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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游世界

    运动会结束,接上国庆假期,做完作业,易思鹇要去做实践活动。

    站在公园里,姜澈攥着书包背带的手指微微发白。即使来箕山已有三月之久,他也还是在某一时习惯不了北方干燥的空气——这个时令,他想起铃海梅雨季,青苔在法桐墙面上蔓延的湿漉漉的绿。

    "这是我建过的第七个鸟屋。"易思鹇指着古槐树顶端的钢铁支架,升降梯在他脚下发出嗡鸣。

    姜澈仰头望着悬在空中的六边形装置,装置底部有刻字,是易思鹇的英文名。阳光穿透蜂窝状的隔音板,在他瞳孔里折射出彩虹光斑。

    工具箱里传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易思鹇用游标卡尺调整巢门的开合角度,"褐头山雀需要28毫米的入口,去年冬天它们胖了三毫米。”

    "试试?"易思鹇突然抛过来缠着红绳的测量仪,"我自个儿改装的激光测距仪,能测鸟类振翅频率。"

    园区工作人员帮他整理工具,“干这么些年,这是你头一次带朋友来啊。”

    易思鹇看了看姜澈,“他?以后也许会常来。”

    两人还去逛了古玩市场。至于这个大市场,当地人把它当做一个地道的景点。工作日人多,假期更是挤得糟心。有门店的商家不如地上随便摆的商家,客人明显少得多。

    “老爷子就爱逛这个。”易思鹇说,“乱是乱了点,氛围还挺好的。”

    这里每隔两米就有一整条平整的台阶,商贩们带着货品驻进来,一人支一个小马扎,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给问货的顾客介绍推销。

    琳琅满目的商品——水晶,珐琅,书画,古铜钱……来到这里的人,高低得带几件东西回家。

    “A区有个聋哑摊主,家里不富裕,货量比别人家少,她有生意头脑,只卖散珠,让顾客自己搭配,这就很有卖点,很多年轻人愿意去她家DIY。”易思鹇一转头,又指了指市场大门的方向,“门口卖字画的,基本都是现写现画,还有的搞拍卖。咱院儿里有个大爷叫杨大叶,年轻那会儿给街道办题对联,后来没事儿干,卖起自己的书画了。”

    “不认识。”

    “不认识,但你一定见过。”

    “我见过?”姜澈疑惑。

    “他老在三十四号院门口那棵槐树下面待着。”

    姜澈回忆了一下,好想确实有这号人。暑假的时候见过,老人经常穿着松垮的背心在树荫下和人聊天。

    “他出名,作品出了名的卖不出去。老实人,不会做生意。”

    假期以铁板烧收尾。这是四人第二次一起吃饭。姜澈发现周域背着他和田和好上了,究其原因,竟是因为游戏水平。现在的田和大概是周域追随的偶像。

    周域毫不客气地吐槽:“我带不动你,咱俩在游戏里不死就是大运。而田和同志,精通各个玩法,不管怎么都能带飞。”

    这点易思鹇深有体会,无论是pc端还是移动端,田和对各类游戏都能快速上手。

    爽快而短暂的七天过去,学习生活重回正轨,期中考试如期而至。市里统一试题对一中大部分学子来说挑战性不大,他们大都把作业当做日常练习题来做。大家都根据自身学情安排学习任务,学习大学课程素来是常事。

    易思鹇还在苦填生物大坑,他看上去不像别人那样轻松。在姜澈的悉心教导下,他渐渐不那么排斥这门科目。效果不错,甚至出现一种情况:即使在上课,易思鹇也会提出疑问,要求姜澈现场解答。

    两人因此被任课教师点明多次,袁筱警告他们,如果再公然违反课堂纪律,就把他们的座位调开。

    周六,对完全科答案,易思鹇猛站起来,抄起生物试卷前往姜澈家。

    “看看。”易思鹇把几乎打满对钩的生物试卷拍在餐桌上,“什么时候做大餐?”

    姜澈对此卷面的正确率十分满意,但他不想当下兑现诺言。他最近忙着自制酵母菌。

    “运动会你已经品尝过了,而且我也不一定能做出其他花样。”

    “不行,那天他俩也在,我不能和他俩共享同一个承诺,对不对?”易思鹇想带他去梨映山庄,“明天跟我回那边吧。”

    不是不可以。

    登门拜访,得带些礼品,投其所好。

    姜澈问:“爷爷奶奶喜欢什么?”

    “老年人喜欢干嘛他们就干嘛。”易思鹇明白他不想空手去,“甭管他们,明儿跟我去了就行。”

    “那我把要用的食材买好。”

    “家里边儿有阿姨去买。”

    “哦……”姜澈思前想后,打算买几条鱼苗。“你家有鱼缸么?”

    “有。你想买鱼?”

    “鱼苗。”

    易思鹇想想鱼缸里那两条攻击力爆表的银龙,“我家鱼能打,小鱼苗在我家这地界儿上长不起来。”

    易思鹇走后,姜澈给季春明拨了通电话,询问带什么比较合适。季春明说电视柜下面上锁的抽屉里有些她早年从铃海带来的戏曲CD。易家老两口爱听戏,不知是否听过申曲,让他先挑两盘拿上。

    姜澈不大懂戏,根据抽屉里有的剧目挨个查简介,最后拿了相对能体现特色的《罗汉钱》和《芦荡火种》。

    第二天一早,司机来接二人。从胡同到梨映山庄挺长一段路程,好在有天可聊,一路下来感觉也没有多远。

    梨映山庄是箕山有名的别墅区。从大路拐进去,能瞧见一扇气派的大门。

    一栋栋独栋别墅错落分布着,每一栋都是独有造型,有欧式,也有中式。别墅之间隔得开,私密性强,整个山庄非常静谧。

    易思鹇家是中式风格。屋顶带有微微翘起的檐角,远望过去错落有致。墙面是素雅的灰白色调,深色的金属线条用来勾边。

    庭院里有多处造景,低调内敛且不失气派。

    “来啦。”安虹在门口迎接二人,“还买了东西?”

    姜澈觉得只带CD不好看,昨晚去胡同外面的水果店买了个水果篮。

    “姜大厨,今儿你掌勺,我辅助。”安虹逗姜澈。

    “我爷呢?”易思鹇问。

    “跟邻居遛狗去了,一会儿回来。”

    “现在还早,我们上楼待会。”易思鹇拉着人要上楼。

    姜澈把单独拿出的戏曲CD递给安虹,她凑近看了看外盒,说,“这曲目……年轻的时候和你奶奶一起听过,都是回忆啊。有心了。”

    “您喜欢就好。”

    上楼时,姜澈才看到大厅里三米长的鱼缸。鱼缸里有两条银龙,两条地图鱼加一条虎鱼。

    确实,小鱼苗刚入水,就该考虑要不要看广告复活了。

    家里的房间内部装修和大厅截然不同。易思鹇的房间很大,颇有个性。墙面上一大张世界地图最显眼。

    和常规地图不同,这张放大版的遮挡住半面墙。上面零星扎了相片,覆盖在不同地区上。

    “这些是你拍的。”姜澈说。

    “嗯。我的目标是在这张地图里四分之三的地区都留下一张照片,假如这张地图能被照片盖满,这辈子就圆满了。”

    “听起来蛮有意义的。”

    梦想是周游世界吗?

    姜澈向里看,阳台上放置着一架天文望远镜以及一个半人高的木质书架,书架上只有关于天文学的书籍。

    “小学的时候我爸带我去新西兰特卡波,当时七月份,是冬天,刚刚日落,我们拍到人马座和南十字星同框,”易思鹇走到地图前,指着南半球一张覆盖着南岛的照片,“就是这张,我从这时候喜欢上的天文。”

    照片拍摄于日落后,天光留住特卡波湖与南阿尔卑斯山的轮廓,银河与星座渐亮,延时摄影记录下丝线交织般的星轨,定格在这座小镇的蓝调时刻。

    “小时候觉得宇宙和星空真神秘,直到亲眼看见,这种原始的美让我震颤,整个人像被困住,也说不出话,只剩下在原地感动,感动宇宙把它自己毫无遮掩地展现给人类。”

    “后来我也去了很多地方拍摄星空,可所有都比不上这张。无论是构图还是意义。小学那会儿,我爸不怎么忙,他有时间就带我和我妈出去玩儿,所以那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易思鹇确有此想,他发现长大以后,好像不怎么能见到易韬,他总是很忙。好在即使有时候不方便接电话,易韬也不会挂断,他总是能耐心和儿子打完一整通电话。

    姜澈听他讲了一通,发现共情不到思念父母是一种什么滋味,他的世界中并没有,也不会有这两个角色出现。

    “你的梦想是什么?”易思鹇问他。

    好现实的问题。

    姜澈没有完整的情感体验,对未来更是未知,只会守着单一爱好度日。这样看来,自己真是个虚空的人。

    “我没有梦想。”

    “嗬,我以为你想当生物学家或遗传学家之类的。多神圣啊,为人类生命发展做大贡献。”

    “着眼当下比较重要。”

    “你说得没错。人不可能活在过去,也不会活在将来,从当下出发确实是对的。总幻想未来,也许真的会困在乌托邦里走不出来。”说完,易思鹇又感叹道,“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是斗争且共生的双生花。”

    姜澈被他的回应噎住,问:“怎么不去当诗人?”

    “我这样的人写诗,是无病呻吟。”易思鹇双臂展开,直挺挺地向后倒在床上。

    “为什么?”

    易思鹇顿了顿,“不为什么。”

    他又突然从床上弹起来,从床头柜拿出一本厚重的精装书放在床上,“我是要探索背后本质,而不是被令人唏嘘的表象泪了眼睛。本质很直白,一点儿也不浪漫。除非你赋予它个人情感。”

    姜澈看着那本书。书名是《存在与虚无》。

    “这本书我认真读过两遍。”易思鹇无奈地耸耸肩,“还是没明白。”

    安静了半分钟,易思鹇似乎是有感而发,“我们都毫无经验,如果没有追求或梦想,那和钉死在地砖下的水管别无二致。”

    水不停流,却见不到光。

    “看来我应该认真思考梦想这个问题。”姜澈说。

    易思鹇拍拍姜澈的肩膀,“这才对嘛,小子。”

    姜澈笑出来。他佩服这位不专业的演说家。自己竟然会信服此番说教。

    两人打游戏打到十点多,姜澈下楼和安虹研究午餐。

    阿姨买回来的食材很齐全,地上种的,山里跑的,海里游的。

    姜澈扫视一圈,发现这些食材搭配组合相当丰富,但自己能力有限。

    搏一搏,挑点拿手菜。

    “味道不错!”易仲山夹了一筷子鱿鱼送入口中,鱿鱼脆嫩弹牙、外酥里嫩,“这得让小琴学学。”

    小琴是易家的住家保姆。听到易仲山点自己,忙答应,“好嘞,我找机会找姜同学请教。”

    “你们那边菜偏甜是吧?”安虹点了点桌上的几道菜。

    桂花糖藕、红烧桂鱼、糖醋排骨。

    安虹又品了品,继续说:“这几个都是甜口的。和你奶奶做出来的味儿一模一样。”

    “嗯。”姜澈答。

    易思鹇今天甚至多吃一碗白米饭,菜更是少不了,桂花糖藕几乎被他包圆了。

    大家都吃得很满足,看来自己今天发挥不错。姜澈暗暗欣喜。

    “下午想学什么?”安虹问姜澈,“你应该也很擅长做甜点。”

    姜澈想了想,中式搭配茶水,西点搭配咖啡,都很实用,选哪种无所谓。

    见他拿不定主意,安虹说:“甭犹豫,各来一种怎么样?”

    “好。”

    午饭过后,琴姨把厨房和餐厅收拾利索,安虹开始她的教学活动。他们首先做的是茶酥。

    安虹把中筋面粉、猪油、细砂糖和水放在一个盆里,对姜澈说:“咱先做水油皮,把这些材料倒一块儿。”

    姜澈照做,但他没有和面的经验,只能学着揉,把主体揉好,又把盆四周的面粉一点点整理进去,面盆里的材料慢慢被揉成面团。

    见他逐渐上道,安虹笑着指导,“慢慢揉,等能拉出厚膜就差不多。揉好以后盖上保鲜膜,让面醒一醒。”

    趁醒面这个时间,姜澈准备油酥。安虹把低粉、抹茶粉和猪油摆好,指着面前的瓷盆,把筷子交给姜澈,“轻点儿拌,把它们均匀混合成团就行,动作别太大,面粉会飞出来。”

    做馅料,安虹把白豆沙馅和龙井茶粉拿出来,姜澈此时已经找到感觉了,主动提出,“把这两个揉在一起。”

    “对,你很聪明。”安虹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感慨道:“小姜啊,你这天赋要是能分给西尔,哪怕只分一点儿……”

    包酥擀卷,安虹和姜澈分工合作。安虹把醒好的水油皮和油酥分成一个个小剂子,叮嘱姜澈,“你来包油酥,把油酥包进水油皮里,收口一定要捏紧。”

    姜澈认真地包着。包好后,两人一起把面团擀成牛舌状,卷成圆筒,再重复一次。每一步,安虹都在旁边耐心看,偶尔帮他调整一下手法。

    最后弄好造型,进烤箱。

    出炉。

    此行动最大受益人:易思鹇。

    易思鹇全程没有参与劳动,坐享其成。

    “相当美味。”此人心满意足地评价道,“美中不足就是时间不早了,这次暂且尝不到同桌做的西点。”

    安虹敲他脑袋,“你就没有人家肯学的那股劲儿,尝不到也该。”

    离开时,安虹给姜澈带了茶叶组合套装,“这个拿回去,有时间品一品,喜欢哪个下次咱们就做哪个味儿。”

    姜澈接过,“谢谢奶奶,我会品尝的。”

    回去路上,姜澈碰了碰易思鹇的胳膊,试探性地问他:“今天那一桌里,有你爱吃的菜吗?”

    易思鹇回味:“我叫不上名儿,你放了糖桂花那个藕。”

    姜澈被他逗笑,“那个叫桂花糖藕。”

    “哦,桂花糖藕。我喜欢这个。”

    “那我算兑现承诺了。”

    “算,当然算。”

    十月中下旬,箕山气温骤降,叶还没来得及落,人已经得换上薄毛衫了。学校地暖还没供上,个别学生换上冬季校服,在里面加一件夏季校服。一中新生校服发得晚,十一月才能发。有些同学在秋季校服外套上马甲。

    “箕山真冷啊。”姜澈背靠住靠背,头依着窗,在座位上无神地坐着,时不时打个喷嚏。

    “通过我严谨观察,这位患者……”田和加快语速,“你打喷嚏的频率约为每二十二秒每个,三个喷嚏每分。”

    “我头晕。”姜澈扯了卫生纸擤鼻涕,指指旁边的空座位,“他干什么去了?”

    “真是迷糊了,他去给你接水啊。”

    田和看着被薄薄的秋季校服覆盖的姜澈,内搭只有一件衬衫,不解地摇摇头,抬起手放在他额头上试探体温。

    易思鹇从后门进来撞见这一幕。

    “谁允许你动我同桌的?”易思鹇打趣田和,把保温杯塞进姜澈怀里,坐回椅子上,“把这杯水喝完,喷嚏就抑制住了。”

    姜澈眼神呆滞,目之所及都给人一种灵神不稳的感觉。

    “你带他去医务室量个体温,找班主任请假回家得了。”田和说。

    易思鹇觉得有理,他把椅子往姜澈那儿拖了拖,低头,从下往上,仰视着姜澈的眼睛。

    姜澈被吓得往后撤了一下,回过一点神来,回看他。

    两人死盯着对方。

    姜澈虽然感觉自己晕头转向,看什么都不能集中,但不能否认,面前这张脸的确是好看,盯久一点也能算作是人之常情。

    他的脸逐渐变红,视线飘忽不定,一定是体温升高了。易思鹇想。

    易思鹇突然坐直,把挂在桌子侧面的书包拿下来,二话不说要带姜澈回胡同。

    田和表示没看懂这是什么操作。

    “一般人啊,他跟我对视超不过五秒,而我眼前这位却能顶住三十秒,说明他已经病入膏肓。”

    ?

    望,闻,问,切?田和第一反应想到的是这个:“庸医!”

    签过假条,临出教学楼,易思鹇将冬季校服从身上脱下,套在姜澈身上。

    棉服里留有棉服主人的体温。温度回暖后身上很舒服,但姜澈要脱下来。“不行。你——”

    “你觉得你比我更抗冻?”易思鹇打断他,监督他穿上。看他也仅停留在穿上,又给他把帽子戴好,拉链拉到最高,包裹完,姜澈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右眼下的疤痕更加突出。

    “就该好好惩治一下你们这些不好好穿衣服的人。”

    易思鹇的校服要比姜澈的大两个码,姜澈穿上这件棉服,像进了船。十月份天黑得早,他俩一冬一夏的穿搭出校门,也没什么人在意。

    “回家先吃药。”电瓶车还没装风挡,易思鹇顶着风,声音混在风里,“你第一次在北方长住,不了解这儿天气,每年一到这会儿就大降温,可能前一天还穿半袖,后天就得穿毛衫……”

    姜澈坐在电瓶车后座,越来越听不进去,心里闷闷的。

    家里衣柜里的衣服都是他按照铃海的气候买的,一件不加绒的卫衣是除了薄羽绒服以外,整个衣柜里最厚的衣服。

    姜澈无力地长叹一声,他实在低估了这里的天气。他头本身就晕,加上易思鹇骑车速度极快,摇摇晃晃地,姜澈头顶住易思鹇后背。

    易思鹇隔着一层布料,感觉到身后人头抵上来,叫名字也没人应,以为他晕过去,反复回头确认。

    “喂?你还醒着吗?”

    “身体很难受吗?”

    “姜澈同学你回应我一下,好让我知道你还出着口气儿。”

    没出息,真讨厌稍微感受到一点关心就产生委屈情绪的习惯。姜澈认为不说话就是最好的答复。

    在易思鹇不停追问下,姜澈伸手掐了一下他的后腰以作回应。

    还有一口气。

    好歹是平安回家了。

    “家里有感冒药么?”易思鹇问。

    “没有。”姜澈如实回答。

    易思鹇才发现,这人除了会做饭,脑子里存有的生活常识几乎为零。

    智商高的意义在何处?难道病痛的时候自己制药么。易思鹇没来由地有点生气。

    他拽过姜澈的书包:“回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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