处认孙子。”

    柯玟姚突然想到上回在路上的阿姨，深深感慨这样的人不止个数，但是她并没有被这事打动，为难到：“我可以再想想吗？”

    苏翟娄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过了会儿，嘴上松口：“多久？”

    柯玟姚：“……一、一年？”

    苏翟娄不动声色地讨价还价：“太久了，宝宝要上幼儿园吧，他很快就会喊着要爸爸的。”

    骗人，乐乐才一岁半，还要一年半！

    柯玟姚后退一步：“那、那半年吧，我准备半年后送他去。”

    半年的时间倒是本来的计划，柯玟姚一直想早点送他去上学，父母就可以多回去，自己下班去接就好了。

    苏翟娄沉默了一会，答应：“行，我等半年。”

    柯玟姚总有他说的是“半年后咱们就在一起”的第六感，低头加快了脚步。

    说了半年就是半年，苏翟娄心情很好地不远不近赘在柯玟姚身后，没有唐突地去拉她挨着她，也没有拉开太远，看上去就一副绅士样。

    然而很快，柯玟姚就觉得她想多了。

    因为师兄他直接抱回了她儿子，然后很认真地告诉她儿子说：“乐乐，妈妈的爸爸叫爷爷，妈妈的老公才是叫爸爸，我就是乐乐的爸爸。”

    柯玟姚：……什么？什么老公？怎么就到老公了？

    她一时不知道吐槽“老公”还是吐槽“爸爸”。

    不管是哪个，柯禹锦都不懂——句子太不简单了，但是不妨碍他响亮地认爹：“爸爸！”

    在苏表妹一副“看吧看吧我就知道”的眼神里”，柯玟姚简直想抱着儿子赶紧回家。

    苏翟娄似乎和她心有灵犀，给了她回家的机会，就是……

    “你自己回去，我要带我儿子，没空陪你逛街。”苏翟娄给苏表妹打了辆车，连人带她的背包塞了进去。

    看着车屁股扬长而去，柯玟姚：“……”

    她想一巴掌抽死那个前几分钟还觉得师兄距离控制得非常好的自己，耳提面命告诉自己“男人不可貌相”，但事实是时光向她的泪花，出了眼眶收都收不回，她艰难地明知故问：“师兄你不走？”

    苏翟娄接受度良好地抱着新儿子，一大一小都看着她，前者说：“那怎么能让你和儿子孤零零地去吃饭呢？不负责任，我请你们。”

    柯禹锦也接受度良好地点头，抱着他的新爸爸，说到：“不负责任喔！吃饭！”

    苏翟娄闷声笑了笑，摸摸儿子的头，应和到：“嗯，吃饭。”

    柯玟姚：“……师兄。”

    柯禹锦高兴地用小肥手拍拍苏翟娄的肩膀，再次附和：“师兄……唔，师兄爸爸！”

    于是苏翟娄目光从儿子身上转过来，应到：“嗯？”

    柯玟姚面无表情：“师兄，你一点不像等半年的样子。”

    你现在就认儿子了。

    下一步估计就是骗老婆。

    苏翟娄笑，解释道：“怎么没有？我不提前告诉乐乐我才——我是爸爸，他以后觉得我是负心汉明明在妈妈身边不出来保护你们娘俩怎么办？小孩子的教育就是越早越好，最好让他觉得他一直是有爸爸的。”

    柯禹锦觉得他的语气很快乐，于是也很快乐，大声又新奇地再次喊到：“爸爸！”

    “诶，儿子。”苏翟娄像个当过几年的熟练爸爸，娴熟地举起儿子，陪他玩了几轮。

    柯玟姚：“……”

    算了，爱谁谁是是爹叭。

    这个想法刚刚落地，柯玟姚就想到一个让师兄望而却步的好主意。

    她眼珠子溜溜地转了转，对玩得过分开心的儿子说到：“乐乐！想不想出去玩？”

    柯禹锦：“想！”

    柯玟姚：“那这位爸爸带你玩一天，妈妈明天来接你好吗？”

    柯禹锦傻傻开心，什么都应：“好！”

    柯玟姚笑眯眯地夸他好乖，然后眼睛一转头一篇，又笑着看向师兄：“师兄～”

    都喊这么甜了，还有什么要求，师兄他什么都敢应，面上不显：“说。”

    柯玟姚眼里都是笑意，茶里茶气、莲里莲花地说到：“师兄～生乐乐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医院，一个人面对生产，后来还一个人带了他两个月～”

    都是扯谈，月嫂第一个不服气，月子中心更不服气，要不是她给得多，能送几十里外开车冲过来指责她为人不诚。

    这样不好。

    柯玟姚没有不好的直觉，看着师兄变化的神色，继续说到：“自从有了乐乐，我没有一天属于自己，我好想和闺蜜出去逛个街做个美容啊……”顺便去闺蜜他们学校看看体院的腹肌。

    苏翟娄不知道她们姐妹间的活动流程，还没反应过来心疼，就完完全全、心甘情愿地自动跳入大坑：“那你去，我带乐乐回家。”

    “嗯嗯，师兄你人真好！”

    苏翟娄：“……不必。”

    柯玟姚一向养儿子养得糙，根本不向别人家这个不准那个不准，这个必须一个牌子那个必须用习惯的，她大方地递出身上的小包，笑到：“这是他的奶瓶，里面有小包装的便携包装着的奶粉，不过只要三顿，他能吃点乱七八糟，你们随便喂别噎着他就行，一天应该是够的，尿不湿没带，麻烦师兄你去买一包，牌子看他屁股就行，实在找不到那个牌子随便凑合一下也行，他不太闹，但是每天都很有活力，是个爱动的宝宝，最大的缺点就是中午不爱睡觉，虽然不哭，但是也不睡，带着有点费劲，哄他睡觉是门大学问——唔，差不多就这些，哦，他哭的话就是尿了拉了，一般不哭，好啦，那柯禹锦就交给师兄了，师兄好好享受一下当爹生活叭，我走了噢～乐乐，妈妈走了哦！”

    柯禹锦已经会招呼拜拜的手势了，摇得很欢快。

    苏翟娄点头，问到：“不用我陪你么？”

    柯玟姚埋头下单找司机，头也不抬：“不用，陪你儿子吧，闹了就陪他看电视，不要太久，别超过半小时就行，看了还闹要找我就和她强调再等一会会妈妈马上就快来接乐乐了。”

    小崽子完全不懂大人的心计，一个劲乐。

    苏翟娄担心：“哄不好怎么办？”

    柯玟姚已经等到车，距离自己300米，记下车牌方便待会找车，然后回到：“不知道，别送回来。”

    这一年柯禹锦已经一般不会再因为她短时间不在而闹了，不过以前有她爸妈在，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这也是她突发奇想的原因，她想试试自己能不能离开，之后经常要出远门开会，短的当头能回来，久的一周也不一定，她不可能一直在，得培养小崽子的独立性。

    苏翟娄也看出师妹什么想法了，今天是铁了心不想要这个小崽子跟着回家了，于是颇有些心疼地抱紧便宜儿子，说到：“我尽量不让他哭。”

    柯玟姚等到了车，一边和司机说“5737”，一边扭头说“没关系男孩子小时候多哭哭以后酷酷的！”

    苏翟娄失笑。

    哪来的歪理。

    一大一小站在风里，只有大的念念不舍，小的脑子里除了吃就是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