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易思鹇照常在门口等人,易思鹇看了眼手表,比平时时间长得多,他不放心,给姜澈打过去电话。
姜澈接通,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去学校,已经请假了。
早自习过半时,姜澈提着书包,像偷油老鼠一般悄无声息地从后门进班。
最后一排靠门的同学都没发现他。
袁筱头也没抬,开口,惹得同学们回头看:“什么原因迟到?”
姜澈停住,面不改色地回答:“自行车坏了,修好才来的。”
袁筱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座位。
“你饿不饿?”姜澈回到座位上,悄声问易思鹇。
“你骗我,你不是说你请假了吗?”易思鹇嗔怪地说。
“痊愈了。”姜澈重复刚才的问题,“你饿不饿?”
“给我带早饭了?”易思鹇说。
“闭上嘴。”袁筱的声音从讲台传到最后一排。
姜澈瞄了眼袁筱,从包里拿出一个热腾腾的塑料袋,里面有两只孤独的小笼包。
姜澈嘴动了动,“我吃饱了。”
易思鹇二话没说,接过解开结,包子两口下肚。
平时两人在学校门口吃小笼包,姜澈吃不下的,他会夹到易思鹇那一笼里。
怕唇语难识别,易思鹇把想问的话写到纸条上。
[昨天晚上看见什么了?]
[野狗。]
[我怎么没看见。]
[跑了。]
[你怕狗?]
[怕。]
易思鹇被他逗笑,在纸上缓缓回复。
[给人吓成那样?]
[嗯。]
[怕狗啊。小心点儿,巷里狗多。]
片区的流浪动物救助站就设在学校附近。救助站近几年在整治搜救方面,连续获得市最具影响力组织奖。
因此姜澈给出的理由在易思鹇眼中不攻自破,但他没拆穿。
第三节课结束,易思鹇去找袁筱批假条,说安虹叫他有事,要回梨映山庄。
姜澈中午没在回家路上遇到石向龙,却也并未因此松一口气。然而确乎是在那天之后,他没有再见到石向龙出现。
日子还得过下去,挨过一天又一天。十一月初,箕山已全面供暖,月考完,一学年一度的体检也到了。
体检完很无聊,同学们好像都变得幼稚起来——他们拿着纸质体检项目单,和其他人比拼身体素质,在大厅高声讨论谁长高谁变瘦,又或者叫嚣着谁视力最高,谁脊柱侧弯。
姜澈没兴趣在大厅待着,回班里休息。他把体检单随意扔在桌肚里,趴在桌子上休息。闭上眼睛睡不着,他抽出检查单,看右上角的日期。
时间过得真快,生日还剩两天。
检查单又被扔进桌肚,姜澈看向窗外,思考着。
邀请朋友过生日,还是若无其事地让这天悄悄过去?
陆陆续续有人回到教室。
易思鹇凑近姜澈,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
姜澈收回目光:“没。”
“我又长高两厘米。”易思鹇得意地把体检单上身高那栏指给姜澈,“去年一八一,今年一八三。”
“好高。”
“同桌,你这个身高,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我猜你一米七五。”
“差不多。”
“视力怎么样?”
“挺好的。”
“肺活——”没等他说完,姜澈直接把体检单掏出来塞他怀里。
易思鹇一目十行,单子在他手里待了不到十秒钟就被退回。
本就没什么好聊的。他只是单纯想和姜澈说说话,生拉硬套找话题罢了。易思鹇恹恹地坐到椅子上。
察觉到易思鹇有些不快,显然是自己“冷暴力”导致的,姜澈舔了舔唇,开口问道,“田和还在测吗?”
“马上回来,政教处主任把他叫走了,安排国旗班的事儿。”
“哦。”
“后天我生日,你来吗?”
易思鹇爽快答应:“来啊。怎么过,在哪过?”
这些姜澈都没考虑。毕竟他刚刚解决要不要给自己过生日这个问题。
姜澈瞪双大眼睛,无辜地摇了摇头,头发随之轻轻晃动,似乎是在等易思鹇给他出主意。
瞬间变得安静。
“怎么这样……”易思鹇关注点转变,眼神锁定在姜澈脸上。
他顿了顿,鬼使神差地捏起姜澈的左脸颊,“之前没发现你这么……可爱。”
他的手劲不大,姜澈感受到他指腹传来的温度,比他热一点。
长这么大,头第一次被人这么亲密地捏脸,姜澈像被人突然塞了一嘴零食的仓鼠一样呆住。
他眨巴眨巴眼睛,眉头一皱,后知后觉地拍开易思鹇的手,整个人局促不安。
他扭过头,翻找物理练习册。明明已经翻过去,他却没看见,重新翻了一遍才找到。
捏到姜澈脸颊的易思鹇露出得志的表情。也许是因为同桌的反应十分到位,他此刻想向窗外大喊一句——我捏到可爱同桌的脸了!
这样的想法听起来不太合理。他想要验证对其他人有无这种神秘情感,所以又以同样的手法捏了田和的脸。
然而画风突变,田和在被捏脸的同时,反手在易思鹇脸上留下一巴掌。
易思鹇揉了揉自己的脸:“我把你当兄弟宠,你却把我当儿子打。”
田和一脸嫌弃:“莫名其妙。”
姜澈问田和:后天有事吗?来给我过生日吧。”
“后天……可以是可以,我可能晚点到,上午有节课。”
“没事,上课重要。”
“周域去么?”田和问。
“还没来得及通知他,他会来的。”
放学后,姜澈给周域打了电话。
“到时候你们先吃,我去送一下朋友,就之前运动会炸操场那个,我跟你提过。哎,我跟你说啊,人家不念书了,背着家长偷跑到国外玩,我要是也能跟着偷跑那一定很刺激。”
“你最好别在我过生日之前偷跑。”姜澈说。
“跑不了,”周域拉长尾音,“送完了,我坐最快一班地铁去找你,记得地址发我。”
“哦。”
当下要先定聚餐地点,再考虑在哪里娱乐。
这是姜澈第一次邀请这么多人一起过生日。以前在铃海,他没什么朋友,每年只能和周域出去吃顿饭,就当过完了。后来周域转到箕山上学,他就留在家里,有季春明为他庆生。
生日蛋糕是蛋糕,只是多了几根蜡烛,而蛋糕随时随地都可以吃,所以这也不过是普通的一天。这个在他人眼里看来特殊的日子对姜澈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
但现在加入了不一样的人,期待值像一团小火苗,“噌”一下子窜起来。
姜澈在网上翻看评价高的商家,十公里内三个商圈,服务类型齐全,刷了一中午也没决定好。
他询问易思鹇的建议,易思鹇表示,如果实在决定不下,选快餐准没错。
“市体育场里有个溜冰的地儿,开了三十多年,场地又大又正规,我感觉这个溜冰场养大我家两代人。”
“我不会旱冰。”
“很简单的。”易思鹇从座位离开,退到教室后面,在地上演示,“像这样,左一下,右一下。”
怕姜澈看不懂自己的动作,易思鹇又补充:“见过奥运会花滑那种么?”
“我会滑刀冰。”
“那旱冰不成问题。”
“可以试试。”
生日当天,姜澈早早起床收拾,今日第一站是陶艺体验馆。上午周域和田和各自有事,他和易思鹇先去体验。
易思鹇约好司机,将两人送往目的地。
陶艺馆的玻璃上覆有薄薄的一层雾气,姜澈推开门时,暖气裹着陶土腥气扑面而来。
老板根据预约信息招待他们坐下,“同学,我看预约信息里没有预约老师,你们有基础能支持操作吧?”
“我会的,我可以帮他。”姜澈说。
“好嘞,那你们有需要随时叫我。”
"姜澈同学你可以给我示范吗?"易思鹇转过身,围裙系带在虎口绕了两圈,然后穿好。
姜澈看着打在他后颈上的光,想起前天那节生物课,这人转头问他问题时,阳光也这样镀在他耳廓。
“我先教你。”
“你打算做什么?“易思鹇问。
“小花瓶。”
“听起来难度不小……我就做个简单点儿的。我坐这儿,你怎么教?”易思鹇说。
“我站你旁边,你别乱扭。”
陶泥在转盘上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姜澈握住易思鹇的手,掌心覆上他指节,"拇指压在中心,食指辅助,把坯子提起来。"
两人距离近,呼吸间,姜澈呵出的气扑在易思鹇手腕上,惊得他缩脖子,转盘加速旋转,泥坯在离心力作用下裂开蛛网纹。
"你心跳好快。"姜澈突然说道,眼睛紧盯着转盘上刚捏好却要散架的泥坯。
难不成这人有神功?易思鹇诧异道:“你听见了?”
易思鹇的手因转盘快速旋转震得厉害,陶泥从虎口溢出来,在围裙上洇出深色痕迹。
"呼吸频率最好和转盘同步。"姜澈指导着。
“人不能绕圈快速呼吸。”
“别看我,看坯子,别紧张。”姜澈瞥了他一眼,“你压根不专心。”
“哦。”看到易思鹇的耳尖泛起薄红,姜澈才发现自己指尖早就陷在他混了泥的温热的掌心里。
陶泥在两人交叠的指缝间起伏,渐渐成型为造型正规的杯胚。
姜澈松手时,易思鹇急忙抓住他尾指:"别走,再帮我转一圈,现在这个边缘有点不好看,你看,这块有一点高了。"
"这样。"姜澈抽回手,将易思鹇的手指引向转盘边缘,给他调整好动作,“你自己来试。”
易思鹇刚上手操作,泥坯突然塌陷半边。转盘停止转动,他无助地抬头,姜澈喉结随吞咽上下滑动,颔首示意他,"擦一下,进眼睛了。"
易思鹇用腕骨处蹭了一下眼尾,把溅上去的一点泥抹掉。
看着转盘上不成形的杯胚,姜澈选择向老板要了一块新泥。
这块新的易思鹇几乎没怎么动,姜澈很快拉好坯,塑了一个杯身有弧度变化的杯胚。
又让这人坐享其成了。
弄完他的,姜澈专注地塑自己的坯。他手法比刚刚轻巧多了,同样处在湿坯期的花瓶形明显更漂亮。
弄完这两件,姜澈把手洗净,套上外套围好围巾,说:“下周还得来,来修坯,上色。”
“行。”
周域在菜品上齐的时候赶到,他气喘吁吁地将扛着的画放下。周围顾客纷纷扭头看向四人,他们看看画,又看看姜澈。
姜澈调酱料的手悬停在半空。
周域画了一幅油画,画面内容是姜澈的半身像。
“生日快乐。”周域把外套扔在沙发上,“还好从地铁直接通进商场,不然我就热死在外面了。”
易思鹇看着沙发边上立着的这幅超大尺寸的画,问道:“这……得画多长时间?”
“半个月吧,每天画点。”
姜澈继续把调味剂混合均匀,“谢谢,我的真容被全世界人民看到了。”
周域挺直腰杆,一把揽住姜澈的肩,自豪地说:“多帅啊,还怕人看?不帅吗?啊,田和同学,你说他帅不帅?”
“帅。”田和点头应道。
姜澈拽着周域的胳膊,把他摁在座位上,“冷静点,吃饭。”
周域端详着眼前一桌日料,尽管菜品少而精致,但架不住摆满一桌,他疑惑道:“点这么多,一会儿不吃蛋糕了?”
田和:“第一次吃这家,不知道口味,就把所有推荐菜都点了一遍。”
周域嘴角咧了咧:“那还真是……道道都是推荐菜。”
“下午什么安排?”周域碰了碰姜澈。
“滑冰。”
“滑冰?滑冰好啊。这活动肯定不是你想出来的,以前跟你过生日,几乎每次都是在大街上瞎逛。”
姜澈指指易思鹇,“他提的。”
“我就说嘛。诶,是哪种?”
“旱冰。”
“太棒了。不过我记得你不会。”周域往嘴里塞了口天妇罗炸虾,“没关系,交给我,半小时包教会。”
”嗯嗯。”
等吃得差不多,服务生简单把桌子收拾了一下,姜澈把蛋糕提上桌。
“我们给你唱生日歌。”周域提议。
田和附和:“可以。”
姜澈否决这个提议:“这么多人,你在心里唱吧。”
“哦,那我在心里唱。”
划亮火柴,蓝色的数字蜡烛被姜澈点燃,数字顶端跳跃的小火苗似乎也在为他庆生。
“许个愿。”易思鹇说。
姜澈闭上眼,在心中默许——
希望往后能像现在这样幸福下去。
切蛋糕时,周域偷偷从蛋糕边缘抹了一点儿奶油,趁姜澈不注意涂到他脸上。
“啧……”姜澈动作一顿,迅速抠出一块奶油反击,但被敏捷的周域躲过去了。
这下可好,大战一触即发。两人围桌展开追逐战,你一下我一下,玩得不亦乐乎。完整的蛋糕逐渐变得缺胳膊少腿。
易思鹇和田和靠在沙发上看热闹,笑而不语,无奈地看着玩闹的两人。
“多大个人儿,还玩儿这么疯。”易思鹇放下手里的饮料。
“这叫有趣的灵魂。”田和说。
忽然间,易思鹇的下巴被人抹上奶油。抬头看见半张脸都沾了奶油的姜澈,像完成了一项特殊任务,狡黠地冲着他笑。
“看来你也得参——”田和话说了一半,本想嘲笑他一下,但同样没躲过袭击,“What?”
四个人开始互相攻击,直到服务生过来提醒,才消停下来。
司机把四人送到体育场,易思鹇带路领着人进去。
旱冰鞋不像刀冰鞋可以在地面抓牢,姜澈心里有点虚,穿好鞋,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周域帮他要了双单排轮的鞋,说是单排轮比双排轮好玩。
虽然有些不适应,但被人扶着,再找找刀冰的感觉,在地面滑行勉强能保持平衡。
姜澈进场时,在地面和场地的交界滑了一下,差点摔倒,还好被眼疾手快的易思鹇扶稳。
场地内大部分是中年人,像他们这么年轻的几乎没有,倒是有几个更小的,也同样是结伴而行。
八零年代的情歌环绕在整个场地,不同颜色的灯光穿插其中,如果不是大家都在快速移动,那这个地方和舞厅没什么两样。
大人们不管陌生还是朋友,都排成一列,像游蛇一样在场地内穿梭,经过慢行的人身边时风速特快。打头的那个人看见姜澈他们几个,还询问要不要加入。
姜澈在周域带领下沿边滑了两圈后,已经适应,只是速度还是有点提不起来。
田和和易思鹇在竞速,他们比完,回来拜访这边的教学二人组。
看到姜澈基本没问题了,田和提议四个人像大人们那样拉火车。四人一致同意,姜澈站队尾。
这种站在队尾被带行的感觉很独特,跟着音乐滑行,时不时能听到有人欢呼,好像融入了那个千禧年前不久的时代。
过弯时姜澈瞥到身后有人向这边滑来。
那人双手搭住他的肩膀,加入队列。而后又有一两个人加入进来。
姜澈听见身后的人大声问他:“小弟弟,我看你好像刚学会,你撒手,别跟他们排长龙了,我带你滑,保证刺激,让你的技术立马更上一层楼。”
这个人好心是好心,但他长得不像好人,姜澈想,他怕这个人故意把自己甩出去。他拒绝了男人的邀请。
没想到男人竟问他要取联系方式。姜澈不敢理会,装作音乐太吵没听到。
溜了几圈之后姜澈说自己有点晕,想缓一缓,和易思鹇来到边缘休息。
姜澈想起刚刚那个男人的行为,问易思鹇,“来这地方的都是干什么的?”
“爱滑冰的,消遣时间的,怀旧青春的,无业游民也很多。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刚刚我身后那个人问我要联系方式,他捏着我胳膊说想和我认识一下。”姜澈回想都有点脊背发凉。
“那也不排除有那么一种……”易思鹇说,“ 跟紧我,他应该不会再来找你。”
猛地,姜澈被一股强烈的冲力击出去,根本没来得及抓旁边的扶杆,重重地向前扑到易思鹇身上。
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扑上来,易思鹇显然没有防备,他迅速抓住姜澈的手,重心放低,屈膝弯腰倒着滑,以求短暂的平衡。
但无济于事,三个人一起倒在地上。
姜澈这下完全盖在易思鹇身上,易思鹇下意识抱住姜澈,防止他向两边摔倒被他人二次撞击。撞过来的那个人也没好到哪儿去,坐地上正捂着屁股。
男人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对还在地上的两人道歉。
“对不住啊二位。”他先把姜澈从易思鹇身上扶起来,“小兄弟摔着哪儿了吗?”
姜澈活动了一下身体,“没摔坏。”
“可不嘛,我都给你当肉垫了。”易思鹇无奈地盘腿坐在地板上。
“你怎么样?”男人又问易思鹇。
“我也没事儿。您注意着点,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结实。”
男人笑了笑,说没事儿就好,说完滑向别处。
“真没事吗?我撞得应该挺重的。”姜澈蹲下问易思鹇。
“你要是觉得有事儿,也是也是真有,心事儿。”易思鹇又用那种神神叨叨的语气说话。
“什么?”
“你是第二个扑进我怀里的人。”
关系点变得好奇怪……听他这么一说,姜澈有点好奇谁是第一个。
“上一个是谁?”
“我妹。”
“哦。”
“那怎么会成为心事……”
“因为听起来很暧昧。”
“……”姜澈无言以对,但也不想冷下去,“别在意我这个意外,这个宝贵的位置还是留给你的女朋友比较合适。”
易思鹇极速否定:“乱说,我可没有女朋友。”
“我没说你有。”
“你好轻。”易思鹇回味似的说,“抱着感觉像一个长形抱枕。”
姜澈没说话,思考是“轻”还是“亲”。
姜澈有抱东西睡觉的习惯,对这种感觉相当熟悉。抱着一个让人感到非常舒服的的抱枕,会不想松开。
恐怖——恐怖。
有人点烟,烟味在这一小片地方弥漫开。周域和田和被几个小孩拐去隔壁房间打台球了。
“感觉这地方如何?”易思鹇说。
“很好,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环境。”
“正常,这类地方……抽烟搭讪家常便饭,台球房那边儿的人请美女私教更不算稀奇。”
“是不是滑不动了?”易思鹇看着跟在身后的姜澈,一把牵起他的手腕,“走,带你飞两圈。”
猝不及防把人拽进疾风里,还在加速。易思鹇快速滑行,风把二人头发吹得凌乱。
一种流畅感油然而生,滑在平地却似是要腾空,感觉什么都不必在意,也不想停下来。姜澈对这种感觉甚至有点上瘾。
什么时候信任感这么强了?姜澈反思自己。
刚刚那个虽然长得不老实,但技术很靠谱的男人要拉他,他瞬间就拒绝了。
可谓三观跟着五官走,这样是不好的,姜澈又在心里批评自己。
……
晚上回到家,姜澈洗涮完,瘫在床上,翻看手机相册里的合照。他盯着照片上的每个人。易思鹇和田和他不清楚,而周域多年未变,pose永远微笑比耶,自己则是第一次笑得这么自然。
易思鹇趁他和周域用奶油相互攻击对方时抓拍了一张。
还有周域在滑冰场一边滑一边匆匆拍下的照片。
任意一张都那么开心,这次不光是嘴角,眼角也在笑。
虽然小腿和脚腕有些酸困,但心情愉悦,姜澈心满意足地抱着怀里的抱枕睡着,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