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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脸学霸与臭屁大王

    小蜗牛生病了,乌鸦和猴子去看她。

    猴子:小蜗牛你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蜗牛:很快就就好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乌鸦:你别误会,我是被猴子叫来的,可不是自愿来的嗷。

    蜗牛:“……”

    —小蜗牛的漫画日记3

    高一六班班长向芃飞虽然毒舌高傲,但他算得上是全年级最负责任的班长了,在他当值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他尽职尽责舍己为人,令人钦佩。

    这位好班长就连座右铭都是——为同学服务!

    所以当他看到秋玉在风雨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花坛中找东西的时候,一个箭步就冲上去了。

    “秋玉!找什么呢?”

    秋玉没有答应他,他又大声喊了一句,然后才发现她的右耳上没有助听器。

    难道是助听器丢了?

    向芃飞也顾不上了,跟在她后面找起来。

    雨势越来越大,疾雨裹着狂风席卷而来,吹走秋玉手中的雨伞,杂乱的雨水铺天盖地砸下来。

    “找到了!”

    向芃飞抬头一看,只见秋玉脸上雨滴碎碎,那双眼睛却在水汽中尤为清晰,她攥着一个红色的符袋,笑脸被雨水冲刷得清透璀璨。

    小姑娘转头对着跑下楼的几人大喊:“徐不言!找到了!没有碎。”

    徐不言看见她那样,瞬间愣在了原地。

    何烨推他,“发什么呆呢!赶紧送伞去啊!看人家为了你都淋湿了!”

    徐不言这才反应过来,傲娇地勾起嘴角,苦恼又无奈,这人真是的,怎么还知道用苦肉计啊!明明知道自己这个人最善良了,这下不原谅她都不行了。

    还真是被她狠狠拿捏了呢!

    秋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径直跑出去,没有管身后的向芃飞。

    向芃飞在泥土里捡起她的助听器,大声嚎叫秋玉。

    秋玉只是转了个头,脚步却没有停。

    雨水充沛,少女灿烂的笑容清新自然,好像从这场浓烈的秋雨里长出来的,散发出专属于秋日的香气。

    这还是向芃飞第一次看见秋玉笑。

    “给,应该是听写的时候不小心错拿了,”秋玉把符袋还给他。

    徐不言捏捏袋子,心道还好没丢。

    秋玉站到他的右边,好让自己能听清他说话。

    “道歉信那件事,是我的错。”

    “其实你不用给我写道歉信,”秋玉看书速度很快,所以那天她也基本扫完了那张纸上的内容,“常人对异类有一定的好奇,这不是你的错,那天我也有点脾气大。”

    被如此炽亮的眼神盯着,徐不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摸了摸鼻子,“咳咳……我是觉得当时太冒犯了,”说完又觉得自己太快原谅她,赶紧补上一句,“下次别人写的东西你得收好了,这也就是我宽宏大量,换别人还得生气呢。”

    秋玉抹抹额头,抹下满头黑线,臭屁大王果然名不虚传。

    “是,你大人有大量。”她假笑着。

    这高调唱的,徐不言很是受用,他心情好了很多,瞬间觉得秋玉除了脸冷一点脾气坏一点,也没什么大的缺点了。

    他决定和这位冷脸学霸和解。

    为了表示善意,他把伞往她那边靠了靠,“你小心别感冒了。”

    然后秋玉就发烧了,烧得满脸通红。李雪华让她回家,谁知她这一去,竟然是三天没有回来。

    “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啊,那天秋玉的助听器也淋了雨,哎呀都怪我!”何烨急得抓耳挠腮。

    向芃飞点点头,“应该是,那天还是我帮秋玉找到的,助听器都湿透了。”

    何烨:“……。”

    徐不言也有些担心,倒不是担心秋玉,只是觉得冷脸学霸是去捡自己的东西,所以才淋了雨,而且自己当时还乌鸦嘴了……

    这事儿自己的确负有一定的责任,去看一下她也无可厚非。

    秋玉没有做梦,好像没有什么可梦的,只是觉得身体一次又一次地坠入深渊,然后又猛地被呼啸狂风吹上来,来回往复。

    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股消毒水味,有些刺鼻。

    再次睁开眼睛,头顶的白炽灯亮得晃眼睛,她忍不住抬手去挡,才发现自己没有一点力气,身体软得像一滩水,洒在病床上。

    单人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只是窗外的促销叫卖声提醒着她,自己尚存人间。

    秋玉皱着眉,费力撑着床板坐起来,哼了几声。

    孙菊清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她提着一个花色的保温盒,身着朴素,神情恹恹。

    “醒了?”

    秋玉耳朵里的声音很微弱,她调了下助听器。

    孙菊清拿出饭盒,有些没好气,“别按了,淋了雨有些坏了,我拿去修过了,暂时先用着吧。”

    “哦。”

    秋玉低头喝板栗汤,祖孙俩又没话说了。

    秋玉不常来医院,除非是耳朵问题,她并不喜欢这个地方。

    “知道自己有问题还去淋雨,耳朵疼也是自找的。”孙菊清拿筷子敲她脑袋。

    秋玉疼得哎哟一声,“我已经好了……”

    话还没说完,她却注意到孙菊清蓝色布包上的红色符袋,明显是自己准备的那个。

    说着不要,自己却悄悄带上。

    秋玉一下没忍住笑出声,老太太这别扭劲儿。

    孙菊清也注意到她的眼神,不自然咳嗽一声,“随便带的。”

    秋玉哦了声,老太太还在解释,“我是看你放那儿也没人戴,可惜了。”

    “知道了,您随身带着吧,别丢了。”秋玉很配合她。

    孙菊清眉毛一皱,“就这破玩意儿还能丢?老子还没得老年痴呆呢。”

    秋玉的表情像是被雷击中,抬头看着她。

    “怎么?”

    秋玉说不出话,只是莫名难受,她赶忙低下头压住鼻音,“没事儿。”

    孙菊清又给她倒了汤,“你哭了?之前耳朵灌脓都没哭,现在这点疼就哭了?”

    秋玉还是摇头,想起小时候自己经常发烧,一发烧戴助听器就疼得哇哇大哭,死活不肯戴上,老太太就逼着自己戴,说要习惯。

    习惯疼痛,习惯难堪。

    那时秋玉其实是恨她的,觉得她残忍,现在想想孙菊清才是对的,不然自己可能连话都说不清楚。

    两人虽然不亲近,但孙菊清是自己相依为命的亲人。

    “去检查吧,不管怎么样先治疗。”

    孙菊清啊了声,“瞎说什么呢?老子又没病。”

    孙菊清一犯倔就爱说老子。

    “我都知道了,王医生说你得了老年痴呆。”

    “怎么可能!”孙菊清一脸惊讶,“你听见了?”

    “那倒没有……”

    “老子身体好得很,那是他来社区宣讲老年痴呆,我和他多说了几句,对面那个李老头才是得了这个病,恼火得很咯。”

    孙菊清这才反应过来,秋玉这段时间的反常,居然是因为这个。

    “那你把那个宣传单留着是?”

    老太太一脸无辜,“留着点火啊,丢了多可惜。”

    “……”

    秋玉也还懵着,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固执老太太暂时没事儿,自己也不用焦虑得整宿睡不着觉了。

    孙菊清双手叉腰念叨,“傻不傻啊,我说你最近老丧着张苦瓜脸给谁看呢,你放心,老子还死不了。”

    平时听着刺耳的话语,现在听起来却格外亲切,秋玉贱兮兮,“我苦瓜脸还不是跟您学的。”

    “放屁!你少冤枉我……”

    ——

    向芃飞几人到病房的时候秋玉正捧着一本《失明症漫游》在看,脸色病白。

    “这么爱学习呢?”向芃飞放下果篮,“我们代表班级来看看你。”

    秋玉抬头看了眼他身后的两个小尾巴,不动声色。

    某人在后面一言不发,连一个眼神都没望过来。

    又装起来了……

    “就是普通发烧,没事儿。”

    何烨满脸歉意地凑上来,深深鞠了一躬,“So sorry!都怪我没长眼,你的助听器没问题吧?”

    秋玉摆摆头,何烨乐呵说那就好,谁知她紧接着就说因为淋了水,现在听起来有些杂音,不过不影响使用。

    何烨的脸立马晴转大雨,“多少钱,我赔给你。”

    秋玉说不用,她是真觉得没事儿,只要还能用就不用换。她一贯如此,只用对的,不追求好的。

    不过何烨就不这么觉得了,还以为秋玉在和他客气,他转头向某人求助,后者拍了拍他肩膀点点头,意思是包在兄弟身上。

    这时向芃飞和秋玉说起学习进度,两人说起话来你来我往,时不时秋玉还会笑一笑,那张白纸一般的脸绽放出星星点点的笑意,还挺难得。

    徐不言拧着眉头,不是说好高冷学霸的吗?不是说没朋友吗?怎么和别人说得这么起劲?

    自己这么大一个帅哥在一边是看不见吗!

    还是……她是故意的?

    冷脸学霸又在区别对待了,怎么?成绩不好的不是人吗?

    他气得把脑袋扬到窗边,结果越听对面的家具城叫卖声越来气,推开窗户一阵吼:“吵死了!医院旁边吵什么吵!”

    众人:“???”

    何烨又福至心灵,眼珠一转,“哎呀我上个厕所,班长你去不去?”

    “我不去。”

    何烨拖着人就往外走,“你去!陪我一起嘛,我害怕。”

    两人推搡着离开,病房一下陷入沉默,屋外的风都停止了喧嚣。

    这下没遮掩了,徐不言只能故作镇定地欣赏起了墙面上的条例,脊背挺得僵直。

    秋玉也不管他,自顾自看起了书。

    冷战这件事,两人都不陌生,还很擅长。

    徐不言盯着那些字,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哦”“啧”的拟声词,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还有个人。

    “你还要在这儿待多久?”秋玉先败下阵来,主要是他太吵了,吵得耳朵疼。

    徐不言差点乐出声来,有没有人看见?这次是她先说话的噢,她输了!

    少年背着手,笑得慵懒,一副胜者的姿态。

    秋玉放下书,一脸认真,“徐不言,你知不知道渴求关注是一种心理需要,说明你的自我有一定程度的缺失,存在感脆弱,害怕孤独,人类只有在幼年时会出现这种症状,你怎么会现在才出现?”

    冷脸学霸在线发问,天真学渣一脸懵逼。

    徐不言被问得无言以对,他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他会被气死,还是赶紧问完赶紧走。

    “你的助听器是哪个牌子?”

    “怎么?你耳朵也出问题了?”她张大嘴巴。

    “啊啊啊!”徐不言崩溃中,他平生第一次遇见能把自己气死的人。

    秋玉皱眉,这人怎么又在发疯?

    “我的意思是,”徐不言平复了一下心情,“给你赔一个新的助听器。”

    “我说了,”秋玉也学他一样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不用赔。”

    徐不言被她这态度气到缺氧,顺嘴就出,“谁说的?万一明天就坏了呢!”

    结果话音刚落他就直接啊了声,一脸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怒骂乌鸦嘴乌鸦嘴!

    正巧何烨和向芃飞回来了,徐不言这才收回神色,一脸尴尬地走了出去。

    “他咋了?”何烨问。

    秋玉摇摇头,说实话到现在她也不太懂自己这个同桌。说他聪明吧,他好像听不懂人说话,说他不聪明吧,他还知道吃饭睡觉交朋友。

    难搞哦。

    三人终于离开,秋玉大舒一口气,和人社交耗费她太多精力,她现在连话都不想说,只想一个人静静修复心力。

    上完厕所回来,她才发现门没关,上前去关门,谁知刚要关上,一只手探了上来,盖住自己的。

    来人手掌温热,那串佛珠在他手腕上闪出曜黑色光芒。

    秋玉眼皮一跳,抬眼看去。

    只见徐不言额前碎发飘忽,眼睛明亮,双颊染上些红晕,仿佛是跑回来的。

    “你怎么……”

    谁知少年上前一步靠她更近,秋玉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小苍兰味道,看到他眉骨上有一颗小小的痣,这莫名的亲近让秋玉有些无所适从,甚至有些反感。

    他低头,上手拿下她耳朵里的助听器仔细看了看,然后才放回她手心。

    “抱歉,我是天生的乌鸦嘴,明天你的助听器一定会坏掉的。”

    “啊?”

    “但你放心,我一定会赔你一个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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