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夫人从傍晚开始腹痛,但直到已经深夜,仍然没有把孩子生下来。整个晁府上下乱作一团,晁老爷紧张地站在门外,看着丫鬟从屋子里端出一盆一盆的血水心急如焚。
“用力啊!夫人,用力啊!”产婆的声音和晁夫人的痛叫回荡在整个小院里,晁老爷颤抖地跪在地上,望着晦暗的夜空中仅有的一点孤星,断断续续地念叨着:“皇天在上,晁某愿用十年寿命和余生的仕途,愿把所有痛苦尽归己身,换吾妻吾子平安。”说完,晁老爷叩头在地,血泪长流。
突然,天边一道银色闪电划过,晦暗的天空似乎被撕裂出一道伤口,闪耀的银光泄出,刹那间把整座小院照亮。所有人都不禁抬头看去,紧接着一声巨响炸起,紧接着在场的人耳朵同时被震到耳鸣。时间仿佛静止,只有耳畔的啸叫在持续。
“哇”,一阵哭声响起,晁老爷从地上爬起,摇了摇头,屋子里产婆大叫:“生了生了!男孩!是男孩!”晁老爷连滚带爬地从到房间里,晁夫人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昏死过去。晁老爷看着包在花被里的婴儿喜极而泣,突然,他似乎看到婴儿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金光,他不可置信地伸手去碰,那金光又突然消失了。
“婆子可看到了什么?”晁老爷问。
“啥?没有啊。”产婆气喘吁吁地回答。
那可能是太激动看错了吧。晁老爷心想。
“唰唰唰”外边下起了倾盆大雨,天边闷雷滚滚,晁老爷总觉得有些异样,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各位辛苦了,晁宾快带大家去领赏钱。晁老爷说道。
过了一会儿,雨势转小,晁老爷把孩子放在晁夫人身边,走到屋外,抬头望天。远方的天空泛出微微的天光,不知是不是因为要天亮了,空中一颗星星也没有。
二十年后
晁华星已经长大成人,英姿挺拔,玉树临风,丰神俊朗,十里八乡的女子无不为之倾倒。
虽然外貌的已经是惊为天人,但是他的品行与学识更是德才兼备的典范。十岁便学通行修、明晓法令;又勇武刚毅,身手不凡,精通骑射,还能单手耍长戟;为人至善至孝,曾十二岁为母求药,徒步攀爬白石山,求得白石山花;与人也友善至极,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更是成为中山城的一桩桩美谈。如果“完美”有形象,那想必就是晁华星的模样了。
唯独有一点略被“诟病”——晁华星已及弱冠,却还未婚配。不是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而是他自己一直拒绝成亲的事。晁老爷有两子一女,晁华星排老二,老大已经婚配,女儿岁数太小,但是对于晁华星的婚事也一直不急,他认为就凭自己儿子的条件,哪怕是配当今的公主也足够。因此家中也就默契地不再提此事。
早年间晁老爷也是有勇有谋的义士,作了中山王的幕僚,一直辅佐着中山王。如今年岁大了,不再执着于功名利禄,中山王赐给他一座宅子,让他得以安度晚年。而晁华星则被招揽入中山王府,与王世子们一起修习,有意将晁华星培养成为下一位辅佐良材。
“卖包子嘞,热气腾腾的包子!”
“来自江南的锦缎呐,难得的佳品,哎,公子,看看吧!”布匹店的老板娘拿着大红的锦缎直往人身凑,“新店开业,全是新货,公子公子,留步,给小娘子的店开个张吧。”被凑的那人无奈地笑了笑,从腰间摸出二两银子朝锦缎上一放,道:“好了,那便把这锦缎包下吧,送到朝北走三里,再朝右拐,第一户人家。”“哎,等等,公子,二两银子可买不来我这江南罗丝,您得把这换成金叶子才够呀。”老板娘斜斜地靠在布摊上,心想上来不问价也不验货,人傻钱多的主可不能放过。
那人只是吃吃一笑,还没说什么,人群中有人就有人打趣道:“老板娘,可是走大运啦,只不过你着狮子大开口,别有命赚钱没命花。”老板娘面露愠色,却又有人说,“你这老板娘当真是新来的,中山王府都敢宰了。”
“中…中山王府?“老板娘心里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惹上大麻烦,立刻跪下,
“这…这位是大王?大王恕罪,小女子刚来中山,地方还没摸熟,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哈哈哈哈”只见那人身边几个衣着不菲的男人大笑起来,那人笑着摇摇头,扶老板娘起来,“在下不是王爷,只不过在王爷身边混口饭吃而已。今日银钱没带够,要么下次我再来买?”
“不不不!不用给钱,我一会儿就让人把锦缎送到王府。敢问公子是….”说着老板娘抓起银锭往那人手里塞。
人群又变得闹哄哄了起来,站在那人旁边的一个人朗声说道:“这可是我们中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才子啊。”“居然还有人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晁公子。”
老板娘一脸茫然,只见那人又把银锭放回布匹摊上,对老板娘笑吟吟地说:“在下晁华星。”
说完转身潇洒离去,老板娘看着晁华星和一群公子哥们远去的身影,只觉得好不真实。
翌日晁府
中山王世子刘瑾拿着一捆大红的锦缎扔到晁华星面前,略带不满地问:“华星,有人来王府送了这个,还说给晁公子,这是谁送你的?为什么要送红布?“
晁华星从简牍中抬起头来,起身对刘瑾行礼,礼毕后道:”回世子殿下,这是昨日在集市上,有家新开的布匹店,老板问我愿不愿意做开店第一位客人,所以我买下送到王府。“
刘瑾依旧有些不快,“那你为什么要买红布啊?”
“红色很称殿下,而且前几日殿下说要给郡主送嫁妆,臣觉得或许这些绫罗绸缎可以帮到殿下。”晁华星说。
刘瑾面露喜色,但是又很快收敛回去,装作毫不在意似的四处张望,”咳,送得不错,我收下了。”
随后又看了看低着头的晁华星,傲娇地说:“你又这样,我说过好多次了,私下不要叫我殿下,叫我怀瑜,而且也不要动不动就行礼,烦。
晁华星长得很高,直起身子后足足比刘瑾高出一个头,他低头看着刘瑾柔声说:“知道了,怀瑜。”
刘瑾似乎有些不自然,“我问你,你觉得我穿红色好看吗?”
“红色喜庆,象征着生命力和希望。“晁华星认真地说。
刘瑾转过身去,大叫道:“好了好了,陪我去狩猎吧。”
“先生留的课业完成了再去吧。”
“那你来王府,陪我一起。”刘瑾往前走,突然回头,指了指案上的锦缎,“别忘了把它拿到府里。”
晁华星随手收拾了几卷简牍,看了眼绸缎,拿在手上,默不作声地跟在刘瑾身后。刘瑾走在前面脚步飞快,耳朵泛着微微的红。